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歸路
李無憂坐起身子，臉色突然變得古怪起來，小聲嘀咕道：「怎麼又撞見這人了呢。」
錢峰視線稍移，下一刻便看到了坐在一旁的李無憂，眼中閃過了一絲厭惡之色。
「你是何人？」
李無憂愣了愣，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回了一句，「我就是路過而已，你們聊你們聊。」
李無憂客氣一笑，轉身離開。
看這慶幸，錢峰這傢伙兒應該還沒有察覺到自己的頭上，快走！
高挑女子突然喊道：「你站住！你還沒有教我怎麼打水漂呢。」
李無憂左腳懸停在半空，緩緩落地，回過身，指著錢峰，「你讓這位公子教你不就好了嘛，我見這位公子氣宇軒昂，儀錶不凡，此等小事，肯定擅長。」
錢峰輕輕晃着腦袋，嘴角泛起得意笑容，這馬屁聽得挺舒服。
「姑娘，你剛才踢我一腳，我就不追究了，你讓這位公子教你打水漂吧。」
話音落下，轉身就要走。
錢峰迴過神，說了句，「其實我也不會呀。」
李無憂聽到了錢峰言語之後，立馬加快腳步。
錢峰見高挑少女眼中焦急之色，立馬扭頭喝道：「那個小子，你站住！」
李無憂無奈，只能停下腳步。
「這位公子，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錢峰走了過來，趾高氣揚地說道：「你現在趕緊教會薇歌妹妹打水漂，不然，你甭想離開此處！。」
高挑少女聽到這番言語，立馬呵斥道：「錢峰，注意你的言辭！」
「好的，薇歌妹妹。」
錢峰迴過頭，諂媚一笑，然後惡狠狠地看向李無憂。
李無憂眼珠子一轉，攤開手，無奈地說道：「這不是我說教就教會的東西，它得需要天賦。」
這時候，錢峰身邊的小弟走向前，笑嘻嘻地說道：「老大，其實我也會。」
錢峰滿臉不相信地質問道：「你也會？」
小弟連連點頭，如同小雞啄米。
錢峰後退一步，手指湖面，命令道：「你們兩個人，誰打得遠打得多，誰就來教薇歌妹妹。」
高挑少女皺起眉頭，雖然心中十分厭惡這個稱呼，但看在錢峰幫助自己的情面上，也沒多說什麼。
李無憂撓撓頭，呼出一口濁氣，「我先來吧。」
他隨手就打出，石子在水面上飄了五次。
高挑少女眉頭皺得更深，她方才分明見到這少年可是打了七個，轉眼怎麼就成五個了呢。
輪到錢峰小弟，他挑挑揀揀的，在地上尋摸到一塊光滑的小石子，心中有些緊張，丟了出去。
結果……讓李無憂傻眼了。
三個。
李無憂欲哭無淚，恨鐵不成鋼地看着錢峰小弟。
李無憂故意打了五個，就是為了讓錢峰的小弟贏，自己還不能表現得很明顯。
但這傢伙兒太差勁了。
錢峰冷哼了一聲，呵斥道：「你大爺的！滾一邊去！一天天就知道給老子丟人。」
「你過來，教薇歌妹妹打水漂！」
李無憂扶額無奈，舉起手，「容我緩緩。」
此刻，他心中開始後悔，早知道就不來湖邊了，還惹得這樣的麻煩事。
錢峰和自己的兩個小弟站在一邊，看着李無憂走到了高挑少女的身邊，撿起一塊小石頭，嘴裏面嘀嘀咕咕的。
錢峰站在一旁也聽不清，喝道：「你小子說什麼呢，大聲點！」
高挑少女本來很是認真地聽着李無憂在這傳授打水漂的方法，一聽到錢峰說話，心中微怒，轉頭冷聲說道：「人家教我打水漂，你聽什麼，你還有事情嗎？要是沒有的話，你可以走了。」
逐客令。
錢峰一臉尷尬，張了張嘴巴，看着高挑少女面如冷霜，一擺手，「咱們走！」
李無憂偷偷地瞥了眼錢峰，暗自鬆口氣。
終於走了。
三人走遠。
錢峰小弟低聲埋怨道：這個燕薇歌真是的，老大可是對她客客氣氣，她倒是，總是對老大你這個態度，要是我，早就給她兩巴掌了。」
錢峰明顯心情不佳，臉色一黑，看向自己小弟，「你憑什麼給人家兩巴掌，你也配！」
「人家是燕家老爺子的嫡孫女，你小子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啪！
一聲無比清脆的響聲。
錢峰用力不小，直接將自己小弟打翻在地。
小弟一臉懵，趴在地上，捂著自己半邊已經紅腫的臉龐，哭嚷道：「老大，你怎麼還……」
錢峰低頭吼道：「你小子再廢話，我打爛你的嘴！」
湖畔對面，不遠處的一棵樹下，站着兩位年輕人，正看着李無憂教導燕薇歌打水漂。
「西風不解人間事，吹散夏花一片愁。」
一身黑衣，英眸明亮，山字臉的年輕人不耐煩地說道：「你能不能少說兩句。」
站在他身邊是一位濃眉大眼，眼神中透露著一股子邪魅的年輕人，微笑道：「歐陽若，你這脾氣也改改了。」
「哼！」
被稱作歐陽若的年輕人冷哼了一聲。
片刻，歐陽若忽然開口問道：「你說他便是李家老爺子的嫡長孫李無憂？」
「沒錯。」邪魅年輕人單手負后，微笑道：「就是此人，倒是和想像當中很不一樣。」
歐陽若冷哼一聲，沒好氣地說道：「將門之後，竟然出了這麼個孬種廢物，李家先祖在天之靈，莫不是瞎了眼。」
邪魅年輕人忽然抬起頭，搭在歐陽若的肩頭，笑嘻嘻地說道：「要不然我偷偷出手，替你教訓一番，如何？」
「不必。」
邪魅年輕人白了歐陽若一眼，「好心當成驢肝肺。」
李無憂在教導一番后，將大概的方法傾囊相授，然後就讓燕薇歌自己練習。
李無憂坐在地上，雙手自然搭在膝蓋上，看着燕薇歌在一旁努力。
他抬起頭，忽然問道：「你真是燕薇歌？」
燕薇歌眼角餘光瞥了眼李無憂，點點頭，「你現在知道我是誰了？」
李無憂笑道：「燕家老太爺的嫡孫女嘛，打小在皇宮長大，被當今陛下視作乾女兒的人，我怎會不知道呢。」
燕薇歌隨口說道：「那你還敢刁難我？」
李無憂攤開手，聳了聳肩膀，「我當時不是沒認出來嘛。」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李無憂低下頭，輕挑眉毛，似笑非笑地說道：「我姓李，你可以叫我李好人。」
燕薇歌不由得皺起眉頭，心生懷疑，問道：「這是你的真名？」
「真名。」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對岸的兩個年輕人轉身離開。
李無憂抬起頭，有意無意地朝着那邊看了一眼，若無其事地站起身，「好了，我也教得差不多了，該走了。」
「你去哪？」
手中還拿着石子的燕薇歌連忙轉身問道，態度明顯好轉了不少。
「這馬上都中午了，我自然是要回去睡一覺了。」
話音未落，李無憂就邁著步子離開了，這一次，他可不打算回頭了，死都不回。
……
李無憂很快便回到了自己院子，看到院中沒有冬雪的身影，便扭頭看向了書房。
這丫頭，不是收拾院子，就是平常沒事躲在書房裏面看書。
這看書寫字的本事，還是李無憂教的呢。
這書房看似是給李無憂準備的，實際上是給冬雪準備的，書架上的書籍，基本都被冬雪翻個遍。
李無憂站在院中，心念一轉，轉身去了修鍊室。
修鍊室，昏暗無比，只有一扇鐵窗，四周無物，中間放置一個蒲團。
從來到這住處，李無憂只在第一天來到過這邊，此後就再也沒有來過，這是第二次踏足。
李無憂嘆口氣，盤腿坐在蒲團之上。
「劍官姐姐，劍官姐姐？」
「在的。」
李無憂以心生說道：「劍官姐姐，你說我成為你的主人之後，便可以踏上修行路，是真的嗎？」
女子回應道：「是真的。」
很快，女子就問道：「你想好了，現在就要開始修鍊？」
李無憂苦澀一笑，微微點頭。
說實話，哪怕是心中沒有強烈的修行慾望，但誰人又不想乘風天地間，獲得那真正的大自由呢。
以前，李無憂只當是做夢，現在起碼有了門路，試一試總歸可以的吧。
「那好。」女子淡淡地回了一句。
李無憂眉心驟然一亮，心神內斂。
等到他睜開雙眼，便發現自己再一次來到了湖畔。
女子坐在湖畔，輕聲說道：「此處乃是你心湖，換句話來說，就是你的內心深處，我暫且在此。」
李無憂微微點頭，轉頭看向湖邊。
不知為何，他自己看不到湖底深淵，只有一片清澈。
女子又言道：「世間修鍊之法，何其之多，你唯有一路可走。」
「什麼？」
「成為劍修。」
李無憂怔怔出神，滿眼疑惑。
「你若是不成為劍修，便無法拿得起這把劍，也就無法戰勝其餘四人，更無法成為我真正的劍主。」
「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此劍一分為五，一截劍尖，劍柄和三截劍身，你獲得這塊為劍尖。其餘四人也有如我一般的劍官指導修行。」
李無憂問道：「那……你知道其餘四人身在何處嗎？」
女子搖搖頭，聲音冷清，「你們四人會相互感應的，因為你們身為劍主的緣故，已經成為大道之敵，唯有戰勝其他四人，才可大道可期。」
李無憂心念一起，忽然問了句，「我還有放棄或者回頭的可能嗎？」
「不能，除非死。」
「好吧。」
李無憂不知道為何，心頭被勾起一絲興趣，輕挑眉頭，「原來是一條不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