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我必須留下來陪蘇涵
夜已深.一輪皎潔的明月高掛在空中.唯美.靜謐.為夜空裝點了一絲溫暖.細細的蟬鳴隱約傳來.清涼悅耳.更顯得病房裡安靜無聲.
蘇紫雲倚在沙發上睡了.而葉俊軒.他一直坐在蘇涵身邊徹夜未合眼.只要她沒醒來.他一刻也放心不下.
蘇涵躺在病床上.靜靜地熟睡著.她的額頭上有幾縷碎發.臉色依然疲憊不堪.卷翹的睫毛隨著呼吸輕輕顫動著.她現在憔悴的樣子.著實很讓人心疼.
安逸的氛圍下.蘇涵的頭微微動了一下.嘴邊夢囈著什麼：「軒……」
葉俊軒沉靜的思緒也很快被拉了回來.他用雙手握緊她纖細的手.輕聲說道：「涵涵.我在這.」
他緊緊握著她的手.捨不得放開.生怕一旦鬆開了就再也牽不到她了.可是.她的手好冷.幾乎不帶一點體溫.冷得像一塊冰.既然十指連心.她又會是怎樣的心寒.他不敢想象.
葉俊軒懊悔地低下頭.用她冰涼的手抵在自己的額頭上.那股涼意直穿心底.他到底對她做了些什麼.他怎麼可以把心愛的女人逼到如此境地.
「軒.不要走……求求你……」蘇涵的眉頭緊蹙.腦袋也在轉動著.她好像在經歷一場可怕的噩夢.睡得很不安穩.「不要走.軒……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我不能沒有你……」
在蘇涵眼角掛著的淚珠里.透著委屈、不舍與眷戀.看她在噩夢裡掙扎的樣子.葉俊軒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輕輕放在唇邊：「我沒有走.涵涵.我在這.沒有離開你.」
他的心很痛.她能聽到他深情的呼喚嗎.她能感受到他的愛嗎……為什麼總要走到這種時候.他才恍然明白她對自己有多重要.
「是我不好.寶貝.你能原諒我嗎…」他輕輕吻著她的手.想用自己的唇溫暖化她冰封的心.他知道.現在說幾千、幾萬個對不起都是沒用的.因為不是每一句對不起.都能換來一句沒關係.
蘇涵好像聽到了他自言自語的獨白.不再深陷在夢境里掙扎了.表情也漸漸舒緩了許多.也許是因為.在她身體里汩汩流動的是他的血……
……
第二天一早.一通手機來電響起.葉俊軒的大腦僵持了整整一夜.他總算在這個時候稍微清醒了些.
「喂.」
「軒.你去哪了.」電話里傳來丁美琳「親切」的聲音.葉俊軒一整晚都沒回家.她大概是在關心他吧.呵呵.
葉俊軒皺了下眉.他認為自己沒必要和這個女人多說什麼.於是回答道：「醫院.」
「又和蘇涵在一起.」丁美琳的問題很敏銳.她似乎早就猜到他的行蹤了.
又.什麼叫又.聽上去好像他有多麼不該和她在一起似的.葉俊軒不耐煩地反問：「對.沒錯.我是和蘇涵在一起.你管得著嗎.」
丁美琳沒有馬上說話.而是重重嘆了口氣.她的語氣不怎麼溫和：「我是管不著.你爸昨天發火了.你知不知道他都氣成什麼樣了.還說要把你趕出家門.」
葉誠自從知道蘇涵的身世后就給葉俊軒下了禁令.不准他再和蘇涵來往了.葉俊軒很固執地不聽從.導致他們父子二人的關係越來越僵了.除了吃飯的時候.他們幾乎不會見面.
丁美琳自然是識時務的.她不會在對自己沒有好處的人身上浪費時間.葉誠表明了態度.丁美琳也很快轉移了立場.毅然站到「長輩」這一邊.和葉誠一起阻撓兩人交往.
「好啊.你讓他趕.那個家我早就呆不下去了.」葉俊軒毫無畏懼地回了一句.怕什麼.
現在的葉家對葉俊軒來說簡直就是人間地獄.他做什麼都是錯的.都要被父親說上幾句.丁美琳那個女人還要在一旁煽風點火.
他就那麼沒權利選擇自己的人生道路么.婚姻是終身大事.決定了一個人今後幸福與否.難道父親希望他的兒子過得不快樂.不幸福.
「你別再偏激了.你爸已經明確表態不讓你和蘇涵交往.你怎麼那麼不聽勸呢.」丁美琳藉機補充了幾句.口吻中頗有長輩的意思.「我聽說梁若晴回國了.你不是一直在等她嗎.那個女孩出身不錯.家教也嚴格.怎麼看也比那個蘇涵好.你和她複合吧.我再勸勸你爸.他肯定同意你和她的這門親……」
「夠了.你說完了沒有.」葉俊軒本來就對這個話題很敏感.現在被丁美琳搬出來說三道四.煩透了.他最煩他們這樣不顧他內心的真正感受.亂點鴛鴦譜.
「好.我不管了.」丁美琳倒也無所謂.見葉俊軒如此不聽勸便沒有繼續說下去.「不管怎樣.你快回來看看吧.你爸正滿世界通緝你.」
丁美琳是因為HOLD不住了才給葉俊軒打電話的.現在只有他出現在家裡.葉誠的火才有可能平息.當她願意夾在他們父子之間兩面不是人呢.要不是為了達到那個目的.丁美琳才沒心情管他們葉家的事.
葉俊軒沉了口氣.很正經地說：「你給我聽好了.我是不會回家的.蘇涵現在的情況很不好.我必須留下來陪她.」
直到蘇涵完全康復之前.他是不會離開她的.也不能離開.萬一她有個三長兩短.他恐怕一輩子不會原諒自己.這是他必須要做的.
「你……」丁美琳無語了.
「丁美琳.我現在正式警告你.」葉俊軒繼續展開攻勢.無所畏懼：「我的感情問題我自己會處理好.不需要你插手.你別費心思了.整天把自己弄得像媒婆一樣.不累嗎.」
「軒.我這也是為了你好.你怎麼不明白呢.」丁美琳又用那種諂媚的語氣對他說話了.
呵呵.左一句為他好右一句為他好.她是為了自己好吧.葉俊軒冷笑了一聲.說道：「你要是再敢越俎代庖.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嘟..葉俊軒毫不留情地掛斷了電話.
葉俊軒一邊摸著額頭一邊回到了病房裡.不僅頭疼.心裡也很亂.接了丁美琳的這通電話.他的心情也變差了.
蘇紫雲見葉俊軒回來了.連忙欣喜地對他說道：「剛才.涵涵的手動了…」
葉俊軒一愣.立刻坐到病床旁邊關切地望著病床上的她.心裡為她默默祈禱著：涵涵.你一定醒過來.好好的…
蘇涵還閉著雙眼.她的雙唇微微張開.又時而合上.似是有蘇醒的跡象.過了一會.她的頭轉動了一下.恍惚間.她緩緩睜開了雙眼.
兩人見她醒了.都露出了欣慰的微笑.蘇紫雲俯下身子.輕聲問道：「涵涵.你感覺好點了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蘇涵蹙了一下眉.她的喘息好像還有幾分沉鬱.經過這一場磨難.她已經很累了.她真的醒過來了嗎.為什麼還是感覺昏昏沉沉的…
當她轉過頭來.她終於看到了坐在母親旁邊的男人.
是他……
那一刻.時間好像凝固了.蘇涵凝望著他.在她那黯淡的目光里.充滿了渴望與無望.
是他嗎.真的是他.她是不是出現幻覺了.她那麼想他.天天念著他的名字.他怎麼會就這樣真的出現了呢.這一切太美好了.她都有點不敢相信…
那真的是他.這不是她的幻覺.那是讓她撕心裂肺.但也讓她心心念念的男人.葉俊軒.
他們有多久沒見面了.為什麼.她感覺好久好久沒有見到過他了.像過了幾個世紀.幾輩子那麼遙遠.
她要對他說些什麼……嗨.你還好嗎.還是應該乾脆選擇沉默.
她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裡的.在這種時候.用這種心情來面對她……
蘇紫雲見兩人的目光有些尷尬.於是微笑著對蘇涵說：「涵涵.昨天是軒給你輸了400CC的血.幸好你們是一個血型的…」要是沒有葉俊軒.她都會有生命危險的.
蘇涵只是眨了眨眼.她的表情依然很蒼白.沒有絲毫釋然.對於母親的話.她只有無言以對.
原來是他救了她.她都已經這樣了.他為什麼還要來救她……還不如讓她死了.再也不用承受這份痛苦了.昏迷的感覺.真的很好…
這時候.葉俊軒微微低下了頭.低沉地說：「涵.我來了.對不起.」
這次是他來得太晚了.他都看不起這樣的自己.他還有什麼資格對她說對不起呢.她一定很恨他吧.或者根本不想見到他.
蘇紫雲心領神會地微笑了一下.很耐心地對葉俊軒說道：「你們好好談談吧.我先去外面.」
葉俊軒對她點了點頭.
說完.蘇紫雲便離開了病房.安靜的病房裡又只剩下了兩個人.而他們.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你.要坐起來嗎.我扶你…」葉俊軒見蘇涵努力用雙手撐起身子.好像是要坐到床上的樣子.他馬上站起來扶她坐好.
「謝謝.」蘇涵竟然淺淺地點了一下頭.可是.依然沒有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