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同床夜談

剛上炕一會，吉娃和小糰子又開始吵吵鬧鬧，兩個小孩子什麼都要吵，什麼都要爭。

一會說他把她的地方佔了，這是她剛才下去之前坐的地方，一會又說她搶了他手裏的花生。

「這是我的地方。」

「我之前下去的時候就在這裏坐着。我還在這裏放了一個屁，你要聞嗎？」

吉娃看着小糰子不滿地說。

小糰子也不讓：「我已經坐在這裏了，你能不能別那麼小氣，」

「女人，要有胸懷。」

吉娃彆扭著嘴，不說話了。

秋苗爹把花生和瓜子端上來之後，小糰子在大人開始吃之後拿了一個。

他用嘴巴咬開花生的屁股尖，把兩個殼打開，用兩個小手指拿出一粒紅色的花生仁放進嘴裏。

花生殼裏面還有兩個個花生仁，結果被吉娃搶走了。

「你怎麼能搶我的花生。」

「嘿嘿，我就不想剝，等着你給我剝好。」

吉娃說完，把搶來的兩粒花生往嘴裏一扔，看着小糰子故意嚼吧嚼吧。

兩個孩子由此開始吵起來。

張甜水看着吉娃，拍了拍她的後背，邊打邊教訓：「你能不能乖一點，老是惹事！」

他沒敢下重手。

吉娃穿得棉衣很厚實，棉呼呼的，打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正好看見吉娃一把搶走了小糰子手裏的花生。

「好了好了，」

「別鬧了。」

李滿滿對吉娃和小糰子說。

「接下來，我給大家講個故事吧。」

一聽到講故事，兩個崽子立刻不鬧了，乖乖地坐好，看着李滿滿。

李滿滿咳嗽了兩聲，屋裏其他人的視線也被吸引了過來，秋苗認真看着李滿滿，期待她的新故事。

每次妻主講的故事都很有意思，既富有哲理，故事內容又生動。

李滿滿講的是美人魚的故事，講完了之後，小糰子又央求她再講一個，她又講了醜小鴨變成白天鵝的故事。

在講故事的時候，李滿滿心裏再次感慨，西方童話確實對人的影響太深了。

歷史上流傳下來的大多是和神話有關的故事，更適合大人們閱讀，沒有人和小動物們之間的故事來得簡單明了。

張甜水聽得很認真，許杏茹也聽得津津有味，屋裏其他人也是。

新鮮的故事充實了他們貧瘠的精神世界，這也讓他們展開了聯想。

到傍晚的時候，秋苗爹還有秋苗一起下廚炒菜熬粥，小糰子去幫忙燒火。李滿滿看着床上的小星星。

吉娃說什麼都不肯離開，哭着鬧着想要留在這裏繼續玩。

氣得張甜水又揍了她一頓。

吉娃縮在炕上的牆角落裏，臉上還掛着眼淚，一抽一抽地說話。

「我不想回去，」

「叔叔家的飯好吃……」

「我要睡在這裏。」

張友梅看得她哭笑不得，想打又捨不得。

「你還想繼續吃晚飯啊？你把錢付了。」

「奶奶你不是有錢嗎？」

「你先給了。」

吉娃抹着眼淚說。

在這比家裏好玩多了，很多人，很熱鬧，大家都喜歡和她說話。

不像在家裏，很多人看她是孩子，就不願意聽她的話，也不願意搭理她，讓她一個人玩。

一個人能玩什麼，玩什麼也沒有意思。

要是遇到一個玩伴，她能一起玩兩天兩夜，也不願意回家。

秋苗和秋苗爹把飯做好了，叫了許杏茹吃飯，也叫了張友梅和吉娃一起過去，哄了半天這孩子還是不願意回去。

「沒事，就讓吉娃留在這裏吧，」

秋苗微笑着說。

他是一點也不介意。

反正家裏很大，可以睡好多人。就像妻主說的，過年人多才熱鬧。

劉槐花也說：「沒事，讓她睡一晚吧，有了孩子年味才濃。」

秋苗爹認同地點點頭。

吉娃一聽立刻破涕為笑。

最後張友梅獨自回去了，讓張甜水留下來照看着吉娃。張甜水有些無奈，但是為了吉娃這小祖宗也忍下來了。

吃完晚飯後，便分配了房間。

秋苗爹，小糰子，小星星，秋苗，張甜水帶着吉娃睡原來秋苗和李滿滿的屋。

吉娃半夜要起來上兩回廁所，得張甜水照看着。

男人們的尿盆在屋裏，吉娃的在外面廁所。

劉槐花還有車夫和小黃睡一個屋。..

李滿滿和許杏茹一起睡客房。

屋裏燈熄滅后，有孩子那屋還有說話聲，其他屋裏都安靜了下來。

許杏茹睡在馨香的新棉被裏面，感覺渾身被溫暖包圍。

和自己家裏完全不一樣。

睡的是木床，靠着厚厚的幾床棉被，還有暖手爐，火盆。得適應了，才能讓身體暖和起來。

農戶家裏不講究什麼雕床紗簾，只要實用的炕，確實舒服暖和。

她一直發涼的雙腳，今天就沒有受冷過。

李滿滿有種現代和女性朋友睡在一起，夜聊戀愛話題的即視感。

每次到晚上的時候，心扉也敞開了，會聊各種各樣的話題，其中談的最多的就是對象，男友。

「對了，你家裏沒有再給你介紹相親的男子？」

李滿滿問。

許杏茹嘆了一口氣。

「沒有合心意的。」

「他們和其他人一樣，眼睛裏都是溫順，一點自己的意識都沒有。」

「就像你說的，感覺沒有靈魂……」

許杏茹說完，又想起今天去外面雪地里散步的時候，看見的張甜水。

他一步一步走在後面，哪怕摔跤了，也是自己站起來，拍拍身上的雪，搓著凍紅的手繼續走。

那時候，她和他一樣，成了前面李滿滿和秋苗還有兩個小崽子一片歡樂下的背景。

一雙飽含故事的眼睛，略帶憂鬱，又佈滿了鋒芒。

見到第一眼，她就對他好奇起來。

想到這裏許杏茹嘆了一口氣，感覺胸口有些堵得慌，難受。

她抓過李滿滿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幫我順一順。」

李滿滿摸到了她的胸，幫她揉了揉心臟位置，問：「你怎麼了？」

「那個男子是叫甜水，姓什麼來着？」

許杏茹問。

「張。」

「奧。」

許杏茹停頓了一下，陷入了沉思。

她對故事有着深深的痴迷，如今遇到了一個有故事，像刺槐一樣的男子。就想着一點點了解他身上的故事。

像謎一樣，又像李滿滿之前給她講的倩女幽魂一樣，撓得她心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