第3章 起局

「是夠無聊的，打一會兒也行。」

分頭男推了推金絲眼鏡，笑著道。

「我不太會玩。」

長發男放下雜誌，略顯靦腆一笑，道。

「沒關係，玩咱們都會的唄。」

平頭男笑著說道。

「哎，兄弟，要不要一起玩一會？」

分頭男看著挎包男，微笑著道：「放鬆一下，發愁也不是辦法，會好起來的。」

平頭男在旁邊接著說道：

「是啊，你不是給孩子看病錢還不夠嗎？沒準今天手氣好，一會兒就贏夠了呢，哈哈。」

挎包男看了看他們，猶豫了一會兒開口：

「那……那玩一會兒吧，不過別太大。」

長發男也附和道：「對啊，小點兒玩，我沒帶多少錢。」

「行，玩啥？鬥地主？」平頭男問。

長發男道：「鬥地主我不怎麼會，炸金花吧，這個簡單。」

平頭男點了點頭，看向另外兩人。

「我都行。」分頭男道。

「行，行吧。」挎包男略有些緊張，說道。

「玩多大的？」平頭男又問。

長發男和挎包男沒說話。

分頭男擺弄著手機，無所謂的說道：

吧，太小了沒勁，大了……不合適。」

「行吧。」

平頭男說著，站起來從行李架上的背包里拿出一副沒有拆封的新撲克。

四個人溝通了一下規則，便玩了起來。

我看得出來，挎包男雖然一副土裡土氣的樣子，但是應該平時沒少玩牌。

該跟的跟，該跑的跑，總體來說還算冷靜。

挎包男看起來手氣不錯，二十多分鐘的時間，他就贏了兩千多塊。

此時他已經沒有了方才的緊張焦慮，臉上神色舒緩了很多。

四個人里只有分頭男輸錢，長發男和平頭男都略贏一些，但沒有挎包男多。

又過了半個小時，挎包男已經贏了至少六千塊。

此時的他，臉上的神情也變成了興奮。

再加上另外兩人贏的，分頭男足足輸了上萬塊。

又輸了一局之後，分頭男氣呼呼地一拍桌板，瞪著眼睛向其他人道：

「這手氣真踏馬背！提注吧！我補補手氣！」

三個人互相看了一眼，沒有人說話。

「你們贏了那麼多，怕啥？」

分頭男指了指挎包男那個比剛才豐滿了許多的包，不滿地道。

平頭男看著分頭男，道：「大哥，別加了吧，你今天手氣不好……」

「怎麼？怕老子沒錢？」

分頭男從身側拿出手包，刷地一下拉開，亮給眾人。

手包里，滿滿地都是百元大鈔，看那厚度，至少兩萬塊。

三個人眼睛都直了。

我知道，關鍵時刻到了。

這個時候，前後座位和過道上已經有不少人在看他們打牌。

我也趁機走了過去，站在平頭男的座椅旁邊。

「提注，快點發牌！」

分頭男粗暴地扯上手包拉鏈，語氣急躁地說道。

平頭男向對面兩人使了個眼色，道：

「那，咱們再陪大哥玩一會兒？」

長發男道：「玩會兒吧，贏了就跑太不地道。」

挎包男略一遲疑，目光掃過分頭男的手包，也點了點頭。

接下來牌局繼續。

只是，底注變成塊，單局的輸贏更大了。

隨隨便便一局，就有上千塊。

挎包男又贏了幾局，但贏得都不多，但跟剛才贏的加起來，也有上萬了。

四個人玩的規則，是誰贏誰發牌。

一直輸的分頭男，在贏了一次底注后，罵罵咧咧地開始洗牌。

他洗牌速度並不快，但有個特點，每次都要連洗三遍。

在他洗第二次的時候，我突然開口了。

「各位大哥，能不能帶我一個？」

正在悶頭洗牌的分頭男，突然聽到聲音，手上立刻一頓。

他抬起頭來，看到我的模樣裝扮后，眼中的戒備便消散了不少。

我今天一副休閑打扮，但身上的衣服，都是老燈頭給我買的牌子貨，看得出來價值不菲。

分頭男打量了我幾眼，道：「我沒意見，問他們。」

長發男沒有說話。

平頭男卻懷疑地看我一眼，道：

「我們可是玩錢的！」

我略有些羞澀的一笑，從腰包里拿出一沓百元大鈔，道：

「我去彭城上學，帶著學費呢。」

挎包男看著我，道：「小兄弟，別玩了吧，小心把學費輸了。」

「沒事兒，輸了就輸了，我再叫家裡打錢。」

我滿不在乎地說道。

聽我這麼說，分頭男眼中閃過一抹興奮，立刻說道：

「那帶你一個，我再洗洗牌。」

說著，分頭男便低頭開始洗牌。

平頭男從座位底下拉出一個行李箱，豎起來放在座位中間，讓我坐在上面。

我坐下后，分頭男也洗好了三次牌，開始發牌。

發完牌，分頭男便悶下了一百。

平頭男也沒看牌，直接跟了。

我猶豫了一下，拿起牌來看了一眼。

牌還不錯，是8、9、10的順子。

我立刻跟了兩百。

輪到挎包男和長發男了，他們倆誰也沒看牌，各自悶跟一百。

接下來我跟了兩輪，其他人都沒有看牌和棄牌。

到第四輪時，分頭男看牌了。

看完牌后，他下了一千。

這是牌局至此，單手最大的一次下注。

平頭男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看牌，反而跟。

「不跟了！」

我心裡冷笑一聲，將牌扔進牌堆。

挎包男和長發男也沒有看牌，選擇了跟牌。

這樣的情形，竟然又持續了兩輪。

到第七輪時，平頭男看牌。

然後他就提注了，直接下了兩千。

挎包男猶豫了半天，終於選擇看牌。

當他將三張牌都捻開的一瞬間，我看到，他的手輕輕一顫。

雖然他極力控制，還是沒有完全遮掩住臉上的閃過的一抹狂喜。

我心裡一聲輕嘆。

看著挎包男從包里數出兩千塊錢，扔在桌上。

長發男依然面無表情，選擇悶跟。

這個人最喜歡悶牌，有好多次都是跟人悶開的。

接下來，四人又按這個注碼跟了幾輪后，分頭男嘆了一口氣，選擇了棄牌。

場上剩下了三家。

而剛才講了規則，三家是不可以開牌的。

沒有人主動棄牌。

都在默不作聲的跟著下。

每個人都沉浸在了緊張刺激的氣氛里。

那一次次丟在桌上的百元大鈔。

此時彷彿就是一沓沓廢紙。

一輪又一輪。

直到，挎包男的臉色突然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