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詛咒

「想要改變這一切嗎？」

沒有得到回答，馬面機械地再次詢問，一雙眼睛卻直往上吊，似乎要把眼珠給瞪出來。

程墨平息著心中的震撼，凝聲道：「你是誰，這是什麼地方？」

「我讚許你的無畏，但應該是由你給我答案，嘎嘎哈！」馬面緩緩靠近程墨的臉，忽而發出了一聲夜梟般的笑聲。

程墨皺眉，只感覺耳膜生疼。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才發現自己身上的凍傷都全部消失了。

「好吧，我是個苦逼的打工人，每天在各種地方尋找像你一樣的，快要死掉的人。」

馬面緩緩收回頭去，聲音和姿態反而正常了許多，甚至用上了時髦的字詞，但一雙眼白上卻有無數細小的血絲蔓延。

「找我幹嘛？」程墨臉色恢復平靜，平淡得像是在跟朋友聊天。

「你應該問，我能給你什麼，因為要死的人是你，不是我。」對方再次直視程墨，長長的棕色馬面上齜開一嘴的白色牙齒。

「而我，能給你一切你想要的！」接着，他不等程墨回復，便自顧自地抬起手，那居然是一雙人類的手。

細長的手指在空中一轉，漫天的火焰凝成一道畫面。

獰厲的子彈穿過胸膛，女孩溫婉的笑凝固在臉上。

「確定不救她嗎？她還以為自己是在救人，卻不知道自己是個誘餌，真是可憐啊。」馬面的聲音帶着蠱惑。

程墨眯了眯眼，臉上滿是冷漠。

「真是酷烈無情啊……嘎嘎！」馬面有些幽怨地呢喃著，卻又猛地尖聲大叫，烈火都為之顫抖。

「可惜，你的貪婪流淌在你的血液當中，你不會拒絕的，還有，我能聞到你心頭的仇恨！！」

火焰再次瘋狂扭動，獸臉晦暗不明。

「死或生？」馬面低聲問。

「那你想要的是什麼。」程墨沒有回答，寒聲問道。

「我要什麼？」馬面激動反問，像個受到刺激的孩子般跳腳，「我不要什麼！」

程墨瞪大眼睛看着對方，臉色依舊平靜冷酷。

從一開始，他都沒有感受到絲毫的危險，不知道是他的能力在這裏失去了作用，還是眼前這東西真的對他沒有惡意。

「哦！我知道了！」馬面又大喊大叫起來，「我要的，是你的未來！」

馬面的聲音再變，像是一個深情朗誦台詞的莎劇演員：「來吧，我的勇士！」

「很噁心！」

程墨做出評價。

「哈哈！嘎嘎！」馬面再次瘋狂大笑。

「去吧！」

笑聲驟然停止，火焰凝聚成門戶，通向不可見的墨色。

程墨吐出一口氣，眼睛中映照着烈火，像是古井中驟然亮起的光，璀璨明亮。

他大步往前走去。

「偉大的神啊！」

程墨消失，馬面忽而瘋狂地舞蹈起來，單薄的身軀支撐著碩大的馬頭，動作大起大落，恐怖詭異的馬臉此時透著難言的虔誠和神聖。

逐漸地，他也在火焰中燃燒，變成漆黑的木屑。

磅礴的神像在烈火中若隱若現，青黑的顏色透著千萬載歲月的沉重。

「勇猛之心必心藏烈性，起勢之時必勢不可擋，猶如這騰騰烈馬，烈氣騰騰。」馬面最後的聲音消失在火焰中。

「尊敬的大人，歡迎來到試煉世界，您的吞噬編號為0515，在這裏您會擁有新的身份，請無需擔心，世界為您而生，讓世界燃燒起來吧！」

聲音在程墨的耳中回蕩，他睜開眼睛，眼前有一片模糊的文字。

龍王已經醒來，無數的鐮鼬等待吸吮血液，動人的舞姿代表的是滅世的力量，這是危機，同時也是機遇……

由於您是第一次行走世間，只需要完成以下其中兩項任務即可離開本世界，另外，免費獲得一次全身治癒服務。

1、獵殺十隻吸血鐮鼬。

2、進入位於地鐵中的尼伯龍根。

3、在尼伯龍根荷官處贏得一個指南針籌碼。

4、殺死一個劇情人物。

本世界語言您已掌握，無需花費試煉點學習。

接着，一條鮮紅的字幕映入眼帘。

我的勇士，友情提示，低風險也代表着低收益，現實中，那顆子彈還在以時速接近三千公里的速度射向你，懈怠的話改變不了結局哦！

你的信息如下：

姓名：程墨

天賦：野獸本能（強大的感知讓你有感知危險的能力，感恩吧，這是神賜的力量，當前感知範圍：30米）

狀態：詛咒（來源：污血之刃）

您可逗留時長為七天，任務失敗即會回歸。

註：若您死亡，您於原始世界也將死亡，請珍惜生命。

請不要隨意暴露真實身份。

眼前的光幕忽而消散，化作翻飛的藍色光屑。

周圍的一切從虛無到鮮明，程墨已然身處某處城市當中，汽車駛過，氣浪噴到他的臉上，他眨眨眼，輪胎跟瀝青公路摩擦的輕響都清晰可聞，讓他有一種從無盡深海中重回人世的感覺。

「詛咒？」他呢喃著，細長的眉毛微微揚起。

忽而，他想到了什麼一樣，從胸口掏出了一個盒子。

這是他現實中的任務物品，他這次的任務，就是把這東西送到目的地。

但這個東西卻隨着他來到了試煉世界。

此時不再在意什麼獵人保密準則，程墨用力掰開盒子，一把染血的小刀靜靜地躺在其中，腥臭味直往他的鼻子間沖。

與此同時，一道字幕浮現在程墨眼前。

污血之刃：強大巫師製作的詛咒之刃，已選定目標，目標死亡后製作者將獲得目標的天賦能力。

來源：加勒比海盜世界

製作者：隱藏（你的許可權無法查看）

出售：可得30000試煉點。註：你沒有歸屬權，無法出售。

程墨咬着牙，眼中閃動着凶光。

此刻，他已經明白，為什麼自己會有那些遭遇了。

為什麼僱主選擇了中間人給他派發任務？是怕他能感知到僱主的惡意。

為什麼要讓他把東西送到北國去？因為那裏什麼都沒有，是真正的絕命之地，就算是強力的預感也不可能逃生。

為什麼讓一個女孩來牽制他？因為對方對他了如指掌，甚至猜到了他會因為能力的所向無敵，陷入盲目的自信當中，卻遺忘了在荒野中遇到同類應該遠遠離開。

「好大的手筆啊……」程墨緩緩收斂表情。

他不知道所謂的「試煉點」是什麼東西，但是足數的數額卻讓他知道，對方付出的代價絕對不低。

更別說，對方在現實中還派出了那麼多人。

「這東西能出現在這裏，也就是說，我在這裏得到的東西，應該也是能帶回去的，所以那馬臉怪物才讓我在這裏獲取想要的東西。」

程墨繼續思考着，但就在這時，一個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走了，下一個景點了，你傻站在這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