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信鴿?

第5章 信鴿?

絢爛的白光,由遠及近,撲面而來,在薛閬眼前一閃而過。

緊接着彷彿整個世界都被點亮,鋼鐵森林、群山峻岭在白光的照耀下逐漸化作黑色虛影,最終被白光所吞噬,只剩下茫茫一片白幕。

至明之後,便是至暗。

無盡的光明之後,薛閬也陷入無窮的黑暗之中。

降臨秘境的過程中,並沒有時間與空間的概念,就像亘古一般久遠,又好像只有剎那般短暫。

一片虛無的世界裏,不知道從何而來的碎片,像是被砸碎的玻璃,在時光倒流的作用下,又開始重新拼湊復原。

當所有碎片拼接完成,薛閬在心底咆哮:流沙秘境,時之魔女,老子又回來了!

「嘭!」一聲悶響。

薛閬重重的摔在一塊硬物上,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食人魔的廚房案板。

從天而降,是所有流砂秘境行者,初臨異世的必經之路。

運氣好的,會直接落在美女的閨房裏。

運氣差的,直接掉進某個激烈的戰場。

如果運氣特別差,就會像薛閬一樣,直接掉進食人魔的廚房。

初次降臨的眩暈感還未消失,薛閬下意識的吐出嘴裏的眼鏡片,緊握在手心,這是救命的東西!

接下來,就是要想辦法先從食人魔廚師手裏逃生了!

薛閬眼前的景象一片漆黑,時空交錯對視覺的影響還未恢復,但是聽覺與嗅覺已經開始工作。

周圍很安靜,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

另外,一股清新中帶有絲絲香甜的氣息,順着薛閬的鼻腔湧入大腦。

不對!

這個味兒……不對啊!

薛閬清晰的記得自己第一次降臨流砂秘境,直接掉進食人魔部落的廚房。

漫天腐朽的屍臭味,幾乎就要將自己熏死過去,生理層面上的熏死!

食人魔自帶的天賦體臭,本就是致命的毒氣。

然而現在,薛閬聳動鼻尖,沒有聞到那股讓人生理極度不適的惡臭,反而有一陣淡淡的清香。

有點好聞!有點熟悉!

是蝴蝶效應嗎?

教室里最後十秒的舉動,導致降臨地點發生了變化?

三個呼吸過去了,薛閬確信自己的視覺已經恢復正常了,但是眼前依舊一片漆黑。

那就只能說明,是周圍的環境裏,沒有絲毫的光源。

黑暗容易讓人產生恐慌的情緒,但是比起直接掉進食人魔部落的廚房,那可就幸運太多了。

未知的環境讓薛閬不敢出聲,更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匍匐在地上,宛如盲人摸象一樣,依靠觸覺探索著邊界。

「咔嚓!」

是舞枱燈光亮起的聲音。

事實上,不遠處也確實亮起一道乳白色的光線。

肉眼在黑暗的環境中,陡然遭受強光的照射,會使人產生一系列應激性動作。

薛閬下意識蹲身,雙手呈十字交叉狀護在眼前。

隨着一連串的舞枱燈光音效響起,幽暗的空間終於變得亮堂起來。

在幾束白光的照耀下,一扇巨大的象牙巨門,就這樣突兀的出現在薛閬的眼前。

呃!

似曾相識!

有點眼熟……眼熟個屁,這分明就是時之魔女宮殿裏的那扇門!.

如果按照意識的時間線來刻畫,薛閬幾分鐘前才死在這扇大門前。

不對!

不對!

不對!

自己不該出現在這裏!

時之魔女的宮殿並不是某個具體存在的位置,而是虛空世界的某個坐標空間。

自己分明是第一次進入流砂秘境的萌新,憑什麼出現在最終大決戰的舞台上?

假如秘境真的是款遊戲,哪有讓新人出道就單刷最終boss的?

這不科學!

完全不講道理啊!

薛閬傻愣愣的杵在原地!

前一秒還在慶幸離開了食人魔廚房那個地獄,這一刻薛閬才明白,原來自己逃離的才是天堂。

怎麼辦?

上輩子,全盛時期的薛閬,也是得到傳說中可以誅殺時之魔女的時之刃之後,才有勇氣挑戰時之魔女。

雖然時之魔女承認,這其實是個謠言,但是這不重要。

重點是現在自己有什麼?一塊高檔藍寶石眼鏡片?還是破的!

怎麼辦?

薛閬心裏雜亂無章,就在這時,巨門突然打開,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

「進來!」

呃!

確實是時之魔女的聲音,只是語氣冰冷,猶如喜馬拉雅雪山之巔萬載不化的冰山,讓薛閬遍體生寒,寒毛聳立。

巨大的空間帶來實質性的壓力,薛閬茫然四顧,卻不見有人站出來替自己分擔。

所以,時之魔女是在召喚自己?

薛閬如喪考妣,硬著頭皮向著象牙門走去。

剛跨出兩步,薛閬又回頭,將地上的眼鏡片撿起,握在手心。

雖然眼鏡片沒有半點威懾力,但是手裏拽著點東西,薛閬總感覺心裏會踏實一點。

再次站在象牙巨門前,依舊能夠感受到自身的渺小與脆弱。

以薛閬的見識,實在看不出散發着溫潤光輝的巨門是什麼材質。

只能容納兩人並肩穿行的門縫,薛閬用了兩步才跨進去,由此可見這扇門不只是異常的寬與高,在厚度上同樣令人驚嘆。

巨門後方,有一座盤旋向上的階梯,階梯的扶手是暗紅色的木質材料,表面沒有進行任何特別工藝處理。

這次薛閬倒是根據裸露出來的木質年輪紋路,認出這是流砂秘境特有的雲杉樹芯。

如果將雲杉樹的樹芯帶回現實世界,那可是直接拿黃金稱重的寶貴材料。

階梯的腳踏應該跟巨門是同種材質,通體閃耀着淡淡的乳白色光輝,在微光的烘托下愈發令人望而陶醉。

薛閬鎮定着心緒,拾級而上。

在階梯的盡頭,薛閬發現自己闖進一個非常神奇的空間。

如果說巨門外的宏偉宮殿是一副藝術畫卷,那這裏就是一方真實存在的天地。

巍峨的雪山,娟娟的溪流。

一望無際的荒野草原,遮天蔽日的茂密叢林。

從海洋到沙漠,從蒼穹到深淵。

薛閬不知道自己究竟立足在哪裏,就看到周圍的場景不斷變化,速度越來越快,視野越來越遠。

他看見兩座大陸板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漂移、相撞。

他看見綿延不絕的山脈在陸地巨人的角力下不斷隆起,高聳入雲。

他看見花開花謝、日升日落,春秋四季,周而復始。

他看見星辰流轉,海枯石爛,宇宙在剎那芳華間毀滅、新生。

宏大而真實的畫面不斷衝擊著薛閬的視覺神經,相比之下,所謂的特效大片就像一場粗製濫造的鬧劇。

時間在這裏加速流逝,亘古不變的,只有那空間的盡頭,一條由流砂水晶鋪築而成的天台。

天台上有人露出半個背影。

銀色長發!

時之魔女!

如果歲月在此處定格,那麼烙印在薛閬眼裏的,就是一幅半身畫像。

畫像的背景是春夏之交的海灣落日,遙遠的雪山之巔,終年不融的雪頂蒼茫壯麗。

稍矮一截的山麓上,新染的鮮綠吐露出勃勃生機,海天之間,由深藍向淺藍色漸變。

靜止的畫面中,大海深邃而寧靜,高山雄偉而悠遠。

而在畫面的正中央,時之魔女身披乳白色的絲袍,憑欄眺望遠方,留給世界一個無限遐想的背影。

可惜,在這片神秘的空間里,一切都在風雲變幻,眼前的場景持續了不足半秒,就被其他景色所取代。

但是沒關係。

每一幀取而代之的風景,都是精美到足以傳世留存的畫面。

當變幻的景緻逐漸散去,動態的世界重新歸於靜止,矗立在天台上的流砂秘境至尊領主緩緩轉過身,如同一尊帝王俯視着芸芸眾生。

此時的時之魔女,氣質雍容華貴,冷艷絕倫的端坐在極盡奢華的輝煌王座上,宛如女皇降世,與薛閬印象中的少女大相徑庭,即便兩者容貌一致。

到底誰才是時之魔女?

女王形態的時之魔女輕輕抬起藕臂,纖細的手指隔空直戳薛閬眉心。

霎時間,薛閬就感覺腦海里天旋地轉,山崩海嘯,一股蒼茫的氣息跨越時空的長河,從遠古奔騰而來。

薛閬能夠聽到自己戰鼓般的心跳聲,那股蒼茫的氣息在體內沸騰喧囂,最終匯聚在眉心處,準備破殼而出。

就跟少女形態的時之魔女將時之刃插進自己腦海時的場景一樣,又是一陣水波般的漣漪,蕩漾在薛閬的額頭之上,精緻小巧的時之刃,宛如破土而出的嫩苗,從水波的正中央鑽了出來。

脫離薛閬身體的時之刃,輕飄飄的懸浮在空中,散發着七彩光暈的同時,不斷有絢麗的熒光粉塵掉落。

「原來如此!」女王形態的時之魔女,朱唇輕啟,威嚴的聲音讓薛閬兩股戰戰。

伴隨着時之魔女充滿壓迫感的聲音,時之刃的銀白金屬邊框,就像燃燒的蠟燭,逐漸消融、滴落、湮滅,只留下核心處,被少女形態的時之魔女注入的乳白色光源。

乳白色的光源,像一隻黃蜂大小的螢火蟲,懸停在薛閬的眼前。

薛閬下意識的伸出手掌,光源在掌心凝聚成一張泛黃的羊皮紙,薛閬捧在手心,卻不敢直視。

「念!」時之魔女的梵音直接在薛閬腦海中響起。

得到授意的薛閬,這才展開羊皮紙,是一封信箋。

我是來送信的?

「至二十年前的我……」

信箋上的第一句話,就讓薛閬驚呆了!

這是二十年後少女形態的時之魔女,寫給二十年前女王形態的時之魔女的信!

未來的自己,給過去的自己寫信!

簡直逼格拉滿的操作!

薛閬沒敢往下看,天知道這封信上記載着哪些驚世駭俗的信息?

沒有足夠的實力支撐,知道太多秘密,其實也是一種罪孽。

「繼續!」時之魔女催促道。

薛閬無奈,繼續往下看,然後神情陡然變得格外古怪。

「繼續!」時之魔女有些不耐煩了。

薛閬深吸一口氣,望了一眼時光王座上的女帝,似乎做了個違背祖訓的決定。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死就死吧!

薛閬心一橫,突然大聲吼道:「小龍女被強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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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境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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