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遺民

「說的好聽~」星期五猛地吸了一口氣，把靠近賓的霧氣都吸入了自己的肺中，「我們那時候就是因為被它們這樣忽悠，才會走上死路的~」

「你們犯下的罪行是忤逆！」藍龍招手，霧氣倒流，就連之前逃跑的獸群都回到了之前的位置，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那你倒是說說看！全民虔信徒的我們是怎麼走上那條道路的？」星期五將自己的小舟墩在土地上，獸群再次消失，霧氣重新蔓延，「自欺欺人不可取~」

「通天塔的殘骸仍在！那就是你們瀆神的證據！」藍龍在星期五面前好像格外的易怒…

「當然~當然~那座由虔信徒的血肉堆砌而成的怪物，並不是因你而生，只是我們自己的腦中竄出的瘋狂念頭~身為神祗，怎麼可能會降下那等荒唐的神諭呢？不過~就算是那等荒唐的產物，不也為你們逆向出高塔這種奇怪的產物了嘛？」反觀星期五，則顯得隨性許多，他先是把賓丟上了巨獸，隨後自己也跳了上去，「話又說回來~偉光正的您，在無盡空間中穿梭的您，身為初誕者的您，在播撒種子的時候，是否還會想起那些被你摧毀的果實？雙手沾滿鮮血的您啊~是那樣的偉岸~」老人以詠嘆結束了此番對話。

貞德也隨之躍起，站在了巨獸的頭上，「這方面——我是站在遺民一方的…」

「我沒有錯！不可能錯！」藍龍歇斯底里起來，他的軀體因為精神的失控而開始無序變化，忽大忽小，各種已知或未知的組織交替的出現在他的身上，連發聲都做不到的他，精神波動四溢，「失控的、無序的終會帶來滅亡！這是被證實的！Eisevoiv??rin!」

他的身後開啟了一道黝黑的傳送門，貞德用從巨獸身上摳下的一枚厚實鱗片將已經逐漸向肉團演化的他砸了進去，「讓他自己清醒去吧~」

「雖說看起來比較解氣~」賓對貞德抱怨起來，「可…沒有他，我們該如何回去呢？還有——在我拼湊出的前代歷史中，你在什麼位置呢？」

「我？那時的我還只是個奴隸…」

「新老闆~老星期五為您服務~」星期五坐在小舟上，對賓和貞德發出了邀請~

「小子們~今天的課程要開始了…」在等待石像復原無果的第三天，觀察者將毀滅者駛回了前進基地，可固執的四小卻決定要在新生巨木下繼續等候。沒有辦法的觀察者只得在此處搭建起一個臨時居住點，並留下一個影像投射節點，用來進行每天的日常教育…

對於定居於此的四個孩子和照顧他們生活起居的喬，伊南那這位守護者的行為令觀察者費解——她會在每天日出及日落時分準時出現在五人面前，一分為五的那種，在行禮后，對着目標誦禱高塔經文…

起初，觀察者對此頗為戒備，它會主動的幫助五人阻攔這種類似傳教的行為，當然~幫助的方法就是消滅掉他們面前的分身…

可在經過幾周的反覆拉鋸后，它放棄了…畢竟寶貴的能源，不能浪費在這種無用功之下。

當然，這個決定並不單單出於節能，更主要的是，在對幾位學徒做過對應的心理側寫后，他發現，這種一對一服務的誦禱並不會如它想像的為這幾個小子洗腦，相反的，長時間的傾聽禱文倒是對學徒們精神力起到了一定的鍛煉作用…

至於艾區，則會隔三岔五的來捶打錫德一頓，起因是因為在之前的某一天，錫德提出的想要學習它的格鬥技巧…

時間就在這樣一天天的等待里溜走，

同樣溜走的，還有海防城地下的礦物~它們在機械人的採集下變成了某人工智能的庫存…

「我說~」賓坐在船幫上，日復一日的航行讓他早就沒了最初的興緻，「老傢伙~你那個眼睛真的能幫我們找到回家的路嘛？」他從背後戳了戳船頭上的假眼。

「新老闆啊~」星期五正在用觸手控舵，「不許偷牌！」這句是對貞德的，他僅存的一隻手上抓着一把紙牌，對手正是恢復到少女形態此時正坐在他面前的貞德。

「這個老傢伙可不像安尤~」貞德左腿用力，把自己的身子側向賓，「他只能憑藉強橫的力量通過野蠻的方式一層層的攻破空間屏障，速度當然提不上來啦~」，她能從賓的表情中感覺到沮喪、擔心和憂傷，索性丟掉手頭的紙牌，「你自己玩吧！竟然懷疑我這麼美麗的少女會偷牌？！」

「就像她說的那樣~」星期五見無牌可打后，開始繼續回答賓的提問，「您得體諒下可憐的老星期五~不過~您大可放心~按照它的測算，我們已經路程過半了~」

「那之前你是怎麼做到那麼迅速找到我的呢？」賓不解。

「我利用了那個笨傢伙留下的軌跡，就像在頭雁身後的大雁般~」

海防河邊上的植物逐漸轉黃，這代表着豐收季的到來。

「已經等了七十多天了…」梅林抬頭，試圖尋找經由葉片層層阻攔后仍能堅強的照射到大地的光芒，這是他每天除學習外為數不多的樂趣之一。

「那也要等！」喀耳刻的頭髮已經有了長長的驅使，心靈手巧的喬為她扎了個短短的馬尾。

值得一提的是這位從釣魚城一路跟來的助手，她的學習能力遠超幾位學徒，以至於觀察者影像日常教學中最常提起的一句話就是「看看人家喬~再看看你們！你們簡直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

消息靈通的貝爾從沙灘邊緣的一艘小船上躥了上來，「最新消息！！！老師被通緝了！望海城給出的理由是，瑪姬太太引來了邪神，摧毀了整座城市…，就連我們都變成了邪神的追隨者…」，他還不嫌事大的拿出了從自己父母處搶來的通緝令…

一旁奮力擊打木樁的錫德停了下來，喘著粗氣的他，奮力的噴出了一句粗口，「我日！」

「我手頭的飲水和食物都不多了…」賓抖了抖自己的衣袖，從中取出一隻乾癟的水袋，丟下小舟，落入虛無…

「這倒是個問題…」立於船頭假裝雕像的星期五假眼回過頭來，有些諂媚的向新老闆提出建議：「您介意食用同類嘛？」

「你這是什麼意思？」賓把它揪了起來，提到自己眼睛平齊的位置，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盯着它…

「呃，尊貴的老闆~下面的次空間，是一個類人生物主導的世界~老星期五呢~還是個不錯的獵人~」假眼滴溜溜的逃回到星期五的肩上。

「還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