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花姑子4
走了約半個時辰，方羽終於看到了安府前面兩座巨大威嚴的石獅子。
高聳的門楣直逼天際，鏤金的安府兩字在棕黑色的匾額上熠熠生輝。
踏着用青色漢白玉做的台階，方羽來到了大門的前面。
包了漿的漆木大門厚重而又嚴肅，方羽使勁用拳頭在門上砸了兩下，發出沉悶的聲音。
不一會兒，一旁的小門打開了，門內鑽出一個老先生模樣的人。
打量了方羽一番，老先生禮貌地問道：「請問，這位先生來我安府有何事啊？」
「我乃蜀地一雲遊郎中，四處問診，初入貴地就聽聞安府在遍邀群醫，說若是有人能夠治好安老爺，便贈金百兩，良田數畝，因此我特意過來，看能否盡綿薄之力。」方羽笑着說道。
「原來如此，快請進。」老先生將方羽迎進了門房，接着吩咐下人給方羽上茶，又轉身面對方羽說道：「先生在此稍等，我去稟告一下夫人。」
這安府果然家大業大，一個小小的門房就修的如同酒店一般。方羽小啜著新上來的茶水，環顧四周，心中暗嘆。
片刻后，老先生快步走了進來，對着方羽說道：「夫人聽聞先生來了，讓我請先生過去。」
隨着老先生入了安府，方羽只感覺自己來到了迷宮一般。
七拐八拐的，等方羽暈頭轉向了，他們在一間幽靜的庭院前面止住了腳步。
「夫人和老爺都在裏面，請。」
深吸了口氣，方羽一腳踏進了遍植樹木的庭院裏面。
院子裏面種著許多高大的樹木，他們的樹冠在高處連成一片，遮蔽了整個庭院的上空。偶爾有幾片陽光從縫隙中掙扎落下，卻也被黑暗吞沒。
小徑四周是一個個石燈，裏面蠟燭散發的光照亮着周圍一小片的地方。
沿着小路，方羽來到了略微低矮的房間前面。
還沒等方羽敲門，用白色宣紙糊著的房門就自動打開了。
「請進。」一個悅耳但略帶陰冷的女聲從裏面飄了出來。
房間內的光亮更加昏暗，外面好歹還能辨別出物體，屋內就只能看到個輪廓。
方羽隱約地能夠看到左手邊不遠處是一張床，床邊坐着一個人，可以隱約看出是個女子，床上似乎還躺着一個人。
「先生。」女子的聲音裊裊傳來，讓方羽打了個抖索。
「拜見夫人。」方羽上前行禮，卻被一雙潔白的手給托住了。
「先生不必如此多禮，還請先生為我夫君看病。」
一股子香氣入鼻，方羽有些痴了。但很快他就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腥臭味，腦子頓時清醒了過來。
到了床前，方羽這才看到床上人的模樣。
肥碩的身材掩飾不住床上男子眉間的清秀。雖然男子很胖，但看起來像彌勒一樣。他臉色慘白，雙唇發黑，眼睛緊閉，呼吸微弱，一副活死人的樣子。
藉著搭脈的時機，方羽又悄悄觀察起坐在床邊的女子。
女子生的大方端莊，皮膚雪白，低眉順眼的樣子讓人心生憐惜。不過其身上若有若無的腥味，讓方羽充滿了防備。
假模假樣地從男子的身上拿開搭脈的手，方羽沉思了起來。
「先生如何？」女子輕聲問道。
「貴夫君的病不太好說，我要仔細斟度一番，才敢下藥。」方羽緩緩說道。
「這個無妨。」女子對着門外喊道：「帶先生去客房，好生招待。」
「是。」門外的老先生立馬應到。
······
入夜，客房中的方羽已經將符篆，木劍準備完畢。雖然今天遇到的安家夫人看起來可人的模樣，但是方羽從身上的探妖鈴可以確定她就是蛇妖！今晚他就要動手，斬殺蛇精，恢復花姑子故事。
「咚咚咚。」輕輕地敲門聲響起。
「誰？」方羽警覺地問道。
「先生是我，還沒睡么？」門外傳來安夫人柔軟的聲音。
「請進。」方羽將伏妖的東西藏在身上后說道。
門被推開后，人影未見，香氣先來。一股子濃稠的花香瀰漫在整個房間裏面。
穿着薄紗的蛇精走了進來，雪白的肌膚在黃色的燭光下如同**，絲綢衣服下的胴體若隱若現。
「夫人，你這是？」看到蛇精撲了上來，方羽連忙閃躲在了一邊。
「先生，我夫君自從我嫁入府內就卧病在床，從未醒過。奴家每晚真的好孤苦啊！」蛇精坐在凳子上，暗自垂淚的樣子楚楚動人。
靠！美人計！引誘我？方羽搞不清蛇精想幹什麼，唯有先保持距離。
「先生過來坐。」蛇精拍了拍身邊的凳子，朝着方羽糯糯地說道。
當蛇精看向方羽的時候，一瞬間方羽感覺自己失了神，等到他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坐到了蛇精的身邊。
蛇精柔軟的身子貼著方羽的手臂就纏了上來。裸露在外的肌膚碰到方羽的手，方羽感覺自己在觸摸冰塊，雖然光滑，但是異常寒冷。
蛇精呼出的氣息帶着香味從方羽的鼻孔中鑽入，方羽感覺自己頭暈暈的，下一秒似乎就要昏睡過去。
鑽到方羽的身後的安夫人眼睛忽然變成了蛇的樣子，櫻桃小嘴這個時候也已經佈滿了尖牙，她張開自己的嘴，一道從嘴角到后脖的血色裂紋出現在絕美的臉上。蛇信在空中不斷吞吐，然後像箭一般，安夫人狠狠地向方羽后脖子咬去。
金色的光芒在方羽身上閃現，安夫人則被一股巨力拋出，整個身體都撞在了房間的牆上。
方羽這個時候才恢復了意識，他不禁一陣后怕，幸好在蛇精進入之前，他給自己下了個六甲金光護身咒，否則這個時候自己的腦袋已經在安夫人的嘴裏面游泳了！
「你是什麼人！」安夫人從地上起身，通紅的眼睛死命地盯着方羽，它的臉上赫然出現了黑色的鱗片。
「誅殺你的人！」方羽大喊一聲，接着從衣服裏面抽出了桃木劍，他單手持劍，另一手則夾着一張畫了符文的黃紙。
「去，奔雷符咒！」將符篆拋向蛇精，方羽立馬從窗戶裏面翻了出去。
一道巨大的雷電從天而降，劈開了房頂之後，直奔蛇精。
強大的雷電將蛇精身上的衣服燒了一乾二淨，一股燒焦的味道立刻飄蕩在空氣之中。
「成了？」方羽看向被雷電打塌的屋子，發現廢墟中的蛇精渾身發黑，但是卻沒有死去。
「我要殺了你！」憤怒帶着嘶啞的聲音從蛇精口中發出，接着它的身子猛地脹大起來，不消片刻就現出了三十米長，樹口粗細的真身。
帶着陣陣腥風，蛇精龐大的身體向方羽碾壓而來。
在庭院中，方羽左躲右閃，如同大海中的扁舟，危險萬分。
蛇精龐大的身軀將庭院裏面的一切都碾成了碎片，原本被遮蓋的天終於露了出來。皎皎的月亮如同玉盤掛在天上。
地下數十具穿着郎中衣服的枯骨從地窖中被掀了出來，他們的骨頭被蛇尾巴掃成了碎片，如同漫天星辰遍佈整個庭院之中。
方羽連發數個符篆，但打在蛇精的身體上，絲毫沒有任何的傷害，反而越發激起了蛇精的凶性。
蛇精仗着龐大而靈活的身體將方羽逼得連連敗退，最後用身體將方羽纏了起來。
巨大的蛇頭緩緩出現在方羽的眼前，人頭大小的蛇眼睛緊緊盯着方羽。
「沒想到你居然是個道士！」軟糯的女聲從猙獰的蛇頭上傳入方羽的耳。
方羽只感覺纏住自己的蛇身越來越緊，他快要喘不上氣來了。
「小友，我們來助你！」天邊忽然傳來章比槐的聲音，兩道黃色的光芒橫跨天際，由遠及近。
接着兩隻兩米高的獐子落在了庭院中，然後他們找到蛇精的七寸狠狠地咬了下去。
一聲帶着痛苦的嘶吼，纏住方羽的蛇身立馬松。
趁著機會，方羽強忍着湧向喉嚨的鮮血，攥著木劍一躍而起，如撞地流星，將木劍刺入了蛇精的眉頭，用力之大，整個劍身全部沒入其中。
「啪」的一聲，方羽被蛇尾抽到了遠處，緊接着兩道黃色的身影也被甩了出去。
院子中的蛇精劇烈地翻滾著自己的身體，長長的身子極度扭曲，激起的煙塵將周天遮蔽。
過了好久，蛇精終於安靜了下來，軟趴趴地躺在院子裏面。腥臭的黑血從它的眉頭流出，將地面腐蝕。
一瘸一拐地走到蛇精身邊，方羽沒忍住一口鮮血吐在了蛇頭之上。
黑色的霧氣從死去的蛇身中蒸騰而起，盤旋於蛇精上空，順時針旋轉起來。
隨着旋轉，黑霧的體積越來越小，最後凝結成了一個黑色的玉勾落在了方羽的手中。
方羽望着手中的玉勾，未曾發覺自己臨空向天飄去。
等到方羽想找章比槐，向他致謝，卻發現自己已經飛升到整個大地的上空，腳下是無盡的華山與依稀可辨的小鎮。
他眼前的景色如水波般蕩漾開來，不斷的破碎重組，最後變成了白色的金屬艙蓋。
「做的很好。」隨着艙蓋緩緩打開，陳北的臉出現在方羽的面前。
這忽然的變化，讓方羽感覺十分不真實，但起身後腳踩的堅實地面又讓方羽感到真切。
看着方羽臉上疑惑與迷茫，陳北拍了拍他的肩膀：「都是真的！不過在故事裏面經歷的都是虛假的真實。」
迷茫地看了看陳北，方羽忽然感覺自己手心裏面有東西，張開手一看是一塊黑色的玉勾。
「這是故事裏面的邪靈碎片，需要上交的。」陳北將玉勾從方羽手中拿走說道。而方羽過了半晌后臨空抓了抓，似乎在阻止玉勾從手中拿走。
在儀器上操作了幾下，完成並關閉了花姑子任務，陳北轉頭看到了依舊眼睛迷茫的方羽，將他從儀器上拉了起來：「走，先去休息一會，然後我帶你樂呵樂呵。有什麼事情以後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