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夢枝在院子裏練劍。

一下又一下，眼中是認真的光芒。

忽然，她的面前多了個人，她下意識地用手中的劍向他刺去，卻被人輕而易舉地化解了攻擊。

沒等她反應過來，她已經在那人懷裏了。

「別動。」熾熱的氣息噴灑在夢枝的脖頸間。

「尊上？」

夢枝的眼中溢滿了驚喜。

自她十年前被清廷帶回來，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嗯。」清廷抱着夢枝，閃身來到夢枝的房間。

夢枝被壓在床上，身上的衣物已被褪去。

但她沒有動，眼神懵懂地看着清廷：「尊上，要做什麼？」

清廷愣了一下，第一次審視這個小爐鼎。

小爐鼎澄澈的眼眸里倒影出他的身影。

眼中沒有一絲怨恨和害怕。當然，也沒有羞恥。

她什麼都不知道。

清廷笑了一下，向來無甚表情的臉上竟有了一絲笑意。

「你會知道的。」

他吻了吻容貌艷絕的少女，溫和，輕柔，宛若外人眼中清風霽月的仙尊。

*

夢枝明白，她不用死了。

她迷迷糊糊對着清廷露出信賴的笑了，便放任自己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身邊空無一人，除了身上的疼痛昭示著昨晚並非做夢。

房間里是乾淨清爽的，夢枝身上也已被清洗。

但是夢枝總覺得渾身不舒服。

她嫌臟。

她面上還是茫然的樣子，迷迷糊糊要從床上起來，卻因為腿軟而跌坐回去。

疼痛讓她清醒了不少，她似是想起了昨晚見到的人，臉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尊上出關了…」

運氣真好阿，渡劫的時候怎麼沒被雷給劈死呢？

無論心裏是如何不耐，夢枝面上仍是一派純然。

她小心翼翼地下了床，雖疼得不行，卻依舊堅定地要去給清廷請安。

然而歡快的情緒卻在看見院子裏的人時凝固了。

「真..真人有事找我嗎？」夢枝聲音不自覺得顫抖。

「沒有啊。」季南郢倚著樹，招小貓似的向夢枝勾勾手。

夢枝不敢違背，乖乖走到季南郢面前。

季南郢一把將她攬到懷裏，手指意味不明的摩挲著夢枝的脖頸：「昨晚睡得不錯？」

季南郢說不清自己是什麼心理，明明知道夢枝是師父的爐鼎，發現女孩被人採擷仍覺得憤怒。

夢枝無措地搖頭，眼淚潸潸而下，柔弱，無助：「不知道…嗚…」

「聽不懂啊？」季南郢動作輕柔地拭去夢枝眼角的淚，「那我說明白點，被師父上是不是很開心啊？」

夢枝直覺季南郢話裏有話，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抿著唇，小聲說：「當然開心…尊上出關了…」

季南郢知道她不懂這些，以往他樂此不疲，既然她不懂，他做的過分些也是不會被知道的吧…

他對師父的爐鼎起了窺探之心，但他不敢，也不願承認。

但是此刻，他卻惱怒於她的天真。

要是小爐鼎知道真相…

季南郢惡劣地笑了一下：「你的修為怎麼掉到練氣了？」

夢枝愣了一下，像是不明白話題為什麼轉變得這麼快。

她眨眨眼，隨即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連忙檢查自身。

「怎麼會…？」

季南郢知道她修鍊得有多刻苦，又有多寶貴這一身修為。

夢枝不自覺得攥緊季南郢的衣角，明明怕極了他，此刻卻不自知地依賴他，脆弱的眸中透著期待。

她此刻只能依賴他啊。

季南郢莫名得愉悅：「修為突降可不是小事，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現象。也許你該去問問師尊？」

夢枝被點醒了一般，慌亂的眼中有了焦點，當下就要去找仙尊。

然而此刻的她還在季南郢懷中。

季南郢這次很痛快地放她走了。

看着少女歡快的背影，季南郢挑挑眉。

他很期待少女知道真相后的反應。一定會很難過吧。到時候被師尊厭棄，只有他，才能庇護她。

*

夢枝是八歲時遇到的仙尊。彼時她正在逃亡的路上。

就在山賊快要捉到她的時候，清廷從天而降，抬抬手，山賊便倒了一片。

夢枝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清廷便走到了夢枝面前，淡漠的臉上似有悲憫：「你可願同我去修真界？」

明明是問句，夢枝卻聽出了篤定的語氣。

夢枝當然是不願的。

事實上沒有清廷她也死不了，她手中攥著的玉瓶里裝着劇毒的粉末，只等被她撒出去。

此刻她想用這葯毒死清廷，但她不保證這葯對疑似神仙的人也有用。

「神……神仙哥哥？」夢枝睜大眼睛，小腦袋轉得飛快。

直覺告訴她，面前這個貌若活佛的人並不在乎她的想法。

她沒有選擇權。

「我聽神仙哥哥的。」夢枝語氣又低落下來，「我…沒有父母了。」

清廷聽出了小姑娘話語中的低落，卻沒有安撫的意思。

他皺着眉對着髒兮兮的小姑娘用了清塵術，這才讓夢枝上了飛舟。

「你以後應當喚我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