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回程

用完了午膳，蘇沉魚傳召了宣領和竹一來覲見。

「陛下，咱們是不是要回京城了？」宣領問的直接。

蘇沉魚打量著宣領，假裝沒有看到宣領眼中的期待：「宣領，你和竹一這次功勞不小，朕打算賞你們，你們有什麼想要的嗎？」

竹一先回答了：「陛下，臣就想一直護在您和皇夫身邊，沒有其他的心愿了。」

聽到竹一這麼說，宣領也開口道：「臣也別無所求。」

蘇沉魚反問道：「你當真沒有什麼想要的？比如說賜婚什麼的？」

宣領愣了一瞬間：「陛下，您就別打趣臣了。」

「是嗎？」蘇沉魚覺得自己得逼一逼他，不然他就算是回京，恐怕又要臨陣退縮了，「既然如此，那朕就替你安排了。如今大軍駐紮在南境，正好缺一個將軍，你有領軍之能，留在南境，才不算是埋沒了你的才能，不如你就駐守南境，如何？」仟韆仦哾

駐守南境，對於宣領來說當然是最好的選擇。

他現在只能算是蘇沉魚身邊的暗衛，怎麼比得上一個將軍有前途？

但是宣領下意識地拒絕了：「陛下，臣不適合。」

「你是不適合當將軍，還是不適合留在南境呢？」

問到這個份上，宣領哪裡還不懂蘇沉魚的意思，他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再躲避這個問題了：「陛下，您就饒了臣吧，臣知錯了。臣心悅思域已久，還望陛下回京之後，能為臣和思域賜婚。」

說出這句話之後，宣領反倒是輕鬆了很多。但同時，他心中又有些感動，他沒想到，蘇沉魚過去即便是失去了情緒，也能發現他和思域之間的情愫，甚至還在為他和思域考慮。

「宣領，朕知道你因為一些過往，所以不敢面對思域。即便是在離開京城的時候，你答應了她要在回去的時候跟朕討一個恩典，你還是會退縮的。朕不願看著你和思域之間再生出什麼波折來，所以才想著逼你一把，讓你看清自己的心。」

聽著蘇沉魚的話，宣領眼眶有些酸澀，蘇沉魚太了解自己了。

他當初選擇當暗衛，更多的原因，是因為他的內心不想面對很多的人，藏在暗處，就不會有很多的人注意到他。

宣領始終都放不下，他曾經是北戎王的金吾衛統帥一事，他的心中總是有那麼一份愧疚。

即便蘇沉魚一次次地告訴他，沒有關係，但宣領自己覺得有關係。

宣領覺得這樣的自己，不配得到幸福，更沒有勇氣面對思域，所以更多的時候，他只是在默默地看著思域。

在臨行的時候，他看著追過來的思域，心軟了一次，可回去之後，他還能有那份勇氣嗎？

宣領自己都知道，不會有的。

但是蘇沉魚今日的逼迫，讓他從過往走了出來。他不願意留在南境，更準確的說，他不願意離開思域。

「思域心思細膩，你的這些擔憂不必讓她知曉。」蘇沉魚叮囑了一句。

思域是她們之中，最簡單純粹的存在，宣領自己也想要保護這樣的思域：「臣明白。」

「有些話朕就不多說了，因為朕知道，你一定會對她好的。」

宣領跪在了蘇沉魚面前：「多謝陛下體恤。」

「起來吧。」蘇沉魚笑了一下，「回去收拾東西，準備回京。」

「是。」

宣領剛剛站起來，竹一心裡已經想好了等會兒出去該怎麼嘲笑他，在陛下面前裝，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百里言卿看出了竹一的心思，慢條斯理地問道：「竹一，這都過去六年了，宣領的年紀比你小那麼多，都要被賜婚了，你怎麼一點進展都沒有？」

聞言，竹一微微上揚的嘴角，立刻垂下了。

主子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皇夫，臣這是一心保護您和陛下。」

百里言卿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明晃晃地在說，他不相信。

竹一嘆了一口氣，只有他一人受傷的世界，終究還是達成了。

百里言卿意味深長地開口：「竹一，你要抓緊啊。」

竹一有些無奈地撇了撇嘴，尤其是看到宣領憋笑憋得辛苦，心中更是酸澀。別人都是桃花朵朵開，怎麼輪到自己，就是光禿禿的樹枝呢？

蘇沉魚忍不住揚起了嘴角：「好了，宣領和竹一，你們沒有其他的事情，就先退下吧。」

兩人離開之後，蘇沉魚看向百里言卿，打趣道：「言卿，你什麼時候也這麼壞了？」

「為夫這不是跟你學的嗎？」百里言卿意有所指。

這兩個月的陪伴，讓蘇沉魚不再患得患失，她似乎又被百里言卿寵回了六年前，也有了打趣別人的心思。

蘇沉魚換了個話題：「如今南境的事情總算是結束了，咱們也能安安心心地回去了。不過，我們還有最後一個地方沒有去。」

百里言卿立刻明白了蘇沉魚說的是哪裡：「你是說雲中？」

對於雲中，蘇沉魚有著特殊的感情，就是在那裡，她和百里言卿再次相遇了。

「正好我們回京的時候順路，去看看雲中現在怎麼樣了。你之前一直跟我誇讚的那個白頌，正好瞧瞧他把雲中治理的怎麼樣了。」

其實星野是打算將白頌調回來的，但是被白頌拒絕了，他還是想留在雲中。

白頌自認為去了雲中之後，沒有給雲中的百姓帶來多大的福祉，所以他覺得自己不能離開，至少，要等雲中百姓的日子過好了，他才能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蘇沉魚的要求，百里言卿是不會拒絕的：「也是許久沒有見到他了，順路看看。」

「我們現在回京，正好能趕上新年，這一次，有我們陪著祈安和念卿一起過年，他們肯定很開心。」

提到兩個孩子，蘇沉魚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百里言卿心中升出了期待，那兩個孩子肯定很可愛。

既然決定了要在年前到京城，一行人就開始收拾東西，隔了兩日，他們就啟程了。

這一日，天上正好飄起了雪花。

銀杏忍不住抱怨道：「這雪天路不好走，也不知這雪什麼時候停。」

梧桐往馬車上放了最後一個包袱：「咱們都是走大路，就算是有積雪，也不礙事，而且下著雪，咱們一路還能賞雪，挺好的。」

聽著梧桐的話，銀杏點了點頭：「你說的對，瑞雪兆豐年，是個好兆頭。」

兩人正說著話，蘇沉魚和百里言卿就走出了府門，身後跟著一群送行的人，以星野為首。

蘇沉魚和百里言卿上了馬車，打開了車窗，看著站在外頭的官員們：「你們不用再送了，都回去吧，免得受了寒氣。」

眾位官員同時行禮：「臣等恭送陛下。」

隨著蘇沉魚關上了車窗，馬車也慢慢地駛離了南境王府。

星野看著蘇沉魚一行人離開，站在府前，久久都沒有離開。

星野不動，其他官員也不敢動，還是菡萏看不下去了，撐著傘走到了星野身邊，為他擋去了雪：「王爺，陛下她們已經走遠了，咱們也進去吧。」

星野心中有些悵然若失：「也不知，何時還能再見到陛下。」

「總是能見到的，畢竟咱們都是在大渝的國土上。」

聽著這句話，星野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淺淡的笑意：「你說的對，總是能再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