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說書人

第11章 說書人

衛兵:「入侵!入侵」

一名衛兵喊醒了還在睡夢中的你,快去伊拉貝思大人那裏報道。惡魔逼近這裏,很快要到達。」

伊拉貝思的劍已被磨得鋒利無比。從她對盔甲扣件一遍又一遍的檢查來看,她非常緊張:「感謝你來支援我們。做好準備,攻擊近在眼前。」

伊拉貝思:「你可能更習慣於野外戰鬥,不太擅長巷戰,但我相信,你是不會讓我們失望的。要記住最重要的事情:一大群敵人會從各個方向朝我們攻過來。」「另外別忘了,我的線人告訴我,說有個叫歐席魯伯的鍊金術大師來到了這座城市裏。在崇拜惡魔的那些人之間,他是個相當知名的人物。估計他不會親自現身,但他幫那些邪教徒準備了一-整車的燃燒彈,打算把鐵衛雄心燒為灰燼。我們得主要留意那些縱火犯,盯緊他們,先把他們幹掉。否則他們會讓我們腳下燃起大火。」

你們到達院中時惡魔已經開始了攻擊

伊拉貝思:「弓弩手準備,殺了這些縱火犯!」

基拉斯:「到此為止了,凡人!你們徒勞的抵抗結束了!」

葛雷博:「你在這呢,基拉斯。這回你跑不了啦。」

聶紐:「群體變巨術,群體防護邪惡,群體護盾激發」這位捲軸大師瞬間激活了數個群體正面魔法,但是她的魔力也消耗一空,聚齊輕弩開始物理驅魔。

柯米麗雅:「祝福術,熊之堅韌,牛之蠻力,鷹之威儀,來自薩滿的能力加成讓你們的戰鬥能力再上了一個檔次。釋放隊友增益后又給自己加了兩個buff:「戰鬥之靈,精魄武器附魔。「

事畢柯米麗雅提着短刀沖了上來

鐵衛雄心的大門畢竟不是堡壘,雖然從牆上湧入的怪物們被清理一光,但是惡魔們還是將大門撞開了,首當其衝進來的就是撞們的食魂歷魔。

一個高達19級的異界邪惡生物,隨即湧入的是大量邪教徒。

他們躲在惡魔後面投擲著酸液瓶,和熾火膠給我們造成了大量傷害。

小燼在席拉的掩護下偷偷的走到了戰鬥的最前方:「惡魔面容,群體沉眠。」一輪恐懼,一輪睡眠。大量的邪教徒沒有通過強韌豁免或逃跑,或睡下。

你和蘭恩在遠處收割著一個個到底邪教徒的生命,沃爾吉夫則拿着兩把短刀出現在了死靈法師的身後。

伊拉貝思:「贏了!這下坎娜布利可是反咬了他們一口,而且把他們咬疼了!「伊拉貝思熱情洋,滿面紅光,高舉雙拳慶祝勝利,「現在輪到我們反攻了!」

零:「我們損失大嗎?」

伊拉貝思:「損失極小。這是場硬仗,但多虧了你,我們把他們打了個落花流水。他們以為能擊垮我們,卻反而讓我們長了威風!」

零:「會不會再來另一場攻擊?」

伊拉貝思:「我對此表示懷疑。惡魔的組織性可是出了名的差。在他們重整旗鼓,捲土重來之前,我們要向灰兵營發動襲擊。」

零:「祝賀取得勝利!」

伊拉貝思:「幹得漂亮!現在我們的目的,就是要像在這裏一樣擊潰灰兵營中的惡魔。」

在大家慶祝時你看到躲在了牆角的胡爾倫,這位固執的老教長在戰鬥中頂住了最強大的惡魔,但是在慶祝時缺還綳著張臉。

「啊,又是你。有什麼要報告的?」

零:「你之前想知道我的贈禮是什麼。我看到了一段幻視,一個名為拉瑞爾的天使被一個看起來像是德斯卡瑞的生物殺了。

臨死前,拉瑞爾將他的劍傳給任何能夠舉起它的人。」

審判官專註地聽着你的話,神態幾近虔誠:「天使拉瑞爾。當然了,這個名字對我來說耳熟能詳。在第一次聖戰中,一些來自天堂的勇士與聖教軍並肩作戰,包括一部分他們最傑出的英雄。我從來沒能見到其中任何一員,這一直..我心中的一一個遺憾。」審判官的聲音流露出一絲嫉妒,但他撫平情緒,繼續說道,「在我出生時,大多數天使都已離開了聖教軍的隊伍。」

胡爾倫:「艾奧梅黛的虔誠僕人們當時被告知,天堂的勇士們要前去參與項特殊任務,旨在削弱邪惡勢力。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自那之後,天使們就再也沒有回來。我堅信他們的任務一直持續到了今天。不過,容我岔題,所有人都覺得拉瑞爾和其他天使已經離開了。但你卻向我揭示了令人悲傷的真相,我們的英雄已然身亡,留下了他的禮物,等待有資格繼承的人到來。悲哀啊,悲哀的消息。」

零:「你跟伊拉貝思談過了嗎?」

胡爾倫:老人冷笑道:「那個新上任的小鬼背着我自稱城市的守衛長。她拒絕交權。我本該逮捕她和所有被她招來的烏合之眾,但現在不是做這些的時候。我會讓她隨心所欲地扮演守衛長。一等到我們把惡魔趕出城市,我一定要讓她因為這個小把戲被拖到法庭上!」

零:「……我先走了。」

胡爾倫:「去吧,願艾奧梅黛保佑你。」

惡魔退去了,這也是出去探索的好時機。之前打聽到了說書人在黑翼圖書館,現在正是拜訪的時候。但你們還沒進入圖書館就看到裏面有火堆燃起的黑煙,這可不是好消息!

健壯的聖教軍愉快地笑着,對火堆中傳來的駭人尖叫和皮肉燃燒的刺鼻氣味仿若未聞:「他們燒得夠透了,不是嗎?這些該死的叛徒,阿瑞露的爪牙!這些害蟲滲透進了聖教軍部隊,從城內協助惡魔。但我逮到了他們!我是卡勒伯薩佐摩隊長,這些人是我的下屬。」

零:「圖書館出了什麼事?」

卡勒伯:「冒出來的惡魔把一切都搬走了。我沒在這裏親眼看到發生了什麼,我當時在廣場上戰鬥。但這些骯髒的叛徒全招了。我的拳頭讓他們變得很健談。」

席拉:「所以呢,你嚴刑拷打他們?你認為這種手段應當用在聖教軍身上嗎?」

卡勒伯:「一般情況下不該。但是看看周圍!城市正在燃燒。現在不是講究手段的時候。」零:「你在懲罰的人是誰?」

卡勒伯:這個勇士像頭猛獸一樣咆哮起來:「看看周圍吧!這座城市正處於燃燒的廢墟中,那麼多無辜的生命逝去,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這些骯髒的東西!邪教徒、異端和間諜混進了我們的隊伍,執行他們那殘暴主人的命令,想要我們所有人的命!他們想把我們交給惡魔,就像阿瑞露對薩闊力人所做的那樣!他們活該體會被火焰從腳下吞沒的感覺!」

小燼:「你盡往別人頭上潑髒水。你管他們叫異端、邪教徒、間諜,這樣你就不必把他們當人,和你一樣的好人。對人做這種事,你會覺得不安,但對異端就不會。如果不扣上這些污名,你就沒法燒死他們。

卡勒伯說話的音量太高,還偷偷斜眼瞥你。你曾見過類似的行為--在說謊者身上。

零:「撲滅火焰!我命令你,以.巴弗滅之名!

「他們的聖徽假的!」席拉低聲告訴了。

「動手」

小燼和柯米麗雅兩個瞬發麻痹術射出,席拉也把刀架在了前來談判的卡樂伯的脖子上。火勢太大了。你衝進去只救出了一個年邁的精靈,其他幾個聖教軍戰士在你進入前已經死了……

一個盲眼的精靈站在你面前。他的樣子極為奇特,臉上帶着沉重的歲月痕迹,這種特徵在他這個種族的成員中很不常見。稀疏的灰發,蓬亂的鬍鬚,蒙上白翳的眼睛,佈滿老年斑的薄如紙頁的皮膚,因年紀而彎曲的脊柱..這不是精靈們普遍的衰老方式。即使在臨死前也會留在精靈臉上的年輕氣象已經完全拋棄了這個老者。

柯米麗雅:「那是個精靈,還長著一把鬍子。我猜這應該算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了吧。」

聶紐:「長鬍子的精靈!太有意思了!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想拔掉你下巴上表現出那種現象的一根毛髮。當然,這是為了科學的利益。」說書人:老精靈以長年目盲所養成的姿態朝你伸出手,用出乎意料的響亮而平靜的聲音向你打招呼:「你好。我是說書人,我要向救命恩人表達感謝。如果我沒搞糊塗的話,就是你沒錯吧?」

零:「老人家沒什麼。」

老精靈皺起眉:「我更喜歡人們叫我說書人。它非常精準地描述了我的工作和興趣範圍。在我曾到過的大部分地方,人們都用這個名字稱呼我。」

小燼:「在我小時候,我的父母親會給我講故事。但現在沒人能給我講故事了,有時奶奶會在我夢裏講給我聽,可到了早上我總是全忘光了...你可以給我講個故事嗎?」

說書人:盲眼精靈的嘴角慢慢彎起:「對你.....,我可能有故事要講.....但或許應該是你為我準備了故事。」

零:「精靈怎麼會像那些短命族群的成員一樣衰老!這怎麼可能?你遇到了什麼事情,我的族人?」人?」

說書人:這位老精靈嘴角露出了笑意:「這是個複雜的問題,孩子。我很樂意告訴你更多關於我的事情,以及我所承受的負擔。不過,我更樂於在安全的地方談論這些。」

會說話的武器菲尼安:「我們不能不管他!如果要我來選,精靈爺爺,我就會把你扛到肩上,帶你離開這裏。老人家怎麼能待在這種地方!」零:「我準備帶你去鐵衛雄心。」

說書人:「請再次接受我誠摯的謝意。還有,如果可以的話,請別太匆忙。我這兩條老腿很難趕上你們年青人。」

你們花了點時間,將說書人帶了回來。休息了一夜后,你打算和他談談。

看起來,這位盲眼精靈的氣色比上次你們相遇時好多了。他的衣服很是乾淨,蒼白的面孔上也有了些氣色。精靈轉向你,仔細聆聽:「我的救星?是你嗎?我記得你的腳步聲,它充滿決心,正適合一個有魄力的人。你救了我,請容我對此再次致謝。請收下這份平凡無奇的禮物吧,它代表了我的謝意。「精靈遞給你一枚小小的黑色戒指,上頭有兩個紅色的符文。

說書人:「伊拉貝思解釋過你找我的原因。我警告過坎娜布利當局,該處的守護石已經遭到褻瀆,可他們對我的警告充耳不聞,而今也為他們的無所作為付出代價。」

說書人:「我檢驗過許多守護石,但只有守衛著坎娜布利的這一塊,我在其中感覺到了缺陷。它內部有着腐化的污點。惡魔必定會利用的弱點。他們能夠在守護石內製造破壞、腐化它,然後將其變為惡魔的武器。惡魔究竟能用它做到什麼?我光想就覺得可怕。守護石必須被摧毀。」

零:「為何他們讓你來測試守護石?」說書人:精靈微笑着:「我就只是個年老力衰的精....或許老的程度更深一些。即使對精靈來說,我也是個老頭子了。我見識過許多事物,去過很多地方。就在不久之前,我剛見證了一個年輕的王國在失竊之地崛起,那兒的領導人萬眾矚目、前途無量。在處理征服那塊土地的諸多複雜問題時,我給出的建議顯然對那位領導人相當有用。」說書人:「這對我來說並不算罕見。有些人會尋求我的建議或服務,我也不會拒絕他們。這就是我名聲的由來:一個年老的流浪者,從來不傷害任何人、遠離世俗紛爭,但是有時又會給出不錯的建議。我在涅若錫安有幾個好友,他們可以為我的誠實作保。也正因如此,我親眼見識守護石的小小要求才得以獲准。我去拜訪過他們每一個人了,可卻只找到了警告坎娜布利的理由。」

零:「你是不是有某種特殊的魔法力量?某種本能?」

說書人輕笑道。「是的,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不過,它更像是一種饋贈。我能見到事物的過去,那些已然發生的故事。只要我碰觸物體,它曾經得持有者們,他們的記憶碎片就會在我的意識中顯現。他們的情緒、熱情與悲劇。我見到那些幻象,就好像我是他們一樣。」零:「隱藏在守護石中的是什麼樣的污染?」

說書人:「你的問題,我恐怕無法回答。要理解這股污染的本質,我們必須先了解守護石是如何創造出來的。而這是我所不知道的事....,我只能猜測。」

說書人:「你可曾聽說過赤晨大屠殺?即使那時還未出生的人,也銘記那個早晨的恐怖。一個叫做冥娜蠱的女惡魔帶着一群僕從入侵了城市,並且干起了惡魔的老本行:屠殺與褻瀆。它們自稱用殘破的屍體覆蓋了守護石,讓上頭灑滿了鮮血.這樣可怕的行徑能夠讓艾奧梅戴的饋贈蒙塵嗎?這裏的人們並不這麼覺得,但誰又說得呢..」說書人:「那並不是攻擊的尾聲。有許多惡魔領袖把他們的邪惡軍隊帶來了這裏,就連可怕的霸烙魔霍亂扎德也出現了。雖然他們的攻勢未能湊效,但他們仍然達成了目的。我想,他們就是在這個時候,將腐化的種子植入了守護石中。這粒種子無法僅靠自己的力量成長,但德斯卡瑞將利用這個弱點,創造一個將會潰爛許多年的膿瘡,而坎娜布利的人將對此一無所知。當惡魔領主發動攻擊時,虛弱的守護石便屈服於他的力量之下。此刻,它已落入惡魔的手中,再也沒有什麼能阻止他們將污染擴散到整座守護...然後透過它,再傳播到世界之傷邊境線上所有的守護石。」

零:「你為何前去探訪守護石?」

說書人:「我想見證他們的故事...我在碰觸守護石時所見的幻象相當模糊。我在同時間見證了上百個、或許是上千個不同的故事。它們一個接着一個,猶如浮光掠影般電馳而過,我無法區分這些故事。我不知道哪裏是某個故事的結尾,哪裏又是另一個故事的開頭。」

說書人:「那樣的話,你必須盡.切所能摧毀腐化。但很不幸,我並不知道上哪才能找到足夠強力的法器,能將腐化從守護石中驅逐出去。就我所知,坎娜布利城內並沒有這種東西。但是,惡魔的手上說不定有。」

說書人:「我聽見了銀龍特倫笛利弗、城市守護者垂死的低吼。同時,我也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席捲了我的全身上下。我建議你到特倫笛利弗身死的地方去,尋找...那裏的某樣東西。抱歉,我沒法說得更詳細了。但直覺告訴我應該要指示你前往那裏。感覺很奇怪,但應該沒錯。」

零:[遞出紫色石刀]「我在特倫笛利弗死去的廣場上找到了這把刀。你能從它上面看出什麼?」說書人伸出手,輕聲說道:「我站在這裏也能感覺到....這個物品正散發出奇特的能量。你不介意的話,我會用我的方式...測試一下這東西。我會試着去觀察它的擁有者的過去、他們的情感,以及他們記憶的殘片。或許這能夠幫助我們去了解,我們到底是在跟什麼東西打交道。」

說書人碰觸著刀,他的手指握緊了刀柄,那姿態饑渴又跋扈。他的臉扭曲成了邪惡的鬼面,聲音刺耳地令人作嘔:「饑渴。我的復足領我進入巢穴,進入我母親的宴會廳。她塞滿食物的臃腫身軀過於巨大,我得用上所有的眼睛才能窺見她的全貌。上頭則是她那骨瘦如柴的小小腦袋,長著一隻長長的喙,不斷要求着更多的食物。」

你感到渾身發熱。你的胸口,那道神秘的傷口所在的地方變得灼人。你的腦海中出現了一波又波的幻景,那些幻景重複著老精靈說過的話。

說書人:「母親用柔和的叫聲招呼着我。愚蠢、貪婪又可悲的東西,唯一的價值就是生下了我。沒翅膀的爬蟲,我沒有翅膀都是你的錯!翅膀是偉大的象徵,是我理應從強大的父親那裏繼承的饋贈。母親指著一群抽咽的臣民,建議我用它們可悲的血肉補強自己的力量。不是現在!我召喚出我的子嗣們。它們飛向我,化作一團擁擠的雲霧,將我簇擁於其中。」

說書人:「他們就像是一對嘈雜不休的黑暗之翼,在我背後張開,將我抬到空中。母親總是比我強壯,可她未曾預料過這樣的狀況。我向她俯衝,用我的爪子撕裂她那步履蹣跚的臃腫身體。膿水四濺,而我腳跟生出的骨刺鑽進了她的血肉。我捉緊她那可悲的小頭,把它從破布般的軀體上扯了下來。我贏了!我是最強的!我是我父親、背生雙翼者的兒子!」說書人的面孔因厭惡而扭曲,他的聲音終於再次恢復了平靜。「太讓人震驚了..這樣的故事,是我最難與之共處的類型。」

零:「這把刀屬於惡魔嗎?」

說書人張嘴正打算回答,但他的臉忽然一陣痙攣。全新、更為強大的幻象,裹住了這位精靈老者的心智。他聲音中的惡毒漸漸消失,語氣變得越發堅定和疲憊。

說書人:「即便只是看着守護石也十分困難。雖然腐化潛伏於它的深處,但守護石仍然散發着力量。你的指頭緊緊地捉著石柄,用力之猛,甚至讓你的關節感到疼痛。守護石那無瑕的表面上,有一個小小的凸起吸引了你的注意力。這玩意看着就像只蝴蝶。腐化偽裝成某種全然無害的事物,但它將會日漸壯大。你揮舞並刺出刀刃,用盡全力攻擊那隻蝴蝶。你的手指因抽筋而疼痛。耳邊回蕩著隆隆的咆哮聲。舉目皆是白光。」

石刀從精靈老者的手裏滑落。他上氣不接下氣,徑直跪倒在地。她顫抖著,臉上滿是恐懼,絲毫不見他平時那莊重的模樣。「那...那是什麼?那不是過去!那....那是尚未發生之事!或者,是可能會發生的事情!那是通向未來的一.條道路。在其中一一個可能發生的未來,這東西會協助你凈化守護石...或者摧毀它!」你感到渴切。你想拿起這把石鑿,插進你自己的胸膛,插入你胸膛上的傷口之中。你很難抵抗住這種渴望,但在最後一刻,你的自我保護本能還是佔了上風。你設法讓自己的手停了下來。

老人站了起來,神色滿是震驚。「以前,我身上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但這怎麼可能..,我不是先知或預言家!還是說....這又是另一個來自我過去的迷團,它終於追上了我的腳步?我必須找出真相。見證那些已然發生的故事是一回事,可見到尚未發生的故事....我對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完全沒有頭緒,但我很清楚一件事:這絕非巧合。這是改變即將到來的徵兆。而且那改變的規模將無比巨大。

零:「我也看到了你的幻景,而這把短刀....在誘惑我。」

說書人「你...看到了我看到的幻景嗎?這種事情以前從來沒發生過。這會不會是你給我的那件魔法物品的影響?我感覺到它帶着黑暗的能量,可以蒙蔽、蠱惑人心。或許它曾試圖誘惑你,但你成功地抵抗住了它的力量,制服了它。也可能是我們身上發生了別的事情,某種我們尚不了解的事情。」

零:「你能夠預見未來?」

說書人:「我...我不知道。很顯然我可以,但我先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在我與你相遇之前,未來從未向我揭露過它的秘密!諸神在上,你究竟是誰?我們的道路又為何交會?我想這應該不是巧合....有什麼重大事件正在醞釀,命運正將我們推向那兒!但那是什麼?這是個無人能答的問題...我發誓,今早的我完全無法想像等着我的究竟是什麼!」

零:「說不定是這把刀讓你獲得了預言之力?」說書人:「這把刀是威力強大的神器,但我感覺到它的力量本質完全不同。不,就跟我在解讀過去時感覺到的一樣。這是我的能力,但顯現的方式卻完全不正常!」

零:「這就是你所見,註定會發生的事情嗎?說書人:「不。未來還沒有決定。很久以前,當人神阿羅登仍護佑著葛拉利昂時,未來已然決定,可如今並非如此。預言並未應驗...或者,它雖然應驗了,卻不是以本來該有的方式應驗。我只看到一個版本的未來,一條通往那個未來的路。但選擇尚未做出,而我們的命運未有定論。」

零:「你在幻象中看見了什麼人?」

說書人:「我不知道。某位足夠強大、絕望到足以訴諸極端手段的人吧。我感覺我應該去做完我曾經在做的事情。」

零:「你的能力真是驚人。」

說書人:「幾分鐘前,我說不定會同意你。但是剛才所發生的事情....讓我心神不寧。我的饋贈從未以這樣的方式顯現。有某些事情產生了變化,而這可把我給嚇壞了。」

零:「請查看一下我帶來的東西吧。或許其中有些可以告訴我們一段故事呢。」

說書人:說書人禮貌地點點頭:「讓我碰碰它們,然後告訴你我看到了什麼。」

說書人:說書人的手小心翼翼地撫摸著仍未失去光澤的鱗片:「自豪的特倫笛利弗,坎娜布利的守護者。你將一生都奉獻於服務大家,你的死亡是個巨大的損失。不過,說不定我會發現某些關於你的事情?某些就連你眾多崇拜者都不清楚的事情?」

說書人:說書人的手碰到了菲尼安:「多麼不同尋常的武器啊。我感覺到了它的智慧,但它似乎被..毀損了。

會說話的武器菲尼安:「啊哈哈哈!精靈爺爺,你的手指在戳哪裏呢!癢死我了!」

說書人:說書人擺弄著黃金腰扣的碎片:「這是件古老的遺物,很久以前由神聖意志創造而成,但創造它的力量已經遺失在了黑暗之中...便如此,這件遺物也依然帶有生命,只是改變了樣子而已。你想了解它的故事嗎?給我帶來五瓶魔法精華,我就可以復原這件遺物,講述它的故事。」

零:[把特倫笛利弗的鱗片拿給說書人看]「和我說說特倫笛利弗的事情吧。」

說書人:說書人深吸一口氣,微笑着開了口:「我在....我終於可以振翅而飛了!我在寬闊的河流上滑行...在夕陽的掩映下,河水就像鏡子一樣光滑,我看到了我的倒影...彷彿另一條銀龍從河底升起來,迎接我...可這是怎麼回事?我胸前的鱗片變成了黑色,黑暗正在我的身體中蔓延....」

說書人:「我醒了過來,晴朗的天空在我頭頂搖曳,熾熱無比。我變成了人類的形態,世界之傷紅色的塵土粘在我皴裂的嘴唇上。有人用盾牌和長矛搭成的擔架抬着我。我那麼虛弱,幾乎連手都抬不起來。」

說書人:「看到我自己的手,我被嚇壞了。它是黑色的,皮膚就像被火熔化的鱗片一樣閃閃發光。或許我應該大哭起來,但我只感到憎恨,感到噁心。我周圍這群....,我出於對他們的同情離開了群山,我放棄了在河流上飛行的快樂時光,我去了惡魔的巢穴....他們身上一點傷都沒受,可我卻被污穢之物感染了!這不公平!我的生命比這些可悲的東西更加寶貴!噢,這一刻我是多麼痛恨他們啊!」

說書人:「之後我突然羞愧起來。不,不!這根本就不是我的想法!抬着我的聖教軍戰士都是我的好朋友,我很高興他們沒有受苦...可我是如此痛恨他們,痛恨我自己!痛苦與仇恨瞬間刺透了我,這都是因為他們..一切都是因為他們..有人走到我身邊撫摸着我,對我說話,但我只能聽到你的導師...他會來的....他會來幫助.....之後我便失去了知覺。」說書人深吸一口氣,從幻景中離開了。

零:「這樣的.恨...是來自特倫笛利弗的嗎?她不是站在我們這邊嗎?」

說書人:「特倫笛利弗...經歷了很多事情。她的部隊曾經遭到了惡魔的伏擊,而她也被污穢所感染。你在坎娜布利遇到的特倫笛利弗已經經歷過了諸多試煉,恢復了她曾經的純潔。」零:「後來怎麼樣了?」

說書人:說書人將手放在額頭上:「有的時候,過去就像未來一樣朦朧不清。我們都知道特倫笛利弗的故事是怎麼結束的,但卻沒人知道故事的開頭。如果你能找到其他曾屬於她的東西,我們會進一步了解她的抗爭。」

說書人:「不過無論我們了解到了什麼,都要記住,她擁有真正的龍族之魂。她克服了所有阻礙,忍受住了所有折磨。她成功地凈化了自己,因為龍族不僅擁有強大的軀體,也同樣擁有強大的精神。」

零:[把菲尼安拿給說書人看]「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會說話的武器菲尼安:「你好呀,精靈爺爺!」說書人:說書人小心翼翼地從你手中接過菲尼安:「你好,菲尼安...」他閉上眼睛,深吸口氣。他的臉變得扭曲,充滿痛苦。「我..我又醒過來了。我已經在這裏呆了多久了?他們把我在籠子裏關了三天....我很清楚,因為有三次,門縫下面的燈滅了很久。之後他們把我捆在桌子上,刀...大家都叫他刀匠...他把一-個帶着罐子的裝置放在我身上,我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油炸了一樣...

說書人:「一開始我試着掙脫,但後來我累了。之後我尖叫起來....,但現在我已經發不出聲音了,儘管疼痛灼燒着我....」說書人停了下來。他的聲音變了,變得更加驚恐。「我猜,我應該是又暈過去了。但當我醒來的時候,疼痛已經消失。而且我也沒再被綁在桌子上,我站在桌子附近.....有個人躺在桌子上,那是具被燒焦的屍體,上面覆著一-層黑色的殼。主人拿出了一把手鋸,正在鋸他的頭,看起來非常專註...」說書人:「我當時本該逃跑才.對....但出於某種原因,我跑不了。那具燒焦的屍體上戴着一根腰帶,腰帶上有個印記,是一隻眼睛和一顆星星,和我的腰帶一樣。那條腰帶很不錯,和我最喜歡的那條一樣...,這個陌生人是從哪裏弄到它的?他應該是我的氏族成員,我的某個遠房親戚....」

說書人:說書人停了下來。當他再次開口時,你只聽到了低沉的耳語:「那些聖教軍,...我見到他們很高興,我以為他們會來幫我,可是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會把他們都殺了?是有人讓我這麼做,我便服從...,我不明白....我什麼都想不明...,...我必須喘口氣。我希望這一切都能停下來,哪怕只有一-分鐘也好。我...弄清楚我到底是怎麼了.我需要休息休....說書人搖了搖頭,慢慢地恢復了知覺。零:「那是菲尼安的過去,未來又會有什麼在等着他呢?」

說書人:「死者是沒有未來的,不過...」說書人笑了。「我看到了明媚的陽光之下一望無際的大海,看到一艘船在乘風破浪。我真的好興奮..但我不知道這是誰的幻景。是某個就在這裏的靈魂嗎?還是屬於某個重生的靈魂?」

零:「謝謝你的故事。」

說書人把菲尼安還給了你:「請照顧好這個年輕的小夥子。他終於來到了正確的人手中。別讓他做不光彩的事情,這會讓他更加痛苦。,

會說話的武器菲尼安:「別這樣,精靈爺爺,我可以照顧好我自己,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不知道你說了什麼可怕的事,但你不用擔心,好嗎?一定要照顧好你自己!」

說書人:「帶故事回來吧,我會在這兒等著的。零:「那現在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

說書人點頭示意,神色間充滿感激:「感謝你的提議。我有理由相信,坎娜布利的某處有一份手稿,作者是-位親眼見證過天墜的瓊寧精...」說書人的聲音戛然而止,安靜了好一會兒。「出於個人原因,我想驗證-下此事的真偽。但無論我多麼努力嘗試,我都無法找到那份手稿。即使在黑翼圖書館中,我也只是找到了提示手稿存在,並且存放在坎娜布利某處的信息。

說書人:「我想它應該是被放在灰兵營里。我去拜訪時,他們絕不會讓我靠近書庫。-個盲眼的奇怪精靈對聖教軍的秘密感興趣,這可讓他們一個個都緊張得很。不過,灰兵營現在已經被敵人盤據。如果能讓我看到手稿的話,我會很感激的。」

零:「我還想更了解你一些。」

說書人:「以前,我會自稱是來自瓊寧的鐵匠,失去了視力,並且在全新的技藝上找到了自己的天命,也就是故事的收集者。但我近來漸漸懷疑,這些不過都只是謊言罷了。」

精靈老者悲傷地輕笑。「真是諷刺,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我會有理由去抱怨我自己的記憶。我的記憶里有整個世界的故事,可是....我最近注意到越來越多警示了。我與許多古代的故事相遇,然後發現...我出現在那些故事之中。我不記得那些事件,但故事是不會說謊的。所以,這代表我的記憶在撒謊。我打算潛入記憶的最深處探究真相。我試圖證明我的幻象都是真的.....而且為何我的過去對我自己隱藏了起來?我必須找到原因。」

零:「你看起來飽經風霜。我以為精靈並不會變老。」

說書人:出於尊嚴,這位盲眼的老人挺直了他瘦骨嶙峋的背部。「如你所見,如果我們試圖活上好幾千年,就得這麼做。這世上大概沒有任何凡人比我更老了。」

說書人嘆了口氣,面帶憂傷的微笑,繼續說了下去。「總之,這與時間無關。這是我一直埋藏在心底的故事。這世間充滿苦難與悲傷,而我的故事亦未能免俗。我嘗盡它們的苦澀,在心中接受這樣的人生。真的很難。這些苦難的沉重全壓在我的肩膀上,但我絕對不會與他人交換我的這份重擔。」

零:「你從哪裏獲得這奇特的力量?

說書人:說書人聳聳肩:「我總是能把事情處理得很好。我能確定,我以前應該做過鐵匠。我總是能感覺到事物的精髓,它們的精魂所在。就我還記得的部分,我總是能在某件物品上,感覺到它從前的擁有者所留下的記憶與感覺的殘跡。我不知道這份天賦從何而來,也許,諸神在奪走我的視力之後,又賜了我另一種感官。」

零:「你這種通過觸碰他人物品收集故事的方式很特別啊?」

說書人:「就像風流成性的貴族男子收集自己的玩物那樣。就像醫者獨自為自己未能拯救的病患樹立的墓碑一樣。包括你在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那藏匿在靈魂深處、最為珍貴的經驗,絕不會與他人分享的一切。就是以那樣的方式。

說書人:「這個世界的構成並非是事件或物質,而是故事。它們從過去流向未來,在此時此刻貫穿了我們的世界。它們將意義賦予萬事萬物,它們就是意義本身,而其他的一切都是為了讓故事存在所需的設定。-沒有什麼比故事更加真實、鮮活了,而一切真實、鮮活的事物都可能會死去,或者被摧毀、被扭曲、被遺忘...但只要我還記得這些與我相伴的故事,它們就絕不會消失。」

說書人:「這就是我不太與別人分享自己故事的原....將故事告訴你,也就代表我賦予你將故事轉告他人,蓄意或無意間扭曲與美化故事的權力。我又怎麼能確定,你說的故事能保持原來的樣貌呢?故事從一人的口中傳到另一人那兒,它們會被改變、會被扭曲,最後就成了荒誕的趣聞。所以我才對自己的事守口如瓶。」

零:「我沒什麼想問的了。」

說書人:「那是你的看法。事實上,這世界充滿了各種美妙的事物,而你心中仍有許多疑惑。它們只是還沒有浮現在你的意識之中罷了。」零:「我對我們在黑翼圖書館的偶遇還有些問題想問。」

說書人:「當然了。我不會隱瞞我來到圖書館的原因。我是來找東西的,可惜啊,並沒有。但關於我一直在尋找的那本書,我找到了它在坎娜布利的證據..或至少是一部份在那兒的證據。」

零:「我了解了,下次見。」

說書人:「希望你的旅程充滿樂趣。」

小燼:「我們遇到的那個精靈真老啊...他比我爺爺老,甚至比我爺爺的爺爺還老!但某種東西給了他力量,讓他能繼續活下去,而不至於活到發膩。」

蘭恩:「我不敢問你多大了,小姑娘。我敢打賭,以地底人的標準來看,你也一樣老。」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誅魔之弓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玄幻奇幻 誅魔之弓
上一章下一章

第11章 說書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