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遊
傍晚，張凡隨楚一川回到魯山縣城。
魯山縣位於伏牛山東麓，北依洛陽，南臨南陽，東接平頂山，東西南北各約數十里，境內多山林，農田密集，乃南陽郡產糧重鎮。
山高聳，回生群山，為一邑巨鎮，縣以此名，即是魯山。
楚一川曾先後擔任魯山縣亭嗇夫與田嗇夫一職，亭嗇夫掌全縣亭，田嗇夫掌全縣田政，都是肥差，楚一川非凡的人脈與財富也由此而生。
楚一川尚有一兄長，名楚一山，現居魯山縣縣尉一職，楚一川的結拜兄弟張海居魯山縣縣丞一職，楚氏勢力，在魯山縣根深蒂固。
張凡既住進了楚府，成了一名新晉小家丁，耳聽目染之下，自然將楚一川的情況了解了一番。
更何況，他現在是楚靈月名下的僕人，時常跟着這丫頭四處遊玩，魯山縣中凡有權勢的世家公子和富賈之子，他都已見過一遍，城中勢力分佈，哪家錢多，哪家權大，哪加多田產，哪家多房產，哪家有靠山，哪家人丁興旺，他幾乎都知道。
其中許多，還是楚靈月告訴他的。
張凡在楚府做的是端茶送水，迎客送客之類的斯文活，時日一久，魯山縣許多權貴都知道楚府多了名儀錶不俗，通曉詩書，聰明伶俐的小家丁。
春去夏至，漸已入秋，張凡在楚府眾家丁中已頗有地位，爭相前來討好拍馬的人漸漸增多，這得益於楚一川對張凡的喜愛，同時，張凡身為楚靈月最大跟屁蟲的身份也讓人為之側目。
這日清晨，張凡隨楚靈月前往石人山遊玩。此山俊秀而多古木，風景怡人，多山泉野物，更增秋風喜人，是一處魯山權貴常至的所在。
同行的還有縣令的二公子李勝，小女李珠玉；縣尉楚一山長子，楚靈月的表哥楚平；縣丞次子張樂；縣御史府的張梁張薇兩兄妹；縣司馬之子趙離等人。
其餘貴賈之人甚多，多為縣官屬吏及城中富豪家中的年輕一輩。
眾公子皆騎着高大駿馬，意氣風發的在城中呼嘯而過，女公子則多乘馬車隨後而至，但也有極少數如楚靈月，同男子一般騎馬。
馬隊前列自然是縣中權勢最大幾家府邸的公子，縱使騎術平平，其餘人也是不敢超越這幾人的，只是緊隨在後。
當先幾騎，楚靈月最為鮮艷奪目，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事實上，楚靈月頗有些男孩子的性格，這從她一直想馳到馬隊的最前面就可瞧出。只是李勝自視身份，始終不肯將第一的位子的讓出來，而騎術最好的楚平自然是不敢和自己這個刁蠻的小表妹爭的，一直含笑跟在楚靈月身後。
「小氣鬼，本姑娘倒是要瞧瞧，你是不是一直能跑這麼快！」楚靈月手中馬鞭幾番抽打馬股，堪堪趕到了高居首位的李勝身側。
李勝初是一驚，緊接着咬了咬牙，兩腿用力在馬腹一夾，頓時又將楚靈月甩開幾步。
張凡見兩人愈奔愈快，擔心楚靈月發生意外，急忙也快馬揚鞭趕去，轉眼間已超越數人。
被超越之人多是爭強好勝，心浮氣躁的公子哥，如何甘心被一名小家丁甩在**後面，紛紛大喝着趕上。只是楚府勢大，他們倒不敢對張凡橫加呵斥。
無奈張凡馬弱，使出吃奶力氣也是追趕不上。前方的楚平對張凡頗有好感，回首朝他喊道：「我來照顧表妹。」
馬隊很快出了南城門，絕塵而去。
將到石人山腳，楚靈月終於超過李勝，這一情景眾人已見過多次，並無驚訝。
李勝喜歡楚靈月，眾人皆知，初時，他要顯示自己的能力，自然不肯相讓，臨到終點，卻是要讓讓自己心儀之人的。
大部分家丁只能留在山腳照顧馬匹等物，唯有地位較高的家丁，才能隨同主人一起登山，聽候吩咐的。地位較低的公子小姐，一般是不帶家丁上山的。
隨楚靈月出遊的有4名家丁，理所當然的是由張凡隨她登山。
「唉，張大哥好福氣啊！我們就只好在這裏曬太陽了。」楚府一名三十歲許的家丁一臉羨慕的看着張凡離去的背影，此人屬於張凡的馬屁精之一，名喚申不離。
「老申，你就別抱怨了。若非張大哥提攜，你哪有資格隨小姐出來，這可是一貫錢的優差！」
申不離挺了挺胸：「張大哥的恩惠，我老申自然是要謹記的。」
言談間，各府邸的小姐也陸續趕到，休息片刻后，眾人開始登山。
張凡苦不堪言的背着一個大包袱，和數十名同樣大包小包纏身的家丁一起，緊隨在離楚靈月等一行人百丈開外。
主人出外遊玩，他們是沒資格跟得太近的。
行到一處佛台，就聽見楚靈月清脆的聲音在前面喊道：「張凡，快過來！」
在眾人目光注視下，張凡背着大包袱，氣喘吁吁的跑到楚靈月身旁。
有外人在場，張凡自然不敢如往常般張揚，怕落了楚靈月的面子，便恭聲道：「小姐有何吩咐？」
楚靈月小手插著蠻腰，另一隻手指著張凡，神色驕傲的道：「這是張凡，我家頭等家丁，可比你們家那些笨奴才厲害多了。」
眾人年少氣盛，如何肯服，只是多數人懼於楚靈月『雌威』不願當面駁斥。
楚平笑道：「張凡非常人，理當得表妹如此誇讚。」
李勝哼了一聲：「不過一奴才，楚兄之言有虛。」
楚靈月如被咬了尾巴的小貓般大聲道：「哼，張凡不是奴才，是本姑娘的得力手下，倒是你家的奴才，敢不敢叫出來讓我們鑒賞鑒賞。」
「趙力！」
聞聽李勝召喚，一名魁梧青年從眾家丁中走出，步伐穩健的走到佛台前：「奴才在！公子有何吩咐？」
此人身長七尺，鬚髮黝黑，環眼高鼻闊嘴，行走有力，聲音洪亮沉穩，氣息綿長，一望便知有敵十人之勇。
一時間，眾人交口接耳。
趙力察覺到李勝目光所在，立刻一臉挑釁的盯着張凡。
一人忽道：「莫非此人便是當年率數百人嘯聚平頂山，後來歸降縣令大人的趙立？」
眾人竊竊私語聲愈大，趙立之名，魯山縣人人皆知。
趙力傲然道：「那是俺哥，我叫趙力，力氣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