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王府當差第一天
下午,恆元帝來了。
他出門就穿的很隨便,青色繡花蝠紋勁裝,腰間束金色錦帶,只墜一白色玉佩,手中拿著摺扇,儼然一個鄰家俊公子。
林管家帶他去找王爺。
恆元帝以為是要去飛鸞閣或者是卧房,沒想到是後院的長廊。
不遠處就站著一身白衣的好看人兒。
恆元帝眼神詢問林管家他弟弟怎麼在這裡?
林管家轉頭,視線跟蕭君澈是一個方向了,回答:「王爺在這裡站了半天了。」
恆元帝也跟著看過去。
看見了院中趴在石桌上睡覺的姜榆。
原來在這看人呢!
他眼珠一轉,揮揮手,林管家和杜明得令退下。
「你身體還未痊癒就站在這吹風,不怕再病一場?」
下午已經沒什麼陽光了,天色漸晚,寒氣也慢慢出來。
蕭君澈看到了恆元帝,剛想說沒事,嗓子氣息不順,又開始咳嗽。
「咳咳咳咳咳——」
他側身掩面,刻意在壓制自己咳嗽的聲音。
「這麼難受還不回去休息,站在這裡吹風。」恆元帝邊責備他邊幫他順背,把自己的風氅接下來給他披上。
蕭君澈弓著背,咳得紅了臉,好受了些:「我沒事,三哥怎麼這個時辰來了?」
「無聊啊,過來看看你。」恆元帝拍拍他的後背,玩笑似的語氣,「在這裡看人家看了這麼久,怎麼,喜歡人家?」
蕭君澈好了點,氣息不太穩,對他的話沒什麼反應:「三哥何時見我對女子動過心?」
「那你為何叫朕一定要把她留下?」
「因為她有用。」
「有用?」恆元帝沒懂。
「朝中姦細一定不止前幾日處死的幾個,這女子幾次三番壞了西域人的好事,必定會引來幕後之人的追殺。我把她留在王府,目的就是為了引出那些藏在暗處一直未露面之人。」
蕭君澈解釋的有理有據。
恆元帝笑笑不語。
四弟大概不知道,他一心虛,耳朵就會紅。
——
黃昏,夕陽的餘光燒紅了半邊天。
姜榆悠悠轉醒。
趴著的時間長了,手臂和腿都是麻的,脖子很酸。
姜榆扶著桌子站起來,扭動脖子,骨頭髮出「咔吧咔吧」的聲音。
她活動活動胳膊,身後的有什麼東西掉下來。
姜榆回身撿起來,是件黑色的風氅,風氅下面有朵金色的繡花。
這不是她在紅城破廟給漂亮美人兒蓋著的那個嗎?
怎麼又到她這兒了?
不會是,淵王來過了吧?
「姑娘醒了?」林管家端著木案過來,放到石桌上,「姑娘真是累了,睡了一天呢。」
「我睡了這麼久嗎?」
姜榆就記得淵王讓她隨意在府里轉轉,她怕走丟就沒動。太陽暖和,她很困,就趴在這個桌子上睡著了。
她有些懊惱,怎麼能在不熟悉的地方睡著。
林管家點頭:「老奴晌午的時候過來叫過姑娘幾次,想叫姑娘去用飯。但姑娘睡的沉,老奴沒叫醒您。想來應該是您最近操勞過度,累極了。」
他把木案推過去,上面是個青玉碗,「這是老奴幫您準備的牛肉湯,您一天沒進食,喝了暖暖胃吧。」
姜榆道謝,喝了兩口就喝不下去了,「王爺呢?」
「王爺身體不舒服,回房間休息了。他讓老奴告訴姑娘,醒了不必守在府里,回家休息去吧。」
「是病還沒好嗎?」姜榆多問了一句。
「正是,王爺身子弱,不舒服是常有的事。」
果然是個病美人。
既然不用她留下,姜榆就要回家了,「還要麻煩林叔帶我出去,我不太認得路。」
「好,請隨老奴來。」
出了王府,姜榆到常去的麵攤上吃了碗面。
牛肉湯好喝是好喝,太油膩了,她喝不慣。
老闆認得她,知道她的喜好,給她多放了很多辣椒。
姜榆吃的很舒服。
回去的路上順道買了些點心,給殘陽當零嘴。
一到家,姜滾滾第一個過來迎接。
小傢伙長大了點,又胖了,圓的像個墩子,摸上去全都是肉。
姜榆抱著它,胳膊上的重量明顯增加,點點它的腦門,說,「雖然小狗越胖越可愛,但你好歹是個女孩子,這樣下去容易找不到相公的。」
姜滾滾:「汪汪汪汪!」
要你管!!
說是這麼說,姜榆還是去廚房給它做了碗好吃的。
姜滾滾樂顛顛的回窩吃飯去了。
姜榆正收拾著呢,殘陽聽見聲音過來了。
一頭呆毛,穿著中衣,揉揉眼睛,張口是軟軟的小奶音,「師姐你回來啦~」
姜榆被萌的一臉血,「嗯,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差不多兩三個時辰之前吧,回來看你沒在我就去睡覺了。」殘陽靠著門框,打了個哈欠。
「吃飯了沒有?」
「吃了,很飽。」殘陽拍拍自己的肚子。
姜榆過去揉揉他的臉蛋,軟的不像話,「跟燁王玩了一天,還是很困就回去睡覺吧。」
「好,師姐也早點休息。」
「嗯。」
夕陽與明月交替,繁星布滿夜空。
姜榆睡了一天,晚上睡不著,在院子里練了會兒劍就去了煉藥房。
有幾天沒去了。
之前練的都是些最簡單的毒藥跟解藥的做法,姜榆今天準備做個新的。
她去藥材房搜羅了前段時間去山上採回來的葯,又從皇帝賞的那一堆里找了幾樣,捧著就進了屋子裡。
姜滾滾吃飽喝足,躺在自己的小窩裡。烏黑的大眼睛看著窗邊那道身影,眼珠轉啊轉。
主人在幹什麼呢。
看不懂哦……
它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翻身往裡滾了滾,睡覺去了。
次日。
天蒙蒙亮,萬籟俱寂,太陽剛露出個頭,天地還處於黑白交接的時刻。
姜榆把桌上的東西全部倒掉,滿眼紅血絲,煩躁的抓頭髮。
就一個難度稍大一點的毒藥,一晚上都沒做出來。
煩死!
她把裡面收拾好,關窗子,鎖上門,出來練功。
殘陽剛好也從房間出來。
「哎,師姐你怎麼從那邊過來,沒回卧房休息啊?」
「嗯。」
聲音沉,聽上去情緒不好。
殘陽腦子裡的警鐘瞬間就響了。
滿腦子就四個大字。
不!要!惹!她!
他輕手輕腳的走到院子里,特意挑了個離姜榆遠的地方做熱身運動。
早上跑步練體能都是習慣了。
姜榆本是要去台階上扎馬步的,想了想,不去了,叫離她挺遠的師弟:「殘陽過來。」
在院那頭的殘陽眼皮跳。
很不情願的來了:「怎麼了,師姐?」
「今天不練體能了,跟我打一架。」
殘陽還不想死,連連擺手,笑:「師姐,我體能還很差,我練體能就行。」
「體力好不會打架有個屁用。」姜榆摘了手套,側臉的輪廓在並不太亮的天空下有些模糊,「別廢話,趕緊的。」
殘陽任命的舉起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