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0里走單騎
「你看着指南針走，先按照正北方向；走出沙漠以後，再往西調整15°角，這段路是草原；直到看到山地高原，就沿着河床走下去。以上的全部路段，一定不能改動，要嚴格按我說的走。哪怕遇到斷交路段，也要想辦法通過，絕對不可以繞行。否則，你要麼陷入流沙，要麼會遇到棕熊。沿着河床走，看到有水以後，再往北調整5°左右，按這個方向，直到看不到山和水以後，再走就是剩下的最後路段了。
最後這段路最關鍵，你把方向調到正西，不管路過哪裏，看到什麼，你就一直走；發現第一堆白骨以後，立即轉為西南正中方向，三公里以後你再轉西北正中方向。這時你要全力奔跑，無論出現什麼情況都別顧，也不要怕，千萬不要和任何動物或人去對抗。當你看到第一棵樹時，要用最快的時間爬上去，找個堅固的樹枝待着就不要動了。什麼時候有象群經過你再下來，要跟着象群後面走，不能太近，也不要太遠，這個距離你自己把握。
象群轉彎以後，你無論它們往哪拐，都往相反的方向跑。這時候極有可能會有猛獸來攻擊你，而你只要能跑出去500米，就出了死亡之地的邊緣了。」
這麼多話，褚駿哪裏記得住。珍妮拿出鋼針，在蛇皮腰帶上刻下路線圖，在每個節點還標註上提要。
「這段路程全長五百多公里，你大概十天就能走完，就看天氣和你的體能了。現在水罐是滿的，夠你堅持到河谷的，要想辦法喝到煮開的水。跟在象群後面時，一定要丟棄所有的裝備，保持你進來之前的原有樣子。因為從那裏開始，就進入天匠社的監控範圍了，你只能用樹枝自衛。然後你會被他們重新控制，千萬不要做任何的反抗。他們無論提出任何要求，你都心平氣和地接受，才能有下一次存活的機會。」
珍妮千叮嚀萬囑咐，還不放心，又撿起一根枯樹枝，比比劃划教褚駿怎麼對付獅子。直到褚駿完全掌握了要領。
分手的一刻到了，珍妮摸了摸褚駿的臉說：「能不能再抱抱我？」
褚駿猛地一把摟住珍妮，滾燙的熱淚燙到了珍妮的臉上。如果這是個真人，褚駿絕對會毫不猶豫地留下來，陪伴她。如今的人類，最缺乏的就是信任和義氣，珍妮和他如此的同頻同率，真是太可惜了。褚駿恨不得自己也變成一個機械人，從此後和珍妮不離不棄。
「這是什麼味道？」珍妮舔著淚水問道。
「這是人類的眼淚，味道是鹹的。」
「哦！這味道真好……」
褚駿鬆開珍妮，看到珍妮竟然也流淚了，他知道那是自己的眼淚……
褚駿對照指南針，一路向正北走了下去。腳下走的是沙路，左邊遠遠可以看到山的影子，和隱隱的綠色。右邊遠望出去，是無垠的沙漠，那下面都是流沙，任何東西上去都會被活埋。
兩天以後的早晨，褚駿的腳下越走越綠，應該是走出沙漠了。趕緊平舉手腕，對照手錶里的指南針，在地上畫了一條15°短線。看看角度一樣，又用線頭對照前方，用一個小土丘做參照物，奔那個方向走了下去。
用這種方法，褚駿不用總看指南針，偶爾有個小偏差，也不會超過2°角，腳步一順就糾正過來了。他知道這條路線是珍妮用系統推演出來的，是專門給自己量身打造的路線，劇本已經寫好，自己當好演員就行。
又走了一天，大草原出現了。遠遠看去和柔軟的綢緞一樣，
很想在上面打個滾。走近了卻不一樣，草長得粗粗糙糙的，有的地方還不是很密。再向遠看，就又是那種景象了。
水還有一少半，鴯鶓肉卻吃光了。已經進入了草原，就應該有捕獵的機會了。褚駿把所有護腕、護膝、護甲、帽盔都穿上戴上，弓箭也挎在了身上。為了隨時可以狩獵，也為了防備野獸的突襲。
可是珍妮給的這個角度，走了一天還是沿着草原的邊際，連只野兔的影子都看不到。安全性確實是得到了保障，可餓肚子也成了新的問題。褚駿一度想深入一下草原，打到野味就返回去，一想起珍妮反覆交代過的，還是忍住了。
第五天午後，水罐快見底了，省點喝，潤潤嗓子也能堅持一天，畢竟不是走沙漠。看了看天，不像是最近有雨的樣子，腳下卻進入了一段長滿蒼耳的草叢。如果有珍妮在身邊，還可以做一下路線微調。褚駿自己走，連斷交路段珍妮都不讓他繞行，這點刺還算事嗎？
過了蒼耳路段以後，褚駿大腿以下和腫了似的，密密麻麻沾滿了蒼耳。好在褚駿沒有密集恐懼症，但是也得清理乾淨了才不影響趕路。
最後一粒蒼耳被揪掉，褚駿也歇了好一會兒，正想起身趕路，卻發現了情況。
隨着一陣微風，前面的一片闊葉草搖搖擺擺，透出遠處的幾棵樹下面，好像有幾隻什麼動物。褚駿趕緊趴到地上，悄悄摘下弓，抽出一枝箭，匍匐前進到那片闊葉草前。輕輕撥開草葉，前面果然有幾隻野山羊，在低頭啃食什麼。山羊怎麼會出現在草原？褚駿沒工夫想那些，搭上箭，慢慢地把弓弦拉滿。即使沒發出聲音，有一隻羊還是察覺到了危險，抬起頭滿是戒備地看向褚駿這邊。
那隻羊剛發現褚駿，褚駿的箭也出去了。呯地一聲，「嗖」——「噗」，一隻「埋頭苦幹」的山羊，被射穿了頸部，釘在樹根處。「咩」地一陣亂叫，剩下的幾隻羊四蹄亂跳，倉皇逃走了。
跑過去一看，山羊吐著血沫，口裏有出氣沒有進氣，翻著死羊眼瞪着褚駿。褚駿拎起狼牙棒，一下子結束了它的痛苦。再看羊啃食的，原來是一種核桃樹的樹根。既然羊能吃，人吃了也不會中毒，褚駿好奇地砸下一塊嘗了嘗，居然有一點鹹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