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捨棄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原先生變得越來越偏執。
商儉看着他,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對,事到如今沒有退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成功了那至高無上的位置就由是他的囊中之物,失敗了一切灰飛煙滅。
「多少年了相爺,我們早就沒有退路了,開弓沒有回頭箭。」
商儉閉了眼睛:「那就棄了吧。」
陳百瑛被放棄了。
王楚供出了他。
王楚對陳百瑛一直心有不服,明明是他將妹子送到典石磊的床上,他犧牲了一個妹妹,又遊說典石磊偷盜模具。
明明他才是出力最多的那個人,憑什麼陳百瑛享受了他的成果,做了管事人?
王楚是色迷心竅,總是在女色上拎不清,可是王楚也因為這個練就了一副好口才。
難道就因為他長的沒有陳百瑛好,不比陳百瑛有學識嗎?
還真是因為這個所以商儉沒有重用他。
商儉需要的是一個冷靜自持,不被美色所誘惑的,有真本事的人來管事。
因為這件事事關重大,不能有差錯。
陳百瑛就很符合他的標準,年少貧苦落魄,被人欺壓,只要他稍微施以援手,就會感激不盡。
又因為有潔癖,不喜被他人近身,這樣的人才能不近女色,不被美色而誘惑。
同時人長的好,容易讓人卸下心防,又有真才實學,坐上知府的位置理所應當。
王楚只佔了個口才好,長的不如陳百瑛,學問也沒有陳百瑛的好。
對比下來王楚好似那個油嘴滑舌的登徒子。
而且又好色,只怕被人一誘惑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什麼都往外倒了個乾淨。
就算王楚和商家有很遠很遠的,遠到幾乎沒有的親緣關係,對於商儉來說這樣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他又怎會放在心上呢?
王楚死了他不難過,可是陳百瑛死了可心疼的夠嗆,商儉一連幾日睡不好覺。
偏偏自家孫兒又和個求偶的花蝴蝶似兒的,成日往外跑。
一問才知道他的好孫兒天天往秦栗府上跑,美其名曰去學習,只有學政的鞭策才能讓他進步。
商儉:「……」
這下不止心疼了,他還胸悶!
他嚴重懷疑商睿瀟給他賣了個兒底朝天!
秦栗什麼人啊,過不了幾日就是靖安王妃,是趙硯寒的夫郎!
這樣的人肯定和趙硯寒站一條線上啊,肯定會將商睿瀟說的話都說給趙硯寒聽,也不知道商睿瀟都說了些什麼。
商儉現在只得慶幸,商睿瀟知道的不多,還好,否則就功虧一簣了。
也因此商儉將人抓了回來,嚴禁他外出!也不允許他和秦栗過多接觸。
商睿瀟梗著脖子不服氣,奈何翅膀還沒硬,被強行禁足了。
薛城就地將王楚斬首,然後逮捕陳百瑛。
薛城美滋滋,他來的時候奉旨賑災,現在完成的很好,安寧府災后重建順利無比,現在百姓生活已經回歸正常,商業也活躍起來。
百姓對他十分感激,一直喊著謝謝大老爺。
又順便撈了個押解罪犯回京的差事,等回京了論功行賞,他的功勞大大的,可以往上走一步了。
因此薛城看向陳百瑛的目光就像惡龍守護自己的金子和珠寶:「讓人看好了,可別讓咱們的陳大人自我了斷了,一路上提高警惕,免得陳大人的同夥劫囚。」
陳百瑛閉着眼睛,毫不在意的道:「我說了沒同夥,一切都是我利欲熏心,我是主謀,王楚是從犯,沒有其他人。」
薛城笑道:「陳大人看我像傻子嗎?你說的話你自己相信嗎?有沒有同夥可不是你說的算,咱們等入了京城到了大獄,好好審問一下再說有沒有吧。」
陳百瑛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
陳百瑛被押解回京,沒讓任何人探望,直接關進了大獄。
大獄里,典石磊坐在牆角,看着陳百瑛被獄卒粗魯的推搡。
他探頭看了看:「你就是陳百瑛?」
陳百瑛沒回答,而是找了個角落坐了下去。
典石磊還想搭話,因為關斐然和他說了,只要他能讓陳百瑛開口吐露出一切,就饒恕他的妻兒,不必被發配為奴,只是想過富貴生活是不可能了,只能一輩子粗茶淡飯。
和死比起來,或者生不如死比起來,能過普通百姓的尋常生活是多麼的難能可貴!
「我是典石磊,你應該認識我吧?」
陳百瑛皺眉:「你想說什麼?」
典石磊聽到聲音,挪了挪位置:「咱們那些事兒都被查了個一乾二淨,現在都是難兄難弟,只能一起等死嘍。」
陳百瑛嗤笑:「死有什麼可怕的。」
「哎,你為什麼對右丞那麼忠心啊?這不明擺着的他放棄你了嗎?你還要替他保守秘密,保守一切,然後自己扛下?」
陳百瑛搖頭:「我不是忠心商儉。」
典石磊奇道:「什麼?你不是替相爺做事的?你對商儉不忠心,他怎麼可能把那麼大的事交給你負責呀?」
陳百瑛閉眼:「都要死了,還問那麼多幹什麼。」
典石磊:「就是因為快要死了所以才好奇啊,以前總想着多聽多錯,什麼都不敢聽不敢說。現在不一樣了,都要死了,還不得聽一下。」
陳百瑛:「……」
「你說相爺也真是夠無情的,咱們替他做那麼多的事兒,斂了那麼多的銀子,他卻不救咱們,就眼睜睜看着咱們被斬首。」
典石磊嘆了一口氣:「我就是個小人物,接觸不到相爺那樣的大人物,知道的事情也不多,上面讓做什麼就做什麼,根本就沒辦法指控誰是幕後主使。
你不一樣,你負責那麼大的一件事兒,你肯定知道他們很多秘密吧?可嘆吶,我一家老小,上有八十父母,下有三歲小兒,就因為我的一念之差,全部陪葬。」
典石磊說着聲音哽咽了:「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我絕對不會再做這件事兒,我老老實實當一個主事不好嗎?非要往死路上走。」
陳百瑛聽了低下頭顱,「我向來孤身一人,沒有父母家人,所以我不用考慮那麼多。
你有今日純粹是因為你貪心不足,被人挑唆就輕易動搖,你有家人,但你卻沒有為他們考慮,現在東窗事發,他們受你連累你又在這裏悔恨,可有什麼用呢?一切都於事無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