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落岩城血案
1
蘭靈來到萬國警署最開心的不僅是交到了更多朋友，更重要的是，她的證件可以進入萬國警署的機密資料室。蘭靈最喜歡讀書，尤其喜歡歷史類和破案類的書。
而這個資料室里全都是歷史案卷以及相關的歷史資料。這些資料都是對外保密的，蘭靈在其他圖書館完全沒有見過。
對她來說，如同是開啟了一個新世界大門。蘭靈本來就不喜歡練武。在丹龍練武和打工的時候，蘭靈一整天都泡在資料室。
這天，珍姐把蘭靈叫到了總長辦公室。
「您要見我？要我打給丹龍嗎，他應該在餐館。」蘭靈對林總長說。
「不用叫他了，這事和他無關。現在需要你協助辦案。」林總長正說著，葉小燕從外面進來，和蘭靈打了個招呼，坐在旁邊。
「剛剛出現了一個重要的案子，成員國的警局請求我們派人調查。你們看一下這份資料。」林總長拿出兩個文件夾，推給二人。
蘭靈打開一看，是一個叫做艾斯里亞的小國被入侵，連國王溫克尼斯在內19人被殺，鎮國之寶「金盾海螺」被搶走。艾斯里亞只有一個城市，坐落在沙漠深處。
這個城市很特別，叫落岩城，是由一整塊極為巨大的岩石雕琢而成的，非常宏偉壯麗，是著名的旅遊景點。之所以叫落岩城是因為當地人認為這個巨大的岩石是從天上落下的，是上天賜給他們族人的禮物。
艾斯里亞是個古老的王國，因為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天然的石頭城堡壘，歷史上從未被攻佔。它周圍的大國多次企圖吞併艾斯里亞，都沒有成功。
其中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艾斯里亞人非常尚武，戰鬥力極強。雖然只有一城之地，小國寡民，但是驍勇善戰，以鏈矛手出名。
這種武士會擲出帶有鐵鏈的長矛，長矛上有機關，刺中后打開刀鋒，切斷敵人，之後被鏈子拽回，可以反覆使用。
「金盾海螺」是艾斯里亞王室代代相傳的寶物，是一種已經滅絕品種的海螺。相傳在上古時期，如果有敵人入侵，國王就會親自吹響「金盾海螺」召集族人作戰。
按照資料上說，這個海螺除了吹出的聲音比較洪亮悅耳，沒有什麼特別之處。艾斯里亞警方也表示，這個國寶對本國人有重要的歷史意義，但是對外人來說並不特別，很奇怪會有人來搶這個國寶。
而且來者非常強大，死者19人都是該國最頂尖的高手。
「你們準備一下，午飯後就出發。有什麼問題嗎？」林總長問。
「這個海螺是唯一的金盾海螺嗎？我之前在資料室看到一個叫科林納的地方似乎還有一個。」蘭靈問。
「科林納島的那個大小和花紋略有不同，叫「浮山海螺」，應該是同一個海螺品種。大概60多年就失蹤了，是個謎案。相關資料你們可以去查一下再走，也許有關聯。」
蘭靈和燕子出了總長辦公室。
「是你申請要我協助辦案的？」蘭靈問燕子。
「是的，總長說可以申請，我就找你了，可以嗎？」燕子說。
「當然可以，不過我以為你會找丹龍協助你。」
「我們是去查案，不是去打架。我可是很專業的，要找合適的人搭檔。」
「我來之前你看過案情了？還有什麼細節嗎？」
「我之前只知道大概案情，我們看的資料是情報處剛剛整理好的。我也不知道更多。」
二人去了資料室，找到了「浮山海螺」的相關資料。科林納島是一座離大陸不遠的海島，中間隔著阿法布諾海峽。這個島曾經也是一個王國，後來加入了對岸的弗米特聯邦，成為一個自治省。
浮山海螺」在65年前的一次祭祀活動中被一隻突如其來的大鳥抓走。鳥很快被弓箭手擊落掉入掉入離岸邊只有幾十米的海中。奇怪的是經過大規模搜索，怎麼也找不到海螺了。
很有可能是有人預先埋伏在附近的海域，提前拿走了。「浮山海螺」再也沒有出現過。科林納和弗米特的政府都曾高額懸賞尋找，都沒有蹤影。
萬國警察總署成立后也曾經組織過調查，沒有結果。當年的調查卷宗還在，厚厚一本，事無巨細，記錄了全部細節。
「我能帶走這個路上看嗎？」蘭靈問資料室的管理員。
「按照規定，如果辦案需要，我們可以為你製作一個副本，原版卷宗不能帶走。」
「那就麻煩你了。」
「好的，請稍等10分鐘。」管理員說
「你覺得二者有關聯？」燕子問。
「說不好，我猜測這種海螺有我們不知道的價值。科林納的人和落岩城的人都有所隱瞞。」
「為什麼要對幫忙尋找的警方隱瞞呢？」
「這就很難說了，也可能不是隱瞞，而是他們自己也不知道。資料上說這些海螺非常古老，來歷年代不可考，也許海螺的秘密失傳了。
2
一架警署的直升機從大樓頂層的平台上起飛，直奔飛機場。這是一個軍用機場，直升機降落在一架噴氣式客機旁邊。燕子和蘭靈上了飛機，飛機很快起飛。
「只有我們兩個人嗎？這麼大的飛機。」蘭靈問。
「警署辦案從來都用專機，不過機型是交通處臨時安排的，哪個正好方便就用哪個。」燕子答。
蘭靈找了個座位開始看那一大厚本的卷宗。燕子則打開了電腦，在內部網路上搜索關於落岩城的資料，電腦屏幕上出現了艾斯里亞王室的主要人物照片和介紹。
二人之後又轉乘直升機，穿越沙漠飛向落岩城。燕子也是第一次到這裡。通過舷窗燕子看到了壯麗雄偉的落岩城。在一片望不到邊的金黃色的沙海中，落岩城好像一座島嶼。
暗紅色的岩石被雕琢成了高塔、城牆、房屋、迴廊。這些建築都是岩石的原色，上面還有美麗的浮雕。整個城市風格統一，渾然天成。直升機緩緩降落，燕子更是發現這個城市非常大，竟然是一整塊岩石，太神奇了。
直升飛機降落在城外，二人下了飛機一看，暗紅色的城牆筆直高聳。這麼高大的城牆在古代幾乎不可能攻克。怪不得這個古老的小國一直沒有被吞併。
艾斯里亞的官員早已等候在停機坪附近，帶著二人從一個後來為遊客興建的引路進入了城裡。燕子注意到這麼大的城市，主入口竟然很小，和總署大樓的門差不多寬，應該也是為了防守方便。
蘭靈一邊走一邊看到路上很多遊客在拍照留念，路邊還有很多小商店在賣貝殼和海螺。
官員帶著蘭靈和燕子一路進入了王宮。這裡五步一崗十步一哨，戒備森嚴。準備進入內殿的時候，有大臣來重新查驗了二人的證件，並電話總署反覆核對身份。
「抱歉，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們特別謹慎。」一個大臣說，「感謝二位來幫忙調查，我是建巡守呼博斯，負責王宮的防衛。」
蘭靈和燕子進入內殿，見到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穿著非常正式，在等著她們。
「這位是拉特尼斯王子殿下，我國的儲君。」呼博斯介紹到，「這二位是萬國警署高級督察葉小燕，以及協助辦案的蘭靈。」
「歡迎來到落岩城，感謝萬國警察總署的援助。」拉特尼斯王子說罷，行禮致意。
葉小燕敬禮回禮，蘭靈頷首致意。
「您客氣了，成員國有要求，我們來協助是份內的事。能先去看看現場嗎？」燕子說道。她平時總是有點稚氣未脫的天真模樣，現在卻很專業幹練的樣子。
「請呼博斯大人帶二位去現場勘察，有什麼額外的需要儘管來找我。」王子說。
「多謝！」
呼博斯帶二人進入了一個長長的秘道，一路上有好幾道石門。三人最後到達了一個密室。這個密室很大，能容下百餘人。空空的，只有中間一個石座，應該是用來存放「金盾海螺」的。密室的地板上到處都有血跡，屍體已經被搬走，只留下了粉筆標註的位置。
「這是現場的照片。」呼博斯拿出了幾張照片，現場非常慘烈，橫七豎八倒了很多人。其中兩人穿著很像剛才的王子，還有一人，燕子認出了是國王溫克尼斯。
「死者一共19人，吾王溫克尼斯陛下，兩位王子奧西曼尼和查克萊斯殿下，王的親衛隊12人，還有最後一道石門的守衛4人。」呼博斯說。
「知不知道如何被入侵的？又是怎麼發現被入侵的？」燕子問。
「不知道，我們都是第二天沒見到國王陛下，四處尋找才發現的。」
燕子和蘭靈又問了很多細節，發現非常奇怪。國王幾乎不來這個密室，死的這天也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國王和兩位成年王子沒有告知大臣和其他王族親屬，帶著衛隊著正裝來到這裡不知為了什麼。
最後一道石門被發現時是開著的，而這道石門只有國王本人才能打開。王宮戒備森嚴，沒有人發現入侵者。王宮內沒有監控錄影，但是王宮圍牆外有一圈監控設備，沒有死角。錄影顯示當晚沒有任何人進出王宮。
「這個密室有多少人知道？」燕子問。
「只有國王和王后陛下知道確切的位置，再就是守衛們。但是守衛應該不知道裡面是什麼。」
「拉特尼斯王子當晚在幹什麼。」燕子接著問。
「小王子殿下當晚在寢宮看書。小王子尚未成年，住在王後宮中。」
「這個密室還有其他入口嗎？」蘭靈問。
「我等無權進入這裡，密室的樣子我也是昨天才剛剛見到。我和同僚勘察了一下，沒有發現什麼暗門。」
蘭靈環繞著這個密室仔細查看牆壁。
燕子問：「我們能見見王后陛下嗎？」
「王后陛下悲痛萬分，現在靠藥物睡下了。要問話可能要等幾天。」
「那就先不打擾了。」燕子開始勘察血跡和打鬥痕迹。她帶來了一個背包，裡面有一些小型儀器和試紙。她通過紫外燈仔細研究四周的血跡的分佈和屍體的位置，試圖復原打鬥的狀況。
從復原結果來看，入侵者只有一人，使用棍棒一類的鈍器。大部分人頭部被砸而死，幾乎沒有還手。只有國王和奧西曼尼負傷戰鬥了一會兒。
國王是被某種奇怪的武器擰斷了脖子。鈍器擊傷會濺出小的血滴，應該會佔在入侵者身上，然而這個人穿著某種特別的衣服，小血滴完全粘不上，而是流下來，滴在了地上。而這個人的鞋也很特殊，留不下腳印，踩到血之後，血液飛濺到周圍，而不是形成腳印。
蘭靈放出了一顆很小的淡藍色水珠，小水珠在石壁上遊走，始終沒有找到裂縫。這個密室和落岩城的其他房間一樣，是掏空岩石造成的，牆壁和地板沒有任何接縫。
但是，蘭靈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小坑。這個小坑只有米粒大小，好像是被什麼很小的東西砸出來的，絕對不是自然形成。密室的岩石加工非常精細光滑，其他地方都沒有這樣的小坑。蘭靈照相之後又把鼻子湊上去聞了聞。
二人勘察完現場又去找拉特尼斯王子問話。
「王子殿下，您能不能坦率的告訴我，『金盾海螺』有沒有什麼特殊功能？」燕子問。
「相傳這個海螺是我們祖先用來召集族人作戰的。這個海螺唯一特殊的能力就是聲音傳得特別遠。在王庭任何地方吹響，整個城市都能聽到。」
「最近有人吹過嗎？」
「沒有，只有新王即位儀式的時候才會象徵性的放在嘴上，但不會吹響。不過……」拉特尼斯沉吟了一下，「聽我王兄說，奶奶以前告訴他，父王小的時候很頑皮，偷偷吹過一下。那應該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
「您的祖母還在世嗎？」
「太后祖母已經去世十餘年了。」
「那麼有什麼在世的人聽過『金盾海螺』的聲音嗎？」
「據我所知，沒有了。」
「臣能插句話嗎？」一直站在旁邊的呼博斯說，「王子殿下提起來，我才知道是這樣。我小的時候聽到過一個特別的聲音，不光我聽到，附近的鄰居都聽到了。聲音很短很微弱，但很特別。原來那就是『金盾海螺』的聲音。這麼說來，艾斯里亞上了年紀的人估計都聽過。」
「聲音如何特別，能描述一下嗎？」蘭靈問
「嗯，說不上來，但是任何樂器都沒有這種聲音。」
「為什麼叫『金盾海螺』？」蘭靈又問。
「傳說中可以召集金盾武士組成戰團。」王子說「估計是古代的一種武士吧，具體什麼樣子父王沒提起過。我所知的武士只有銀槍武士，也就是最精銳的鏈矛手。」
問話持續了兩個多小時。燕子和蘭靈繼續問了很多關於落岩城的歷史問題。
3
晚上，蘭靈和燕子兩個人一邊吃飯一邊商討案情。
「有什麼發現？」燕子問。
「密室的四周沒有任何縫隙，但有個奇怪的小坑，遠離打鬥區域，應該不是兵器造成的。坑裡有奇怪的味道，很新鮮，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留下的。除此之外我一直很覺得落岩城和科林納有某種聯繫」蘭靈說，「你呢，發現什麼了嗎。」
「入侵者只有一個人，非常厲害，應該是職業殺手。不過奇怪的是職業殺手一般不搶東西，他們只殺人。還有，你不覺得小王子說不熟悉金盾武士很奇怪嗎？如果他們祖先曾經有一種厲害的兵種，應該會有很多傳說和記載流傳下來吧。」燕子說。
「嗯，有道理，我回去查查資料室有沒有關於金盾武士的記載。」蘭靈說。
「不用等回去，我們這就聯線情報分析組，他們有一大幫人熟悉各種歷史資料。」
燕子拿出筆記本電腦，聯絡上了萬國警署的情報分析局。萬國警署的每個辦案小組都配有一個情報小組隨時待命，給一線團隊提供情報支持。燕子和蘭靈的情報組都是資深專家，一共八人。
情報組搜索了已知情報，雖然歷史上出現過很多種叫做「金盾武士」的兵種，但是都和落岩城沒有關係。情報組還提供了一些可能有用的信息。
比如，科林納的「浮山海螺」傳說可以召喚漂浮的大山。地質學家認為落岩城曾經是一個島嶼，它周圍的沙漠曾經是海底。聲學專家表示不論海螺是什麼形狀，不可能發出一種很小的聲音傳遍全城。聲音的傳導會消耗能量，要想傳得遠，初始的能量必須很強，聲壓會很大。
另外還有一個專家對蘭靈發現的小坑很感興趣，但是蘭靈用手機照的太模糊，他們會空運一個高清的掃描設備來。
第二天，燕子去了法醫的停屍房，勘驗死者傷痕，想要找到被遺漏信息。她希望找到蛛絲馬跡可以確定這個殺手的身份。尤其是他使用的奇怪武器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依照情報組的分析，能這樣輕鬆殺死19人的高手不多。而這樣的高手多數是使用銳器或者徒手，使用鈍器的極少，而且還是一個奇形鈍器。已知的這種殺手只有15人。
燕子勘驗后發現，這個人的武器是一隻很粗的大鉤子，估計是鐵質或者更重的金屬。大多數人被鐵鉤的彎曲部分擊中頭部，國王是被鐵鉤勾住后扭斷了脖子。
蘭靈拿著新運到到高清掃描儀掃描了那個小坑。數據傳到情報組，情報組分析后找來了另一個專家，蟲師裡布爾。裡布爾說這是電報蟲砸出的坑。
電報蟲是一種生活在喀勒斯山區的獨特甲蟲。它們腹部有一隻特化的腿，可以快速敲擊岩壁產生振動，用來和岩壁上的其他同類溝通，尤其是吸引異性甲蟲。它們的腿上還有特殊的感受器，可以感受細微的震動。這種溝通方式很像發電報，所以被叫做電報蟲。
蘭靈發現的這個坑比正常的電報蟲擊打出來的坑大很多，應該是蟲師特別馴養和加強過的電報蟲。也就是說，這個密室先被電報蟲潛入了，之後通過擊打岩石報告了密室的位置。
雖然查案很有進展，但還是有些問題有待解決。首先是目前的殺手檔案中沒有符合的人使用大鐵鉤。情報組又查閱了盜賊檔案，也沒有符合的人。
其次，不知道為什麼國王會特意帶著王子們進入密室，還帶了電報蟲。從坑的大小來看，這隻電報蟲不小，趴在人身上潛入有些困難，尤其是趴在武學高手身上很容易被發現。
最後就是這個殺手如何潛入王宮，又如何進入的密室。按照裡布爾的說法，電報蟲擊打岩石的時候會發出聲響。所以它應該是在國王離開后開始報告位置的。這時密室的石門應該是關著的。
4
帶著諸多疑點，蘭靈和燕子坐上了前往科林納的飛機。她們要找出兩個類似海螺之間的聯繫，以及什麼是「金盾武士」。科林納島離落岩城很遠，路上要做7個小時的飛機。
路上二人在研究科林納島的概況，以及當年「浮山海螺」的案卷。科林納島地理環境不算特別，雖然也是一個多岩石的大島，但是不像落岩城那麼特別。
當年的卷宗顯示，抓走海螺的大鳥應該是人工馴養的海鷹，海鷹被擊落在海島西北距海岸50～70米之間的地方，海水不算很深，也沒有高速海流，但是之後完全搜索不到海螺。
二人到達了科林納島。從飛機上看，雖然這個島的建築沒有落岩城那麼宏偉，但也頗具規模。高聳的城牆環繞海島一周，每隔一段就有一座高聳的箭塔。
面對海峽的那一段城牆尤其高，箭塔也更密集。看來古代的時候經常面對來自海峽對岸的入侵。
科林納的王室已經衰落，王宮成了博物館。蘭靈和燕子在當地警長格雷西婭的帶領下參觀王宮，尤其是「浮山海螺」的存放地點。
和落岩城不同，「浮山海螺」沒有被藏在密室，而是存放在島中央的一個專門的大殿里。大殿由48根巨大的石柱支撐，內壁上有精美的浮雕，創作於不同時期，主要反映了歷代國王的偉大事迹。
蘭靈仔細觀看，發現浮雕可以追溯到神話時代。講述的故事非常誇張，重點是描述國王多麼偉大。他們早期的國王半人半神，斬妖除魔。
後來的浮雕慢慢寫實，展現島民如何對抗外敵。最後的浮雕就沒有什麼事迹可以歌頌，大部分是刻畫國王坐在寶座上威嚴地俯視眾生。蘭靈注意到早期很多國王的浮雕都有海螺出現。
其中一幅浮雕的國王還在吹海螺。蘭靈突然一怔，他看到吹海螺的國王身後有一個三角形的物體。她認識這個物體，這應該就是「浮山」。
蘭靈打電話給情報分析組，很快又掛了。她直接打給了林總長。
「你對海妖了解多少？」蘭靈問林總長。
「海妖也叫深海精靈，是海洋的霸主，我了解不多。你應該知道的比我多，他們和陸上精靈有親緣關係。你們的歷史應該有更多記載。」
「你知道『浮山海螺』里的『浮山』指的是什麼嗎？」
「聽說是一座漂浮在海上的大山，出自科林納的神話，具體是什麼不知道。」
「科林納的浮雕上刻下了『浮山』的樣子，而且我之前在精靈島也見過這種生物的圖畫。它叫普雷希海獸，是一種深海巨獸，是海妖控制的戰士。」
蘭靈燕子和情報組外加林總長一起開遠程會議，根據現有情報得猜測出了科林納和落岩城的關係。在上古時代，這兩個地方都是比較容易和陸地接觸的海島。
科林納和大陸之間的海峽很窄，而落岩城周圍的海水很淺。這兩個地方都和海妖有同盟或者從屬關係。海螺很可能來自海妖，吹響后可以召喚深海生物來支援。
『浮山』就是普雷希海獸，而『金盾武士』應該是另一種海洋生物。海螺有特殊的魔力可以傳聲很遠，深入海中。以兩個海島的大小來看，一個比較響亮的號角或者大鐘足夠用來動員全國，海螺的傳聲能力遠遠超過了需要。應該是用來召喚友軍的。
所以，搶走「金盾海螺」的人很可能知道這種特殊能力。一百多年前偷走「浮山海螺」的人應該也知道。
林總長還提供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他知道曾經有那麼一個使用大鐵鉤的殺手，綽號「獨行者」。這人生活在近四百年前，名字和長相都未知，只知道使用兩隻獨特的大鐵鉤，屬於最頂尖的殺手。入侵落岩城的這個殺手可能是他的子孫或者門徒。
蘭靈和燕子還要趕回落岩城。臨走的時候，燕子注意到科林納的所有房屋和街道四周都有石槽，看起來像是排水渠。
「這個城市是什麼時候建造的啊，還有排水渠呢，太先進了。」燕子說。
「具體已經不可考，少說有四千年了。這些排水渠是用來收集雨水的，海島上沒有淡水，全靠收集雨水生活，這個城市地下有一個龐大的蓄水池，附帶凈水系統。」格雷西婭答道。
「古人的智慧真是令人欽佩。」燕子說。
5
在去落岩城的飛機上，蘭靈一直在想海妖的事。馬琳萊克有很多關於海妖的記載。他們統治海洋但是數量稀少。還有一點很重要，蘭靈的媽媽是海妖，雖然她從未見過媽媽。
燕子在想收集雨水的事情，她記得落岩城是沒有這種排水渠的，「那麼他們喝的水從哪裡來？這個國家地處沙漠，怎麼解決飲水問題呢？估計是深井，或者暗河。如果是暗河的話，有沒有可能……」
直升飛機在沙漠上掠過，已經能遠遠看到落岩城了。
「長官，有情況。」飛行員從駕駛艙報告。燕子來到駕駛艙，看到有五架運兵直升機正懸停在王宮附近。直升機上有降索，機載重機槍正在和下面的衛兵交火。
一隻鏈矛射中了其中一架直升機，將其擊落，但是鏈矛手很快被機槍打死了。
「快！飛近一點，我們跳下去。」燕子命令到。
警署的直升機加速猛衝過去，低空掠過附近的建築。燕子和蘭靈跳下直升機。只見王宮前的廣場上死了很多侍衛。好幾個鏈矛手握著長矛，還沒出手就被殺了。
蘭靈舉起月枝，射下了兩個重機槍手，接著射向駕駛艙，飛行員被射中，飛機一陣亂晃后墜毀。警方的直升機下方伸出一架機槍，對著敵機一陣掃射，也成功擊落了一架。
燕子躲過機槍掃射，到了敵機下方。她輕輕一拽降索，身輕如燕飛了上去。敵機上的敵人嚇得魂不附體。燕子在機艙內飛舞雙刀，緊接著輕輕一躍，從一架直升機躍入了另一架直升機。
之前的直升機很快碎裂墜毀。燕子又舞動雙刀，把剛剛躍入的敵機和裡面的敵人一起砍。最後一架敵機掉頭就跑。燕子跳過去抓住了逃跑敵機的降索。裡面的敵人趕快拋下降索飛走。
燕子掉在了一個屋頂上。她抓起降索在空中甩動，對準敵機奮力猛拋。降索被拋向逃跑的敵機，纏在了螺旋槳上，敵機很快墜落。
蘭靈和燕子馬上沖入王宮。王宮裡一路都是屍體，除了王宮的守衛，入侵的敵人也死了不少。他們身穿迷彩服，身上沒有標誌，不知道是什麼來歷。
蘭靈和燕子都行動迅速，很快到了交火密集的地方。這裡是內殿的大門，宮中侍衛正在和入侵的特種兵交火。入侵者人數更多而且火力佔優。在槍林彈雨中呼博斯正在和一個身穿迷彩服的人惡鬥。
呼博斯用刀，而對方用一把很細的長劍。雙方實力差距不大，但是呼博斯身上有幾處槍傷，鮮血直流，看來撐不了很久。
蘭靈舉弓連射，入侵的迷彩服沒有注意後方來人，轉眼被蘭靈射倒十幾人。燕子穿過人群，縱身跳入戰局，轉眼間到了和呼博斯惡鬥的迷彩服身邊。那人感到有人靠近，揮劍去砍燕子動作已經慢了。
燕子側身閃過長劍，對方已經門戶大開。她右手從下往上撩起，刀柄擊在對方下顎，那迷彩服隨即暈了過去。
正在射擊的入侵者看到老大被如此輕鬆的擊倒，士氣崩潰，轉身就跑。他們剛一轉身，發現對面箭如雨下，蘭靈箭無虛發。最後幾個迷彩服舉手投降。
內殿的守衛衝出來包圍了已經投降的敵人，大家高聲歡呼。拉特尼斯王子在衝過去查看呼博斯的傷勢，親自為他包紮。他看見燕子在旁邊，趕快起身行禮。
「多謝二位督察出手相救，落岩城上下沒齒難忘。」
「這是警察的職責，殿下您多禮了。入侵者是什麼人？」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人，但一定是德里南政府派來的。」呼博斯說。
燕子和蘭靈到了內殿，士兵們在外面打掃戰場，呼博斯包紮好了堅持站在王子身邊護衛。蘭靈看到內殿里還有很多女眷和孩童，也都全副武裝，艾斯里亞尚武之風果然了得。
「我們是回來繼續調查的，已經有些頭緒，但還需要再查找一些證據。」燕子說，「我想問一下，落岩城的淡水從何而來？」
「落岩城有古井數口，足夠飲用。」呼博斯說。
「我能去看看嗎？」燕子說。
「這個嘛，恐怕不方便。古井深入地下，是落岩城的禁區，關係到全城人的飲水安全。」呼博斯有些為難。
「為什麼要看水井？」王子問。
「我認為殺手可能是從水井潛入落岩城的。」燕子說。
「絕無可能。井水寒冷異常，而且深入地底。不可能有人靠潛水進入。」呼博斯說。
「你知道井底通往哪裡嗎？」燕子問。
「不知道，井水極深，從來沒人探尋過通往何處，應該是地底吧。」呼博斯說
「你這麼確定，絕對沒有人能遠距離潛水進入嗎？」燕子說。
被燕子這麼一問，呼博斯也不敢肯定了。他最近屢屢見識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那就帶二位警督去看看吧。」王子說。
「可是……禁地不方便……。」呼博斯很為難。
「讓她們去看看吧，我負責。」一個貴婦人說道。她大概50來歲，身上穿著鑲嵌著寶石的鎧甲，腰佩長刀。
「是，王后陛下。」呼博斯躬身行禮。
6
王子和呼博斯帶著燕子和蘭靈坐上了一個吊籃，吊蘭被鐵鏈吊著緩緩降下一個幽深的豎井。吊籃一路降下，蘭靈注意到這個豎井也是毫無縫隙，是和落岩城同一塊岩石。
原來這個巨岩的地下部分如此巨大。下了吊籃，呼博斯引眾人到了一個石門前。他把脖子上掛著的一個金屬鑰匙插入石門的卡槽，之後又前後反覆轉動一個圓盤。
石門打開了，裡面一股寒氣撲面而來。門裡是一個正方形的房間，四周是一級一級的石頭台階向下延伸，最下面是一汪方井，水如墨一般黑。
水井邊有一個木製的機械裝置，看來是個水車，可以把水舀到上層。燕子穿上了辦案用的鞋套，走到井口用手電筒照下去。光照下可以看出，這井水其實極為清澈，遠看很黑是因為極深。
蘭靈打量四周，眼神極好的她發現了一個東西。她快步走過去，俯身撿了起來。輕輕嗅了一下。
「就是它，來看這裡。」蘭靈說。
燕子一個健步跳了過來。
蘭靈手上拿著的是一隻電報蟲，不知是死了，還是因為太冷而凍僵了。燕子趕快拿了一個取證用的瓶子把電報蟲裝了起來。
燕子又回頭看著那口水井。
「請問，這個取水裝置平時會運轉嗎？」
「會的，每天正午運行一次，把水運到接近地表的一個儲水池裡。」
「能不能讓他運轉一次我看看。」
「好的。」呼博斯走到牆邊，扳動了一個機關。過了幾秒，水車開始運轉，把水往上運送。水車汲水處，飛濺一些水花，濺到最低的一級台階上。
「可以了。」燕子說。呼博斯扳動機關，水車停下了。
燕子掏出了一個儀器，在最下面的一個台階仔細搜索。
蘭靈走過來說，「在找水跡么？」
「嗯。」
「我來幫你。」蘭靈伸出手，淡藍色的水包裹了手。她把手在空中慢慢移動，好像在掃描周圍。「在這兒。」蘭靈說著走了過去。
這裡的台階看不出任何不同，完全沒有水。燕子拿著儀器測了一下，「嘀嘀嘀」儀器發出聲音。
「嗯，果然是從這裡潛入的。」燕子說。
呼博斯聽到這句話震驚不已，心想：「竟然真的有人能從這裡潛入，太不可思議了。」
燕子解釋說：「這個地方離汲水點比較遠，完全濺不到水。入侵者的衣物和鞋都不沾血，應該也不沾水。他從水裡出來，身上應該會有一些小的褶皺或者不平，裡面會有小水滴，這些水滴會很快流到地上，就在這最低的台階。已經幾天了，水已經幹了，但是水跡還在。
燕子和蘭靈回到了地面上的王宮內殿，二人又和情報組開了一個簡短的電話會議，之後叫來了王后王子和呼博斯。
「這裡可以安全的說話嗎？」燕子問。
呼博斯讓守衛都去門口，殿內只有燕子等五人。
「我簡單說一下調查結果，完整的調查報告要一周左右才能出來。」燕子說，「根據初步調查，入侵者只有一人，從地下水井潛入，但是他不知道『金盾海螺』的存放地點。
入侵者之前用某種方法欺騙國王進入了一次存放海螺的密室。一隻電報蟲混了進去。國王離開后，電報蟲通過敲擊地板報告了密室的位置。入侵者使用某種感知振動的儀器，找到了密室，並用某種未知的方式進入了密室。
也許是電報蟲的聲音太大，或者國王後來察覺上當，率領衛隊趕回了密室，遭遇入侵者。雙方交戰，入侵者殺死了全部人後帶著海螺離開。他離開的時候電報蟲跟著走了，然而電報蟲不能和入侵者一樣潛水離開，困在了水井附近。
由此可見，這個入侵者不是使用電報蟲的蟲師。他應該有一個蟲師同夥，但是二人並不默契，可能只是雇傭關係。入侵者的身份還有待查明，他可能是一個叫做「獨行者」的古代殺手的後裔或者弟子，武器為兩隻鐵鉤。
至於為什麼要搶走『金盾海螺』……」燕子停頓了一下，「你們真的不知道海螺還有什麼特殊功能嗎？金盾武士到底是什麼樣子？」
呼博斯和王子都看著王后。王后說：「沒人見過金盾武士的樣子，但是傳說中的金盾武士可以在水面行走，不是艾斯里亞的族人。」
「所以說，入侵者可能想要召喚金盾武士。」燕子說。
燕子和蘭靈準備上直升飛機，呼博斯來送行。蘭靈看出來，呼博斯雖然面帶微笑，但是憂心忡忡。「你在擔心王子的安全嗎？」蘭靈問。
「不光王子殿下一人，而是整個落岩城。不瞞你說，密室里的死者大概是我國一半的戰鬥力。這次王宮被入侵又損失了殘餘戰力的一半。」
「再來敵人的話，警署不會坐視不理的。」燕子說。
「下次德里南應該會正式宣戰。我了解萬國警署的立場，警署只管刑事案件，不干涉成員國之間的戰爭。」呼博斯說。
燕子和蘭靈無言以對。
「還是非常感謝您們，不但基本查明了案情，還救下了王族最後的希望。」
「你之後打算怎麼辦？」蘭靈問。
「艾斯里亞從未屈服過，今後也不會。我們會戰鬥到最後一個人。」呼博斯平靜而堅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