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馮澤之死
下人不敢耽誤,立刻去找王爺。
蕭君澈正在書房下棋。
見進來這人急急忙忙的,桌上的書都被碰掉了好幾本,他也不惱,只道:「何時如此驚慌?」
「稟王爺,剛才門外有一人自稱是丞相府世子的隨從,說世子約姑娘去天德客棧親自賠禮道歉。姑娘覺得不對,讓奴才來告訴王爺一聲。」
蕭君澈剛要落子的手停住:「她人呢?」
「已經在去天德客棧的…路……路上了。」下人見王爺表情不對,聲音越說越小。
蕭君澈扔了手裡的棋子,燥意頓生。
不用查都知道是個陷阱,還自己一個人去?
不知道自己傷還沒好?
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臭丫頭!
「叫程泰紅蕘帶人跟上,快!」
「是。」
不知道馮海父子這次又要耍什麼花樣。
但願,不要再傷害到她。
不然的話,他們的命,也不用要了。
蕭君澈眉頭深鎖,直覺告訴他會有什麼事發生。
——
天德客棧是陵城裡比較出名的幾大客棧之一,因著住宿房間寬敞明亮,飯菜經濟實惠,所以頗受百姓們的喜愛。
又是在城中心比較繁華的地段上,地理位置佔優勢,每天的客人絡繹不絕。
姜榆站在客棧對面,眼神森然。
不對,完全不對。
現在是臨近飯點的時間,按常理來說,客棧的人應該很多。
但現在,大門緊閉,不見有人。
姜榆問過這四周擺攤的商販,他們說上午還好好的,未時之後老闆和一男子在門口交談過後,店就成現在這樣了。
和人交談……
莫非是把客棧包下了?
以馮澤的人來看,倒是有可能做的出來這事。
畢竟人廢了,還要臉面,不想讓人看見。
但,總是還覺得哪裡奇怪。
姜榆抱著懷疑的心,往對面走去。
街道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姜榆站在門前,沒打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抽了抽鼻子,還是有血腥味在飄。
怎麼回事?
姜榆皺眉,剛要推門而入,目光忽然頓住。
門把手上有血。
她立刻把手鬆開,再三確認自己身上有沒有沾上。
愣了一下,隨即就反應過來了。
哦,難怪要單獨約她,原來是想栽贓嫁禍啊。
垃圾果然還是垃圾,自己都成這個德行了還想著來害她。
姜榆往後退了幾步,不打算進去了。
剛巧,程泰此時帶人趕到。
他行了一禮:「姑娘,王爺叫我帶人過來看看。」
「多謝。」
程泰看了眼緊閉的門,又看了眼她,不解:「姑娘怎的不進去?」
姜榆努努下巴,示意程泰看門把手。
程泰看到了上面的血漬,自然也明白了她不進去的緣由。
這要是進了,後果指不定是什麼樣!
程泰比了個手勢,他身後的人分為兩列站在大門兩側,默念三個數后,程泰抬腿踹門。
「轟」的一聲,門應聲倒下。
灰塵散盡,裡面的樣子也逐漸浮現。
而所有人,包括姜榆,都愣了。
地上,倒著幾個人,通通被割破了脖子,鮮血流了滿地。
還有一個,坐在椅子上,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張著,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頸動脈也被割破,血早已染紅了他的衣衫。
這幾個人死了不知道多久,血已經在地上積了薄薄一層,乍一看,有點嚇人。
門外也有圍觀的百姓,人群中忽然有人發出了一聲尖叫,緊接著眾人四散跑走。
姜榆站在原地,眉頭皺的更深。
——
馮澤死了。
死相極慘。
這個消息很快就在陵城傳開了。
比起議論怎麼死的,百姓們更多的是高興。
終於有人為他們這些平民百姓出口惡氣。
像他那種人,被貶為庶民都是輕的,死了才好。
看看他之前干過的那些事,說的再難聽些,死了也是照樣便宜他了。
但同樣也有人好奇,究竟是什麼人會去殺馮澤。
還是用這麼「殘忍」的方式。
大理寺。
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之前是小縣城的縣令,因清正廉潔,治理有方,深受百姓愛戴。恆元帝知曉他雖不是才高八斗,但有一身斷案查案的好本事,因此,破格將他升任大理寺少卿,留任陵城。
即便是馮澤已被貶為庶民,但怎麼說也是一條生命,更何況還有其他的死者,此事自然要詳細查辦。
再加上,還有一個已經去宮裡哭求做主的前丞相,這事想不好好查都難。
作為最先發現者,姜榆和程泰自然要被留下問話。
二人也都如實相告。
問訊結束,大理寺少卿送兩人離開,特意告知他們最近不要離開陵城,因為可能需要他們協助調查。
臨走前,姜榆跟大理寺少卿說了句話。
「馮澤的手腕和脖子有紅痕,是繩子摩擦造成的。」
這很有可能能證明,他並不是自願來到天德客棧,而是被綁來的。
至於怎麼把很有可能四個字去掉,這就是大理寺的事了。
大理寺少卿略略思索了一會兒,頓悟:「多謝姑娘指點。」
「大人客氣。」
回去的路上,姜榆一句話沒說,在想事情。
馮澤被殺,死之前還約她見面。
而以兇案現場的血量來推斷,他們死的時間並不短。
也就是說,時間上有出入。
定然是不可能馮澤死了之後派人去淵王府找她來客棧。
除非……
除非馮澤被殺之後,有人替他下了命令!
那這人是誰呢?
姜榆思來想去,也只能想到馮海。
但這個想法很快又被否定了。
虎毒不食子,就算馮海再怎麼壞,也不會叫人來殺了他自己的親生兒子去栽贓嫁禍一個外人。
為了教訓她,搭上自己兒子的命,實在不值得。
要真的是他,那這代價未免也太大了些。
但若不是他,又會是誰?
一時間,姜榆也想不到。
就這麼一路沉默著回了王府,兩人一同去找淵王。
蕭君澈還在書房。
棋盤亂糟糟,一如他此時的心情。
程泰行禮,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複述了一遍。
姜榆沒說話,還陷在自己的想法里跳不出來。
聽程泰說完,蕭君澈揮手,讓他下去。
然後,兩指夾起一顆白棋子,一扔。
直接砸到姜榆額頭上。
某女回神,被砸的倒是不疼,就是嚇了一跳,行禮:「王爺。」
「這幾天,除了王府和你的家,哪兒都不準去。」
不是以往溫柔的語氣,而是絕對的命令,還帶著一絲不悅。
姜榆搞不懂淵王為什麼突然說話這個調調,也懶得想,只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