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行者（一）

我們沿着柳下河的上遊走了四天，穿過了大大小小的荒蕪的村莊。

我不是很擅長與陌生人的交流，更不知道去聖山的路，所以我只能jing惕的跟在幻空的身後，

「地圖上是這樣顯示的，為什麼總是來來回回在繞圈呢？」幻空鬱悶的抓着後腦勺。

這是我們進入霧森的第三ri，這些天我們總是在密林的深處繞圈，還好這裏有很多的野味，所以還不至於餓死。清醒過來的母親就一直沉默著，看也不看我一眼，我不知該如何開口所以氣氛就這樣一直僵持着，幻空逗她，她只是抬頭牽強的笑一笑，儘管如此，還是讓我覺得很不爽，明明連親生的孩子一眼也不看，卻能對陌生人做出溫柔的回應，你罵我也好，打我也好，起碼我的心裏會好受一些，但她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無法發作內心不滿的情緒，畢竟是我有錯在先。

但說來也奇怪，這裏與外界流傳的霧森，完全不符，傳說中的這片森林裏常年yin雨，一年四季都是大霧瀰漫，凡是進入的人大多會被漫天的迷霧擋住去路，迷失於林中，化為白骨，但，現在陽光明媚，晴空萬里，放眼望去青山白雲好生愜意。

「我說，你是從哪裏搞來的地圖，不會是隨便從哪個路邊撿到的吧。」我不屑的望着他，虧我那麼相信他，看他腳步走的那麼沉穩就真以為他已經神通廣大的知道這天下之路各通何處了。

「這的確不像傳說的霧森，但地圖絕對是貨真價實的，我可是花了500個金幣費盡口舌才從土斯嗣的地域監那裏得來的呢！」幻空拿着地圖在我眼前得瑟的晃了晃。

「咦！土斯嗣的地域監，混的不錯啊，小子，」我的語氣突然變得冰冷。

「你別誤會啊，」他連忙解釋「我這也是迫不得已，為了知道去聖山的路，拖了以前認識的人才進去的，為了弟弟我必須得這樣做。」

「哦？是嗎。」我沉默了良久，「你應該知道也親眼看到那些人對底層的貧民們都做了什麼，雖然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當初你作為一個少爺的ri子是怎樣和那些人稱兄道弟的，但是現在，我要你記住，如果有一天，你站在了和王室牽上關係的那一邊，那麼我們將永遠變為敵人！」

幻空愣了愣，褪去了玩世不恭的表情，一臉嚴肅，「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對王室有這麼大的恨，我知道該怎麼做，相信我，我只是為了拿到地圖，僅此而已。」

「聖山？還在做什麼夢，先想辦法拿着你那張破地圖從這個鬼地方走出去吧，」我從石頭上跳下來拍了拍剛剛落在肩上的枯葉，「唉，沾我一身露水。」

陽光很大，抬頭望着天空的時候，說不出的刺眼。

「喂！你照顧好我的母親，我去前方探探路！」這樣乾等著也不是辦法，我可不想死在這個讓人壓抑的地方，

「我們一起找路吧，求你了！萬一在這裏走散了，我和伯母都會擔心你的，」幻空突然抓住我的手，語氣已近哀求，「再說萬一再出來一大型野獸，你有危險了怎麼辦？」

「你覺得我會怕那些么？」我無奈的轉過身子、

「好吧，我怕蛇。」

看着他突然垂下的頭我忍不住笑了，「哈哈哈，你一個男人盡然怕蛇，哈哈哈哈。」

如果不是他臉上的污垢擋着，我還真想看看現在他的臉變成了什麼顏sè。

走了好久，夜sè已漸濃，我們找到了一個比較開闊的空地，點上了篝火，過了今晚我們被困就已經四天了，但依舊一無所獲，無論從哪個方向走還是會回到原地，走回那個高大粗壯的卻早已枯死的古樹下。

「那棵樹還真是大呢，應該生長了上千年了吧。」我望着遠處自言自語。

「嗯，是的樹齡很老了呢，要不是被白蟻啃食，內部早已腐空，那現在應該還是很茂盛的吧。」幻空提着剛烤熟的山雞走過來，自顧自的坐在了我的身邊。「吃吧，伯母讓我拿給你的，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她還是很愛你的。」

「要你多嘴！」我倔強的拿過食物，自己吃了起來，

「好吧，好吧，我多嘴，唉，不和你說了，吃飯去咯！伯母的手藝可是一絕啊！」幻空拍了拍屁股一溜煙跑開了。

好像沒有什麼事能困擾得了他，儘管被困多ri也不見他有一絲煩躁，或許也只有我一個人在焦慮。

在記憶中自從來到這裏就一直是烈ri炎炎，但不知為何一入夜cháo氣會變得如此之大，得快一些找到出去的路，我開始擔心母親原本就已虛弱的身子還能不能熬得住這濕氣的侵蝕。

火苗隨着夜深開始慢慢的熄滅，化為飄渺的青煙升騰消散，三人睡意已濃。

「狐狸，狐狸，你看啊，山邊有個小村莊，狐狸，狐狸，你聽啊，誰家哭聲好凄涼，好悲傷，好寂寥，任雨打在空殼上，千年，萬年，又怎樣。那麼，狐狸啊，我等的那個人又去了何方？。。。。。。。。」

「鈴.」.......「鈴.」......「.鈴.........」

又是那個鈴聲，清脆，悠揚，伴着一個飄渺而空靈歌聲消失在遠方，這，是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