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解散鹿苑的幺蛾子

「她……挖了個狗洞，」穆乙似乎有些害羞了，「然後和那人鬼混到了一處。」

因為這個緣故，看守鹿苑的侍衛們，也都遭了殃。

王爺雷霆之怒，誰也跑不了。

就連穆乙自己，恐怕也得去領罰。

謝解意想了想后問道：「那瓦剌的公主，殺了不會有什麼後果嗎？」

穆乙：「沒有，不服就打。」

謝解意：「……霸氣。」

小昭忽然道：「是你霸氣。」

謝解意還沒反應過來，「什麼？」

「你現在是王府的主子。」小昭一針見血地道，「而且，這是女人的事情。」

好好想想吧。

回府不幾天，杖斃一個，把剩下的攆出府里。

不知道的，會怎麼想這個王妃娘娘？

謝解意懵了。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她什麼都沒做啊！

穆乙拱拱手道：「王妃娘娘若是沒事，屬下告退。」

謝解意擺擺手讓他退下，心裡把穆珩罵了個狗血淋頭。

事情是他做的，黑鍋讓自己背。

雖然她也確實覺得，這種斬草除根，永絕後患的方式很好。

「心軟了？」小昭問。

「沒有。」謝解意搖頭，「為了早早和遲遲，不能留她們了。但是出了王府……就給她們一些自由吧。」

她到底，無法像這裡的人一樣，對別人的一生悲苦置若罔聞。

那是一群年輕美麗的女子，青春慘淡凋零……她做不到。

那是一群活生生的人。

「走。」謝解意站起身來道，「我是主子，我說了算。」

她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到了鹿苑的時候，有侍衛正在往裡面提水洒掃，被杖斃的女人已經被拖出去。

空氣中似乎還瀰漫著淡淡的血腥氣，其他女人都倉皇收拾了東西，聚在院子里，惶恐驚懼地看著謝解意。

謝解意無語。

果然，這鍋還是她背了。

「冤有頭，債有主。」謝解意緩緩開口，「既然你們沒有參與其中，就不用害怕。去莊子里也好，大概比現在，還能自由些。」

忽然，一個身穿綠衫的十七八歲的女孩跪下：「王妃娘娘，謝謝您。」

其他人，也紛紛跟著跪下。

謝解意：？？？

這突如其來的感謝，讓她很意外。

女孩仰頭看著謝解意，臉上帶著笑：「娘娘，我們去莊子上之後，能否自己種地？」

謝解意更懵了。

這姑娘，不一樣啊！

女孩倒是落落大方，自我介紹道：「奴婢徐錦錦，父親是大司農。奴婢從小就喜歡種地，鹿苑裡的花和菜，基本都是奴婢種的，娘娘請看——」

謝解意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就見一片繁花錦簇，錯落有致的美景，在這盛夏如火如荼地綻放。

謝解意點點頭：「可以。」

徐錦錦高興地磕了個頭：「謝謝王妃娘娘。就是，就是奴婢等去了莊子里，還算王爺的人吧。」

「嗯？」

「娘娘，您別誤會。王爺這般了，奴婢等也不想爭寵，就是，就是怕，怕被家裡，再賣一次……」

這句話說出口，她紅了眼圈，有好幾個女子也抬起帕子拭淚。

——大家都知道穆珩是寡王，新婚夜就把妻子送到了庵堂里。

可是為了各種各樣的目的，他們還是把這些女子送了進來。

所以說，有心懷鬼胎的，但是絕大部分的她們，和謝解意，一樣慘。

不，更慘。

「算。」謝解意道，「你們去了莊子上，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如果有想嫁的人，就回來和我說一聲，我安排你們出嫁。」

眾人都不敢置信地看著謝解意。

謝解意：「怎麼，我這個王妃，還做不了主嗎？」

眾人頓時激動不已。

誰願意在這裡耗費青春？

但是這憑空掉落的餡餅，又讓人忐忑。

王妃娘娘，怎麼會那麼好呢？

謝解意：好人難當啊！

「本王妃既然回來了，王爺就是我自己的。」謝解意眼神銳利。

然後眾女子都有些釋然。

謝解意：還是做壞人爽，不需要道理。

「行了，都收拾收拾東西，每個人二十兩銀子。」謝解意道，「自己帶進王府的東西可以帶走。」

「多謝王妃娘娘！」

眾人都激動不已，眼睛里閃著淚花。..

她們終於可以踏出這方寸之地了！

但是也有人不願意。

謝解意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皺眉道：「你怎麼了？」

還想留下給穆珩披麻戴孝不成？

剛才想種地那徐錦錦急得汗都出來了，過來拉這女子，連聲道：「燦燦，你別發瘋了！王妃娘娘恩德，你……」

「我不走。」余燦給謝解意磕了個頭，「王妃娘娘，奴婢余燦，原本是宮女，後來被太後娘娘賞給了王爺。」

你是宮裡來的，還不想走？

我是不是臉上寫著「傻子」兩個字？

「娘娘，奴婢原本就是御膳房的一個普通宮女，沒有任何背景，爹是御廚，娘也是宮女出身，現在還都在宮裡當值……絕對不會生出害人之心的……求求娘娘，讓奴婢留在京城。」

她不願意出京去莊子里。

她要留下。

遲遲進來，「姐姐怎麼了？娘，這就是給我冰酪吃的姐姐呀！她犯錯了嗎？為什麼要跪著呀？」

她睡醒找不著謝解意，就出來玩，尋到了這裡。

「燦燦，你別說了！」徐錦錦顯然是個熱心的姑娘，而且和她交情很好，「你留下也沒用啊。他，你也不能嫁給他……咱們去莊子里好不好？燦燦！燦燦！」

余燦只搖頭。

謝解意卻道：「我不能留你。」

她對這些人都不了解，不能把她們留下。

「娘，」遲遲搖著謝解意的袖子，「你要攆走姐姐嗎？讓姐姐留下吧，給我們做好吃的。」

余燦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娘娘，求求您了，留下奴婢吧。奴婢願意繼續留在鹿苑不出去……」

「原因呢？」謝解意一雙黑亮的眸子，直直地看向她。

余燦死死咬住嘴唇不說話。

小昭大概擔心謝解意心軟，冷冷地道：「娘娘做到這個份上，已經仁至義盡，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而謝解意，也確實不會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