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二章 番外:婚禮(處月微受害記)

第九百七十二章 番外:婚禮(處月微受害記)

凝霜嵐懷疑這老狐狸是故意的。

她本想讓處月微多休息一段時間再說婚事,結果這貨得了自己的回答,拖着他那走一步咳三咳的身體,硬是去了三聖地。

自從沈家的事情解開之後,凝家就搬回了凌冬。

本來凌冬對處月微一直纏着她這件事就頗有微詞,聽完他此次登門拜訪的目的之後,場面可想而知。

但偏偏這人現在打不得碰不得,哪怕是吹陣風,都像是能咳過去一樣,她那些哥哥們個個橫眉怒目,卻又敢怒不敢打,被處月微佔盡先機。

最終,凝硯山和凝宴澤在盛怒中,將兩人的婚期定在了來年三月三。

……

距離三月三還有十個月的時間。

可能是有了惦念的事情,處月微在療養上的配合度高了不少,到來年開春的時候身體已經大好了。

雖然還是有些虛弱,但不至於磕一下碰下都不行。

三月一日。

凝蘊殊來了蘇國王都,親自將自家小妹接回了凌冬,按照規矩,從今天開始到大婚之前,她都不能與處月微見面。

「小嵐兒,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

處月微一直送到兩人出府,還依依不捨的跟在後面。

他還想說點什麼,就聽凝蘊殊忽然冷笑了一聲。

凝霜嵐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會兒,「怎麼,你是覺得自己太久沒挨打皮癢了?」

處月微:「……」

嗯,還是他熟悉的小狐狸。

眼巴巴目送馬車離開,他才嘆了口氣,轉身準備回雲水。

自從處月微回歸,三聖地也逐漸恢復了往日生機。

此時雲水到處張燈結綵,漫山紅綢掩映在綠樹青瓦間,宛若朝霞。

處月微站在雲水入口,眯着眼睛看着忙碌著的人,等了許久也沒有人發現他。

處月樺搬了個藤椅坐在空地上,一邊指揮着一邊痛心疾首地吐槽,「凌冬這一輩總共就出了兩個女兒,這最小的更是捧在掌心當寶一樣,怎麼就讓處月微那個混小子撿了便宜?」

「喂喂,我人還在這裏呢!」處月微頓時就給氣笑了。

這是親爺爺嗎?

聽到他的聲音,處月樺猛地抬起頭,「你怎麼回來了?你回來幹什麼?」

處月微無語凝噎,「這是我成親,我不能回來嗎?」

處月樺:「……」

仔細想想,好像是這個道理。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見他應該是想起來了,處月微嘗試着問。

婚事流程一直都是福叔和處月樺在辦,而他只需要負責好好修養。

處月樺還沒答話,就聽處月頌說了句,「什麼都別管,你有這時間還是好好想想大婚當日怎麼能將新娘子接出來吧。」仟仟尛哾

處月微:「……」

三月三。

晴空萬里,如碧玉澄澈。

地脈散去后,三聖地環境趨於中和,凌冬千年的寒冰褪去,春風吹拂,滿眼新綠。

一早,處月微身着婚服,迫不及待地騎着變回本體的焦糖,領着隊伍浩浩蕩蕩的向著凌冬出發,處月容、處月頌、閔溪等人騎馬跟在他身後,就連凌瀧和凌霜也被抓來湊數。

凌冬。

凝霜嵐寅時就被叫醒梳妝。

原本按照規矩,這大婚的嫁衣對她親自來綉制。

凝清如為此準備了各種珍貴珠寶布料,精心做了設計,給小妹鋪平了一切道路。

刺繡嘛,凝霜嵐琢磨了下,應該和縫合傷口大差不差的,對此還挺自信的,然而這種自信只持續到了第一天午時。

凝清如看着自家小妹繡的鳳凰,選擇了放棄……

而後,嫁衣的事情就全權交給了凝清如。

凝清如對自家小妹的身量把握的一向很好,無需試穿修改,所以凝霜嵐也是第一次見到她的這身婚服。

「阿姐,還沒結束嗎?」凝霜嵐打着呵欠,任由一群人擺佈。

一直到凝清如取過第七件衣服的時候,她實在忍不住了。

凝清如將紗衣一層層整理好,語氣溫柔地問,「怎麼了,是覺得重了嗎?」

「唔……」凝霜嵐斟酌了一下,「也不是重,就是覺得有些麻煩。」

「這才只是衣服,還有鳳冠霞帔呢。」凝清如仔細打量了幾眼,眼裏閃著光,「成婚是大事,阿姐自然要讓我們小妹漂漂亮亮的出嫁,也好讓處月家那小子看好了,咱們凌冬的女兒可不是他能欺負的。」

「好。」凝霜嵐沉默了一秒,很快就笑開,乖乖配合凝清如。

雖然這個欺負,可能根本不會存在……

而另一邊,處月微是真切感受到了凌冬的護崽。

他雖然料到凝家哥哥們會堵門,但沒想到會這麼早出現。

迎親的隊伍才剛能看見凌冬的地界兒,他就瞧見了整整齊齊站了一排的人。

仔細這麼一看,處月頌和處月容當場就想撂挑子不幹了。

不單凝風河、凝風淮幾個親哥哥在,還有霄雲、風敘、藍勵,甚至他們還看到了晏溫和南淵。

再看他們這邊,能打的也就孤零零的五個人。

這地獄難度,也太恐怖了點吧。

「哎,來了來了。」晏溫率先發現了迎親隊伍,指著處月容陰森森笑着,「看見那個人了沒,一會兒咱們先打他,後面的凌瀧和凌霜威脅性不大,至於處月頌,他有些棘手。」

風敘活動着手腕,和一旁的藍勵對視一眼,「放心,他就交給我們了。」

術有專攻,處月頌擅長催眠,交給他和藍勵最合適不過了。

「也好,那就交給你們了。」晏溫摸著下巴,不壞好意地盯着處月微,「就是咱們這個新郎官不太好處理,我聽說他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又是大喜之日,不好對他太過分。」

凝風淮轉着手中的摺扇,嘖嘖兩聲,「議親那日他仗着身體不好有恃無恐,今天這筆賬必須給我一起算回來,畢竟想娶我小妹,總得付出點代價。」

就連平時不苟言笑的凝風河也是點了點頭,「別太小看他的實力,即便是才恢復了五分之一也不容小覷。」

短短几分鐘的時間,幾人就已經分工明確躍躍欲試了。

處月微看着這豪華的陣容,饒是見過了無數大場面的他,也感覺頭都大了。

焦糖恨恨地喵了兩聲,「喵喵!」

(看吧,平時讓你不幹好事,遭報應了吧!)

別問,問就是後悔答應這個苦差事。

處月微挑挑眉,清了清嗓子,打算先跟他們講講道理,「諸位,咱們打個商量……」

「動手!」晏溫連說話的機會都沒給他,直接招呼著眾人一起動手。

這老狐狸油嘴滑舌的,一聽他說話准被忽悠。

藍勵和風敘率先出手,直接斷絕了處月頌控場的路。

兩人一攻一控,配合十分默契。

處月頌的攻擊性本就不強,被兩個人壓製得死死的。

他一邊招架兩人的攻擊,一邊在心裏罵了處月微百八十遍,若不是因為他是處月家的人,他都想直接叛變去對面。

這誰能打得了?

處月容同樣也不好受,他實力雖強,但這個領頭摁着他打的,是他們蘇國的皇后,他就是想還手也得掂量一下會不會傷到她。

「娘娘,您這是不是有點過分,咱們都是一家人,叛變怎麼都不叫上我啊?」

閔溪也在旁邊附和著,「就是,早知道這麼慘,就該跟着二爺和四爺享福,這種光明正大以下犯上的機會可不多。」

凌瀧簡直被閔溪的大膽發言驚呆了,「主子還在這呢!」

處月微:「……」

看來這一年是他太過放縱他們了……

他抬手擋住凝風河的長槍,又在反手將凝風淮吹來的一捧毒粉反贈給了趁機偷襲的凝星海。

雖說這些人恨不得把處月微拆骨入腹,依舊是留了手,看上去打得很猛,但實際上都很注意分寸,即便是用毒,也頂多癢一會兒,不至於太過狼狽。

處月微始終笑着,從容應對。

一行人使勁了渾身解數,硬是沒攔下他。

他隨手揮退圍着他的一群人,低笑着道,「時間差不多了,再晚誤了吉時就不好了。」

「哼,你別得意,等會兒有你好受的。」眾人聞言紛紛後退一步,給隊伍讓出一條路。

比武打不過,比文總該行了吧?

處月微視線從眾人身上一一掃過,心裏大概有數了。

迎親隊伍浩浩蕩蕩穿過人群,眾人的心裏同時閃過了一個問題。

這貨究竟是什麼實力,他們總覺得除了凝霜嵐,恐怕來再多人也未必能製得住他……

凝家府邸。

凝一塵站在院牆上,遙遙望着雲水方向。

院中凝蘊殊指揮着凌冬的小崽子們,在院中足足佈置了九十多個棋盤,每一個都是殘局。

「二哥,我聽說處月微六藝皆通,八雅俱佳,這能難得倒他嗎?」凝一塵看着滿院的棋盤,總覺得不太靠譜。

凝蘊殊攏了攏衣袖,臉上看不出情緒,「自然難不倒他,不過是趁機報復一下他罷了。」

「嗯?」凝一塵沒理解。

「別看風淮他們氣勢洶洶的,但以他們的實力未必能攔太久,處月微究竟多強,這一直是個謎題,你幾時見他全力出手過?」凝蘊殊輕哼一聲,語氣多少帶了些不滿。

這人對自己的掌控能力極度自信,即便是命懸一線,也能淡然自若的將實力控制得恰到好處。

凝一塵摸摸腦殼,「說起來宸安和南淵為何要去?」

凝蘊殊似笑非笑道,「他們?宸安是不想錯過看處月微挨打的機會,至於南淵,呵,可能是我們兩個氣場不和吧。」

聽到外面傳來喧鬧聲,凝一塵抬起頭,一眼就看到一襲紅衣的處月微,「他們來了。」

說着,他跳下牆頭,抱着胳膊擋在門前。

處月微穩穩停在門前,看着一臉不善的凝一塵,眉頭挑起,「凝少主。」

「處月公子來得如此晚,可見處月公子對小妹並不是上心呢。」凝一塵冷笑一聲,把手指頭掰得咯吱咯吱響。

要不是因為他是未來家主,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凌冬,他定會和凝風淮等人一起,揍他一頓解氣。

處月微抬手做了個揖,「凝公子說哪裏話,能娶小嵐兒為妻,我自是不勝歡喜,還請凝公子高抬貴手,放我進去。」

「想進門,簡單。」凝一塵拍拍手,院中立刻有人捧著一個棋盤走出來,「解開殘局,就讓你進去。」

這棋局是棋譜中有記錄的殘局,他閑來無事的時候,略有你研究,想解開不難。

處月微沒着急動手,而是若有所思地瞧了凝一塵一眼。

據他對凝家人的了解,有這麼個坑人的機會,必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放過他。

這其中是否還有其他的圈套?

「時間有限,處月公子還是儘快動手吧。」

聞言,處月微挑挑眉,從旗盒中摸出一枚白子,隨手落在棋盤上。「如此便可以了。」

凝一塵皺着眉,他的棋藝有限,看不透其中的門道。

「你只管拿去給出題的人看。」

能想出這種法子的,除了凝蘊殊,不會有別人。

「哼。」凝蘊殊哼了聲,總覺得自己好像被鄙視了。

托著棋盤的人聞言,轉身回了院中,不多時,他又換了另一個棋盤走出來。

處月微:「……」

原來是在這等着他呢!

他無奈搖搖頭,思忖了幾秒,落子。

那人繼續轉身回院子,不一會兒又端了個新棋盤出來。

處月微暗暗咂舌,這才是凝蘊殊的風格,若是沒有難度,他就該擔心了。

凝家的崽子們圍在周圍,竊竊私語。

這一來一回的持續了二十多個回合之後,處月微隱隱察覺到了不對勁,「凝公子不妨給我透個底,那位究竟是準備了多少殘局?」

凝一塵偏開頭,摸了摸鼻尖,「沒多少,也就九十多個吧。」

「還真是難為他了。」處月微頓時就氣笑了。

世中常見的殘局不過二十七種,真是難為他能搜羅出九十多個殘局等着他。

而且前幾種相對來說是比較容易解開的那種,越是後面的越是難解,需要的時間越多。

若不是婚事已定,他都要以為這凝老二是不想讓他成親。

可偏生這是他大舅哥,能怎麼辦,解唄?!

*

凝府後院。

凝霜嵐撐著腦殼,看着鏡中的自己。這還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盛裝。

「外面怎麼這麼吵啊?」

凝清如停下手仔細聽了下,「應該是迎親的人來了。」

「哦,那我們要不要快點?」

「不用,反正他一時半會也進不來。」凝清如斬釘截鐵地回了句。

早在婚事定下的那天開始,這群人就在想着怎麼給處月微一個教訓,為了這事,足足準備了十個月,怎麼可能輕易讓他進來?

聞言,凝霜嵐挑了挑眉,看來處月微今天是少不了一通折騰。

凝清如沉默了良久,突然問,「小妹,阿爹和阿娘之前是怎樣的人?」

「之前?」凝霜嵐先是愣了下,很快就反應過來,「他們啊,是很善良又厲害的人,研究出很多之前被稱作為絕症的病的治療藥物,也有很多偉大的發明,你知道嗎,其實阿娘之前根本不會做點心,我沒想到她……」

說到這,她的聲音不由得哽咽起來。

星際聯盟時期的沈淑然完全不會做點心,即便是報了班學習也是一塌糊塗,但她和凝無垠都是非常愛吃點心的人,於是,她就常常說,這輩子是做不成點心給你們吃了,媽下輩子盡量努努力。

所以在塞壬與她說起凝硯山和沈淑然波頻與凝硯、沈然吻合的時候,她還挺意外的。

「真好啊。」凝清如由衷地感嘆了一句,「能遇到你真好。」

凝霜嵐握住凝清如的手,「阿姐,我也是。」

不管是嫁衣還是鳳冠,再到這套妝容,都是凝清如精心設計過,最適合她的。

燦若春華,姣如秋月。

所謂『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莫過如是。

凝清如痴痴欣賞了許久,一直聽到敲門聲才入夢初醒,從一旁的匣子裏娶出一柄精緻的團扇塞到凝霜嵐手中。

「阿姐,處月微那小子快要到了,一會兒就靠你了!」

來報信的是凝風淮,之前偷襲失敗他就別着一口氣,到現在氣都不順。

凝清如掩著嘴笑了聲,「好好好,你放心。」

「誰惹四哥生氣了?」凝霜嵐遠遠地聽着這聲,好奇問了句

在她的印象里,四哥一直是個好脾氣的人,即便是生氣的時候,也是樂呵呵的,很少能見他將情緒這麼明確的表現在臉上。

這話若是讓凝蘊殊或者處月微聽見,必定會反駁。

凝風淮鮮少生氣不假,那是因為一般惹他生氣的人都死了,還是死的不明不白那種。

「別管他們。」凝清如笑着取了盤點心,放到她面前,「餓了就先吃些點心,儀式流程雖然是精簡過的,但依舊繁瑣,想要吃上頓正經飯,怕是要晚上。」

凝霜嵐嘴角抽了抽,「儀式不是定在酉初嗎?現在不過是巳時,也太早了吧?」

「中間的時間是預留出來給你哥哥們的。」凝清如提點了句,「你也不想誤了吉時吧?」

「……?」

預留出幾個時辰?

一言中的。

待到處月微來敲門的時候,已經是午正。

凝清如清了清嗓子,一臉溫和地打開門,「處月公子。」

處月微連忙做了個揖,恭敬地喚了聲,「阿姐。」

與凝蘊殊等人相處,他可以隨意些,但眼前的人他卻不得不尊重。

「這聲姐你先別着急叫。」凝清如面上依舊是溫溫和和的模樣,但語氣卻是重了起來,「經歷了這幾個時辰,處月公子應該也明白了,我凌冬的小公主不是簡單能娶的,我雖聽阿爹阿娘說起過你們的事情,但那畢竟是很久遠之前的事了。」

處月微站得乖寶寶一樣,完全沒有面對凝家崽子們時候的狂傲。

「凝大小姐想說什麼,在下洗耳恭聽。」

凝清如稍稍提高了聲音,一字一句道,「咱們三聖地的人受因果約束,我希望你發誓,你是真心愛我們小嵐兒。」

她不需要處月微發誓待小嵐兒好,因為他們凝家有足夠實力讓小妹過得好。

也不需要處月微保證永遠愛小嵐兒,因為真的愛一個人,他會發自內心去珍惜、愛護一個人,愛與不愛一眼就能分辨出來,很多時候愛不能保證永不變質。

她只需要處月微保證這一刻的真心,不是虛偽,不是欺騙,剩下的事情,他們都能解決,也有實力解決。

處月微神色一凜,先是行了個大禮,而後鏗鏘有力地開口,「我處月微發誓,會一輩子真心愛小嵐兒,窮盡一生,碧落黃泉,定不負卿,如違此誓,身死道消。」

在場的眾人神色皆是一變,因為在聖地中再沒有比身死道消更為鄭重的誓言了。

凝清如也是一愣,她若有深意看了處月微一眼,微微側身讓出一條路,「如此,希望處月公子能謹守誓言。」

「阿姐放心。」處月微再揖一禮,同時鬆了口氣。

這幾道難關,他總算闖過來了。

凝霜嵐以扇掩面,由凝言夢和溫扶桑扶著出了門。

「你剛才的話我聽到了。」凝霜嵐站在台階上,突然開口,「阿姐是滿意了,但我還不滿意。」

處月微只覺得背後一涼,整個人都僵住了,「夫人請講。」

「都還沒拜過堂,你這聲夫人倒是叫得積極。」凝霜嵐低笑了聲,但明顯是那種皮笑肉不笑的冷笑,「你平時慣會騙我,我要你發誓,若你日後再騙我,你這輩子就不再見到我。」

這一次,處月微明顯猶豫了幾秒,「我處月微發誓,若是日後再騙小嵐兒一次,此生便與卿不再相見。」

「很好。」凝霜嵐滿意地點點頭,滿頭珠翠隨着她的動作泠泠作響,分外好聽。

眾人還是第一次見如此盛裝的凝霜嵐,一個個皆是紅了眼,心裏暗暗罵着處月微。

這老狐狸真是該死啊!他們家小公主才會家多久,就被這老狐狸拐走了。

好氣,但又沒辦法……

處月微上前從凝言夢手中接過凝霜嵐的手,那顆懸著的心總算跟着落了地。

兩人一同去了前廳拜別了父母,處月微這才扶著凝霜嵐上了那輛用青雀搭建的花轎,一行人浩浩蕩蕩回了雲水。

這兩個人一個怕麻煩,一個身體不好,儀式一切從簡。

三聲鐘鳴,處月樺率先登上高台,「天地人和,日月同輝,吉時已至,請新人登台。」

屆時,兩人並排而行,同登高台。

處月樺雖是嘴上混小子混小子的叫着,戲說着凌冬的小公主怎麼就看上了他,但此時雲水上下,就他笑得最開心。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

三拜結束,隨行的凝言夢與雲水幾個小姑娘簇擁著凝霜嵐入了洞房。

至於處月微……

處月微本想尋個理由糊弄過去,結果還沒走出去兩步,就被閔溪和處月頌帶頭按住了。

「今兒個我們和你一起可沒少被刁難,四爺的毒是什麼滋味,你是嘗過的,這今晚你不陪我們喝上幾杯,多少有些不禮貌了。」閔溪摟着他的肩膀,撩起衣袖給他看胳膊上還沒退下去的紅疹。

得虧今天不是沖着拚命去的,用的只是小打小鬧的毒,不然這會他就可以直接準備葬禮了。

不說這事兒還好,一說處月微就想起一件事,「聽說你打算叛變?」

閔溪多少對叛變兩個字有些敏感,那日他與宗朗打斷本教的血祭救下那三百個孩子之後,閔映就提着小豆兒回了本教,若不是陳顏拚死保護,恐怕他們不死也得脫層皮。

也幸虧被陳顏抓住的是小豆兒,也不知道福叔是怎麼教的這妮子,年紀不大,倒是使得一手好毒,無形中幫了他們不少忙。

「咳咳。」一旁的凌瀧也有些心虛。

閔溪縮了縮脖子,當即就慫了,「我這不是想忽悠一下皇後娘娘,讓她放鬆警惕嘛。」

「三杯,不能再多了。」處月微抬手比了三根手指。

有佳人還在等他,誰有心思跟一群臭男人喝酒!

如此盛裝的小嵐兒,一百多年了他都沒見過,他已經迫不及待想好好看看了。

他這火急寥寥的模樣惹得幾人一陣白眼。

最終還是被眾人按住,喝了個心滿意足才被允許離開。

處月微本來還有些迫不及待,但站在房間門口的時候突然就緊張起來。

他扶著門深吸了一口氣,顫抖着手推開門。

彼時凝霜嵐正坐在桌子前,手裏拿着一顆剛捏開的核桃,那柄價值不菲的團扇被她扔在一邊,看上十分可憐。

再看她面前堆著的桂圓皮、棗核、核桃殼,顯然是吃了有一段時間了。

不知怎得,處月微心裏的那份緊張,頓時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餓了?」他低笑了聲,抬腳走進來,又順手將門給鎖好。

凝霜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你這不是廢話嗎?寅時就被拖起來梳妝,飯都沒吃上,一直到這個時辰,給你你不餓啊?把我一個人扔在這,都沒個人來管管我。」

「好好好,是我的錯。」處月微語氣頗為無奈,「不過你這些東西是哪來的?」

凝霜嵐咔吱咔吱,「就床上摸來的。」

「……行吧。」

過了好一會兒,處月微又弱弱地問,「那你現在吃飽了嗎?」

凝霜嵐又是一個白眼,「吃這些怎麼能吃飽?」

「那你想不想吃點別的?」

「有別的嗎?」

「有,不過得先喝過合巹酒。」處月微手指點了點桌子。

為什麼他的洞房花燭夜別和人的不太一樣?

凝霜嵐微微眯起眼睛,仔細端詳著處月微,這人鮮少穿紅衣,她最近一次見還是在雪峰那時。

這一次見,卻又和那次見的味道不一樣。

這一身盤龍紅袍穿在他身上,莫名多了些繾綣的味道。

他端起酒遞到凝霜嵐面前,一雙眼睛落在她臉上,片刻不肯挪開,「小嵐兒,我總算娶到你了,這場婚禮足足遲了一百年。」

凝霜嵐接過酒,會心一笑,「好在一切還不晚。」

兩人對視幾秒,同時舉起酒一飲而盡。

燭光將兩人的身影拉長,彷彿就連時間也不願讓兩人錯過。

處月微抬手勾起她的下巴,拇指擦去她唇邊的酒痕,深深印下一吻。

良久,他鬆開小狐狸,啞聲問,「想吃什麼?」

凝霜嵐嘖了嘖,垂眸勾住他腰間的系帶,「比起吃飯,我想……先吃你。」

處月微倒吸了口氣,看着凝霜嵐的眸色越發深沉。

本想着心疼她,想讓她先吃飽,若是到如此他還拒絕,也太不是男人了!

「小嵐兒,這可是你選的,別反悔。」

……

最終這頓飯凝霜嵐還是沒吃上,再睜眼時天色已經大亮,綾羅衣衫、滿頭珠翠灑了一地,某人不知何時醒的,正倚著床頭翻看着什麼書信,從信尾透出的徽紋來看,應該是摘星閣的事情。

「什麼事還需要你大清早來處理?」

這一開口,凝霜嵐就察覺到她的聲音有些啞,昨夜的事情開始在腦海中回放。

她嘗試着要起身,「唔……」

「怎麼不多睡會?」處月微偏過頭,眼底滿是繾綣笑意,「我讓凌瀧備了吃食,看你是準備起床呢,還是再繼續睡一會兒,或者說,我們再……」

「滾。」凝霜嵐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這一會兒也感覺到肚子餓了。

處月微放下書信,低笑了聲,「這麼凶啊。」

凝霜嵐懶得搭理他,默默起身從佩囊里找了身衣服換上。

臨出門前,她看着滿地的衣衫,鬼使神差覺得臉發燙,於是又在心裏罵了某人一通,「收拾好了再出來。」

被無視、正準備起身跟上的某人:「……」

待到他召來微風收拾好東西出門時,凝霜嵐已經走出去有一段距離。

彼時陽光正好,百里紅妝還未褪下,恰有長風吹過,漫天紅綢肆意飄揚,林間的桃花如雨般落下,那抹驚鴻之影走在其中,似是注意到他的視線,驀然轉身。

一眼萬年。

即便隔了許久,他仍能記得那天的桃花雨,和那抹怦然心動的笑。

有些人,一旦心動,便是覆水難收!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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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的小祖宗才是真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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