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徐州小店
「張將軍，沒想到張將軍竟然親自光臨小人的酒館，這還真是讓小人這酒館蓬蓽生輝...」
「好了好了，你之前說的要讓某家喝過之後再也難忘的美酒在何處？若是沒有...你信不信某家拆了你這破店！」
徐州下邳的某處偏僻小巷之中，一個身穿麻衣的酒肆年輕老闆招呼著一個比他高出足足兩個頭的壯漢朝着店裏走去。
同時還招呼著這小店裏面唯一的「老闆娘」給這壯漢上酒上菜。
「來來來，張將軍快來嘗嘗小店的手藝！」
「這徐州之前並不禁酒，我這自己弄了點上好的烈酒你嘗嘗...」
酒肆老闆劉宸直接將一個小酒罈端了出來，然後親自給那壯漢倒上一杯，雖然不算什麼晶瑩剔透卻也絕對和渾濁沒有半點關係。
而且那酒一到出來，濃烈的酒氣就直接撲進了壯漢的鼻子。
「好烈的酒！」
「那是那是，這可是小人的獨家秘制...若非是這中原和南方都好果酒，不喜烈酒的話。
小人沒準靠着這烈酒也能大大的賺上一筆。」
帶着一臉笑容的劉宸親自給那壯漢倒酒，同時心裏也是無奈。
「哪個混賬玩意告訴老子故人都喜歡白酒的？
他娘的也不想一想釀造那玩意需要多少糧食？這要不是徐州還算富裕，就這麼一小罈子半成品的蒸餾酒，腦袋都能掉下去八百回了。
還有....這年代的人，他們是真不喜歡烈酒啊...」
劉宸看着那細細品味烈酒的漢子，心中也是有些無奈，這酒雖然好，但是卻不入當世人的眼。
人家好黃酒，好果酒，因為他們有君子之風。
至於這個，也就是在北方的苦寒之地能賣的開。
可這苦寒之地...他們為什麼叫做苦寒之地自己心裏沒點數么？
「張將軍啊，除了這好酒之外，小人這裏還有自己弄出來的幾道拿手好菜。
你也一併品嘗一番？」
劉宸說話間就直接讓那「老闆娘」端上來了一盤盤剛出鍋的炒菜。
和蒸餾酒一樣，都是他來到這個混亂的大世之後新捯飭出來的東西。
美酒佳肴，加上劉宸的一臉笑容，那壯漢也是大為歡喜。
「小子，當初俺老張就知道救你沒救錯！
那麼多逃難的人裏面，就你一個讓俺老張一眼就看到了，你說這是不是緣分！」
喝了小半罈子烈酒的壯漢已經有些醉意，這說話言語之間也沒了所為的矜持...雖然從一開始也沒見到這玩意吧。
「張將軍說得正是，去年那曹賊屠殺徐州，若非是將軍出現將小子救下來，小子現在別說這小小的酒肆了。
恐怕已經是那路邊的孤墳白骨了。」
「哈哈哈哈....」那壯漢突然大笑起來，「小子，你剛剛那一聲曹賊說得好，說得好！」
看着面前這雄壯的將軍，劉宸的眼眸慢慢低垂了下去。
這豪放的樣子啊，還真是和當年一樣的熟悉，雖然他已經忘記了自己，或者說已經徹底認出自己了。
但是在去年寒冬的時候，那曹孟德屠戮徐州的時候，他卻是一眼就將他們幾個人給認了出來。
耿然劉宸沒想到的是，曾經他在心底怒罵過無數次的偽君子，竟然會在最危險的時候，在壓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的時候，帶着那原來的兵馬擋在他們這些百姓的面前。
兩救徐州，寧可被打得大敗，寧可被輕視到無人問津。
可當徐州求援的消息再次傳過去的時候，他仍然是毫不猶豫的奔赴徐州而來。
如果說一次是豪賭，那麼兩次...
「益德將軍喝得有些醉了...」
那雄壯的將軍就是如今再次救援徐州而來的劉玄德麾下愛將，傳聞還是其結拜三弟的張飛張益德了。
終於劉宸，當初被他們救下之後，曾經短暫的跟隨着他們行走了一段，直到他們平安了之後這才分道揚鑣。
在離開之前，他懷着各種心情找到了這個莽將軍面前，然後請他日後若是還有機會來徐州。
一定要來下邳城東果子巷找他，他有祖傳的美酒相送....
在這種約定，以及那祖傳的美酒誘惑之下，劉宸終於再次見到了張飛。
當然，為了這一天，劉宸在這短短大半年的時間裏，也着實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醉？你這酒雖然有些烈性，但是想要讓俺老張醉？那當真是痴人說夢！」
張飛大笑一聲，一巴掌就拍在了那劉宸的肩膀上，這一下子，差點將劉宸的肩膀直接給拍碎了。
「將軍輕一點，輕一點...」一陣呲牙咧嘴之後，劉宸將張飛的手從自己的肩膀上放了下來，「話說將軍今日前來，似乎還有心事....」
「哎，還不是那陶謙小兒無禮！」張飛一口將剩下的小半壇烈酒喝掉之後，那嘴上就更加沒有把門的了，「之前我等救援徐州就被其冷淡輕視！我等拚死為了徐州衝殺，可是他卻是滿心都在那田楷的身上。
只不過當初我等和那田楷也算是有着袍澤之情，這件事情我等不追究也就罷了。
這一次我等再次前來，而且只有我等前來！
竟然...那廝竟然將我等安置在小沛城中？
我家主公和他客氣客氣也就罷了，他竟然還真就這麼應承了下來。
這是曹孟德退兵了，若是他再這般繼續....他...我等下一次還真就不來了！」
聽到那張益德的怒吼抱怨，劉宸也是輕笑了起來，對於這種事情他也是有所耳聞。
不過，劉宸很清楚，陶謙不是不想給，只不過是需要時間罷了。
畢竟陶謙現在也不會承認自己是反賊，因此所以也就自然隨意的給劉玄德安排什麼官職。
他沒資格，劉玄德也不敢接下來...
這一點劉備清楚，但是張飛這個性格暴躁的傢伙卻是看不懂的。
不過....這正是劉宸想要的結果。
「若是此事的話，那小子還真要說上一句了，益德將軍你這絕對是杞人憂天了。
那陶使君自然有他的算計，你大可不用擔心就是。」
「嗯？」張飛看着那劉宸直接冷哼了一聲，「你這話說得好聽，無非就是和其他徐州人一樣為那陶謙說好話罷了！」
「張將軍這是不信小子？」劉宸直接笑了起來，「若是張將軍不信的話，不如你我就在這裏打個賭如何？」
「打賭....你想怎麼賭？」
「很簡單，小子就猜一猜那劉玄德將軍後面會發生什麼。
若是小子猜錯了，日後小子這裏的酒水你大可隨意暢飲就是，我一個字兒都不多說。
可若是....小子一不小心猜對了！
日後還請這張將軍能夠多給小子這裏招攬招攬客人。
當然，也希望張將軍能夠....保證日後絕對不殺了小子...」
「嗯？我殺你作甚？」
「嘿...小子這張嘴有時候就是沒個把門的，小子也害怕自己萬一那句話不小心得罪了將軍那可就出事了。
因此只能在這裏先求求將軍了...」
「好！」只見張飛大手一揮，「你若是說准了，那某家還就真的答應你了！」
看着已經入了轂中的張益德，劉宸一直低着的頭顱也是帶出來了些許笑容。
「其實劉蓓將軍後面的路已經很明顯了。
用小子的話來說就是...陞官發財娶老婆...
陶使君定然會儘快給劉備將軍舉薦一個官職，他是徐州牧，或許還有...總之現在他會想辦法讓劉蓓將軍地位升上去。
若是小子猜測的不錯，應該就是豫州刺史了。
雖然現在我大漢的刺史已經是主掌一州的政務了，可說到底在官面兒上還是八百石罷了。
而且隸書御史大夫麾下，憑藉着劉蓓將軍現在的官位以及陶使君的地位，將這個位置要過來卻也不是很困難的事情。
有了豫州刺史的位置，劉備將金在這徐州也就算是能夠立足了。
之後飽暖思...哈哈...這找個嬌妻美妾的，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而且，想要在這徐州立足，總是要找個徐州或者豫州的女人才是。
這是好事！」
劉宸說完之後，不等張飛的笑聲出現，就直接將他打斷繼續說道。
「有好事，那就一定會有壞事...」
「壞事？難不成還有人敢暗害我家主公不成？」
「....那倒是不至於，只是在我看來，若是玄德公選擇離開幽州進入徐州發展。
定然會有些人表示反對。
甚至....有人離開也不為過。」
「混賬，哪個敢背叛我家主公？」
「背叛？這話就有些重了！」看着被挑動了怒火的張飛，劉宸直接笑了起來，「你要知道劉備將軍麾下如今大半都是幽州舊部罷了。
跟着他也是因為劉備將軍在幽州頗有名聲，結果現在劉備一副我不回去的架勢。
這讓那些人怎麼受得了啊！
人家的家眷老小都在幽州，而且你們本來就是在幫着公孫瓚將軍攻略青州。
雖然幫不上什麼忙，你這突然就來了徐州...這事兒你們怎麼說，也是有點說不過去的。
因此人家走，那不一樣是合情合理....哎，你幹嘛去？」
「回小沛，看看你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張飛帶着一身的酒氣和怒火直接摔門而出，看着劉宸的臉皮都不斷抖動。
「這傢伙....還沒結賬呢！酒不要錢，這菜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