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赴宴
傅繯並著沈黔到安王府門前的那條小巷的時候，安王府門前馬車已經排了一大長串，時不時還能聽見外面煩躁不安的聲音。
「督主，要讓人去看看，疏通條路嗎？」傅繯看著閉目養神的沈黔問道。
沈黔的身份在哪都是人家給他讓路的份，今日這樣，估計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
但是略顯奇怪的事沈府的馬車精緻的程度，在京城中也不多見，怎麼外面那幫人會認不得。
然而，傅繯心底剛吐槽完這個問題，車外就傳來恭敬且謙卑的聲音。
「督主，我家主子讓奴才領您過去。」
沈黔微微睜開眼睛，冷淡的開口，「嚴途跟上他。」
「是，督主，屬下遵命。」嚴途恭敬的回答。
片刻，傅繯掀了掀帘子，就看到入眼的馬車和僕人都開始往一側靠去，同時，眼神止不住往他們馬車上探來。
有的人眼中是好奇，有的人眼中是恐懼，但更多的人眼中是憎恨。
不用想，都知道那些憎恨的人是哪些。
賀蘭淵這兩輩子能有膽量去爭奪儲君之位，都與他在寒門士子中的好名聲有一定的關係。
自先朝實行科舉與舉薦的兩種入朝方式以來，寒門士子的地位逐漸提高。
大周建國以來，也一併繼承了這種方式，並且在原有的基礎上提高了寒門士子的入朝的人數。
以至，朝堂便形成了世祖和寒門兩大陣營。
同時，在沈黔成為司禮監掌印之後，便把宦官在朝中的勢力也推上一個高峰。
如今更像是一個三足鼎立的局面。
太子賀蘭澤雖貴為儲君，卻沒有任何一派做後盾，這也是他想拉攏沈黔的原因。
賀蘭淵佔據著寒門士子，這也是他怎麼敢有底氣和中宮太子去爭的原因。
傅繯落下車簾，眼底悠的升起打趣的意味，「沈督主，你到底做了什麼，讓這幫寒門士子這麼恨你，一個個的眼神都恨不得吃了我們。」
沈黔微闔著眼眸，一側唇角勾起笑意，「他們大概覺得是本督在皇上面前詆毀了他們，才讓他們大多數人懷才不遇。」
「那也確實像督主能做出的事情。」傅繯跟著笑起來。
「我記得去年年初的時候，督主是不是在朝堂上當中說了探花逛青樓的事。」
「以至咱們的探花郎，如今的官位都沒有落下來。」
「我可是聽說咱們這位探花郎是去年一種士子中的佼佼者。」
說來也是有意思，按理世家子大多都可以都通過家族舉薦入朝，但也有例外者。
去年的狀元便是，百年世家王家的幼子，為著這事，寒門士子還鬧上了一出，最後沒有辦法，重啟了前幾名的卷子，才平息此事。
「那是他活該。」沈黔言語蔑視的開口。
「出身從來不能決定什麼，但是他要是自甘墮落那誰也幫不了。」
「可到底的探花郎，督主竟然一點面子都沒留。」傅繯有些不知怎麼說。
「滿朝文武有才華的多著，但也沒有像他那副模樣。」沈黔冷聲反駁。
傅繯神色晦暗不明，其實有件事也不知道沈黔到底知不知道。
那就是，這人他是賀蘭淵的人，上輩子這人在賀蘭淵封王之後就開始暗地裡被重用。
直到賀蘭淵當上皇帝的時候，這人的官位已經官居三品。
只不過這輩子，既定的路改變了那麼多，估計這人的命運也不再會和上輩子一樣。
「夫人這是在關心我。」沈黔忽然間發現什麼，打趣的開口。
傅繯幽幽的白了他一眼，「對對對，我是在關心督主，畢竟我百年能不能善終，也是和督主有一定的關係。」
「夫人大可放心，到時候本督一定讓夫人住上整個大周最好的風水寶地。」沈黔目光灼灼的看向她的眼，半是打趣承諾。
那個時候傅繯還不知道沈黔這話是什麼意思，直到後來萬里江山盡在她的腳下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
傅繯愣了一瞬，輕眨著眼睛回過神，「那傅繯便等著督主承諾實現的那一日。」
巷口到安王府正門前的距離不算長，但因著馬車多，還是行了有那麼一小會。
感覺到身下的馬車緩緩停住，傅繯意味深長的看向沈黔。
沈黔似是明白，眼底帶著安撫的笑意，「夫人今日可要跟好本督，熱鬧可不是輕易能看的。」
傅繯默言，她似是從沈黔的話中聽到了什麼消息。
那便是今夜可能不會消停。
她臉上忽的揚起看戲的意味，下意識靠向沈黔，「督主，不會也有您的手筆在吧。
沈黔默默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撩開帘子就往外去。
在他錯過傅繯的那一瞬，眼底一閃而過一絲確認的意味。
正門口，賀蘭淵著一身青色綉暗紋的長衫，溫文爾雅的站著與往來道賀的人打招呼。
要不是匾額上，那安王府三個金色大字，外人都要認為是哪家的公子，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家子弟。
傅繯站在沈黔身側，笑看這副場景，心底卻是說不上來的鄙夷。
上輩子，她就是被賀蘭淵這副溫潤如玉，謙遜豁達，平易近人的麵皮所欺騙。
如今，真想上前，把他的麵皮掀了去。
賀蘭淵瞧見沈黔帶著傅繯一併過來，神色有一瞬間的晃動，但很快鎮定下來。
臉上掛上恰到好處的溫和笑意，緩步從台階上走下來，恰巧在中間的那一層，與沈黔面對面碰碰上。
「沈督主大駕光臨，到時叫我著王府蓬蓽生輝。」賀蘭淵先一步開了口。
沈黔似笑非笑，「殿下哪裡的話，今日是殿下封王，微臣豈有不來的道理。」
二人面面相視，莫名有一種對峙的氛圍在兩人周身環繞。
「旁邊那位就是沈督主的妻子？聽說本該是安王殿下的正妃。」
「傅穆兩家的大小姐，如今卻嫁給一個宦官，真是有辱家門。」
「沈黔這副張狂的模樣，如今這世道還真是宦官當政了不成。」
「小點聲，那麼多錦衣衛都在那，你就不想活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