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記住欠我的赤兔馬
「好啊！」
雲念念一掃陰霾，笑眯眯的看著百里詡。
南梁世代都是生活在馬背上，那裡培養出來的赤兔馬，比南齊本土的赤兔馬要健壯許多。
既然百里詡這麼大方，她自然也不必客氣了。
百里詡看著雲念念沒有作聲，無聲的勾起嘴角，轉身進了定國公府。
府里的下人早已認出百里詡的身份，行禮之後，立即帶著他去了定國公的院落。
雲念念見狀，立即緊跟其後。
府里不少人看見百里詡身後跟著一個姑娘，都以為只是百里詡身邊的小丫鬟，也沒沒有多在意。
穿過複雜的九曲迴廊，兩人終於來到定國公的院落勁松園。
整個院落都呈現出一種十分悲涼的氣氛，每一個人臉上都帶著幾分憂慮，不過這樣的憂慮卻不知是真是假。
「見過九王爺。」
眾人紛紛下跪行禮，百里詡立即來到孟玄朗面前，將他攙扶起來。
「舅舅不必多禮，外祖父情況如何，我去看看？」
「請王爺跟微臣進來。」
孟玄朗帶著百里詡和雲念念走進屋內，屋子裡也站了不少人，偌大的房間空氣很是渾濁。
有孟家的人，也有請來的大夫，還有不少奴婢僕人。
烏泱泱一群人，好像人越多對定國公的病情就有幫助一樣。
雲念念擰了擰眉，忍不住吐槽道：「這些都是大夫嗎？房間里味道這麼重，難道不知道病人需要新鮮的空氣？」
「你這丫頭是誰？」
床邊一個打扮得十分貴氣逼人的婦人扭頭看著雲念念，見她打扮普通，便沒有在意，冷聲道：「一個小丫鬟，竟然如此不知輕重，九王爺身邊什麼時候出了個如此不懂教養的姑娘。」
百里詡聞聲掃了一眼說話的婦人，英挺的劍眉，幾不可見的皺了起來。
「她不是本王的小丫鬟，她是雲家小姐。今日隨本王來是給外祖父治病的，二舅母還是客氣一些好。」
雲念念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那得知她身份的婦人，微微頷了頷首，眼底神色傲然。
方氏沒想到她竟然是當朝宰相千金，頓時面上有些掛不住，十分窘迫。
「原來是雲小姐，是我有眼無珠沒有認出來，著實是雲小姐今日太過樸素，還請雲小姐莫要見怪……」
「不怪！」雲念念淡淡一笑，「畢竟有眼無珠的人太多了，也不差夫人一個。」
「你……」
方氏聞聲，差點一口血吐了出來。
這人還真是會蹬鼻子上臉，未免太無法無天了。
「二舅母多擔待，雲姑娘性子率真，說話不經過大鬧，您莫要和一個小姑娘一般見識。」百里詡側身上前一步，橫隔在雲念念和方氏中間。
雲念念見狀，怔愣了一下，抬頭看著表面可勁諷刺自己，實際上卻在維護她的百里詡，心裡莫名的有些暖意洋洋。
原來，他也不是那麼討人厭。
「王爺，要不要給老大人看病了？」
雲念念清脆黃鸝般的聲音，輕飄飄在百里詡身後響起來。
百里詡立即側身讓開，抿了抿唇道：「麻煩你了。」
「不麻煩！」
沖著你的那一匹赤兔馬也不會覺得麻煩。
「只要你記得答應我的赤兔馬就行了。」
雲念念來到床邊，看見躺在床上臉色紅的不正常的定國公神色越發凝重起來，伸手探了探定國公的額頭，更是驚得瞬間收回手。
「情況如何？」百里詡皺眉問道。
雲念念抿了抿唇，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屏氣凝神的給定國公把脈。
脈象時而虛浮，時而糟亂，簡直亂得很。
「王爺，可否請孟大人進來，我有些話想要問問孟大人。」
不等百里詡開口，在門外聽見聲音的孟玄朗立即走了進來，半信半疑的看著雲念念。
「不知雲姑娘有什麼想問？」
「老國公可有外傷？」
孟玄朗一怔，看著雲念念的目光多了幾分驚訝和難以置信，她只是把了個脈，就知道父親身上有外傷，難道當真那麼神？
「有沒有？」
這人傻了嗎，問題也不知道回答了？
雲念念抿著唇有重複了一遍。
「有！」孟玄朗回過神，連忙點頭，說道：「有的，在腳踝。前些日子父親和幾個老友出門狩獵，一時失察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如今已經過去十來天了，腳上的傷口始終沒有痊癒。」
不等雲念念開口，孟玄朗就立刻揭開被子，一股腐爛的氣息瞬間撲鼻而來。
周圍的人都難以忍受的捂著口鼻，雲念念卻面不改色，看著已經發黑的傷口，狠狠地翻了個白眼。
「孟大人，讓這些人都出去吧。」
還說是宮中的太醫，一個個的中看不中用。
「好！」孟玄朗立即讓管事把人都送出去。
「等等！」
雲念念忽然開口，盯著御醫身上背著的藥箱，道：「留下藥箱，最好有刀片。」
話音一落，立即有人將藥箱放在雲念念面前。
「雲姑娘，這是下官的藥箱，你儘管用。」
「多謝！」
雲念念一抬頭，發現竟然是上次在宮中給太后治病借藥箱給自己的小太醫，她沒多想的朝著他笑了笑。
看著笑臉迎人的雲念念，百里詡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
她好像從來沒有給他這麼好的臉色。
難道自己不配嗎？
小太醫緊迫的撓了撓頭，有些答非所問。
「下官姓邱，不知可否留下給雲姑娘幫忙。」
雲念念正打開藥箱，聽見御醫的話愣了一下，隨即點頭：「正好，我需要幫手。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我要將定國公傷口腐爛的肉全部剜出來，你如果看不下去就不要勉強。」
「好！」
小太醫神色凝重，雖然沒有見過，卻也知道畫面多麼血腥。
雲念念點頭，一邊將藥箱里的東西拿出來擺開，一邊對著百里詡說道：「九王爺，麻煩準備一些高濃度的烈酒，還有大量麻沸散，如果有千年人蔘最好弄一點給國公爺吊著氣。針線也要備上，還有燭火和燒開的熱水。」
百里詡看著神情不似之前那麼頑劣的雲念念，忽然感覺外祖父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