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回歸的天使

「撞到東西啦？」

「撞上死神了。」

天知轉過頭去，看到安琪已經坐到副駕駛位上一陣cāo作，車子的上方就傳來陣陣機槍聲，原來是裝在車頂的機槍正向空曠的天氣發出怒吼。很快，上天就回應了這陣怒吼，伴隨着更多的子彈打了回來，整部車都被打得鈴鐺直響，把天知嚇出了一陣冷汗。

「這車抗得住吧？」

「抗得住……」

天知還沒放下半秒心，下一句話就讓他涼了半截。

「三分鐘。」

天知立馬以z字形開車，希望能甩開來自天上的攻擊直升機，然而從直升機上shè下來的一束光一直緊鎖住他們的行蹤，如一片大網籠罩在他們的左右，隨着鈴鈴鐺鐺的響聲又在響起，這回連車頂的機槍都居然給打壞了，天知心頭又把下半截都涼了，連忙問道：「這鬼玩意有什麼弱點嗎？」

「死神直升機的唯一弱點就在尾部和螺旋槳連接的地方。」

「可它的頭一直對着我們打啊。」

「所以要想方法讓它的尾巴對着我們。」

安琪邊說邊拿出她那兩把銀槍，一把放車裏，一把緊緊地握在手中，閉上眼默默祈禱了一番，再吩咐天知按她的要求開到一個沙丘之上，緊接着汽車突然來了一個甩尾，安琪從副駕駛位上飛身跳出去，一路滾下沙丘，直升機一路緊盯汽車，看到有人跳出車外時就及時停了下來，準備回頭先對付跳出來的人。

沒時間了，雖然角度還不夠，但安琪也只能滾到這點距離了，瞄準目標，扣動板機，同時真心默念一句：「天主保佑。」

然而，期待中的巨響並未隨之響起，直升機已緩緩將頭轉向安琪，一輪機槍掃shè將安琪的前後左右統統地籠罩了起來。

一陣巨響突然響起，死神直升機的尾部冒出滾滾濃煙，同時直升機失去平衡不停地轉起圈來，似乎找不北了，轉着轉着，死神直升機就直接墮落到地面上，伴隨一陣更巨大的響聲。

「你沒事吧。」天知拿着一把銀槍急忙趕過來。

安琪靜靜地躺在沙漠上，眼裏首次透露出難得一見的柔情，冰山般的面容此刻終於溶解，連說話聲也不再冰冷：「好槍法，都忘記你也是差點打爆我頭的人。」

天知看了安琪一眼，同時也露出高興的笑容說道：「呵呵，大家沒事就行，不過你受了點輕傷，別亂動，我背你上車就行。」

「臭小鬼頭，死之前都不給我吐句真話。」

天知的眼神瞬間暗淡下來，臉上的笑容一時收不住，竟然呆住了。

「傻小子，笑得比哭還難看呢。」安琪幽幽地繼續說道。「我身上的彈孔多得連我自己都數不清啦，不過最痛苦的是，居然這都死不過去。」

「你別動。我背你回去，車裏面的藥物多。。。我曾經還取過彈頭。。。再不行我拉到你同伴那邊去。。。」知道一切已難挽回的天知，一時之間連話也說不清楚，一雙手在安琪滿目瘡痍身上瞎整了幾下，硬是不知道該止哪個洞的血先。

「算了，你一動我就沒命，像現在這樣最好。別人都以為我是獨行俠，其實一直以來，我最害怕的就是孤獨，尤其擔心會死在敵人手中，或者在無人的角落孤獨地死去，但今天，終於不用擔心這個了……」

天知放棄了挽留，雙手緊緊握住安琪的手，希望最後能有奇迹出現，挽留住安琪。

奇迹終究沒有出現，握緊的雙手漸漸冰冷，如同靈魂逐漸離開冰冷的身軀。

天知忘記了安琪最後說過什麼，只記得安琪露出的笑容，最後定格在她冰冷的臉上。

天知忘記了自己最後說過什麼，只記得咆哮的哭聲代替了一切語言。

回去吧，我知道你已經很累了，我也沒有留下你繼續受苦的理由，願在天國的你，不再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