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７章 賣命

葉琳娜走過來說道：「我來替換你。」

安小全笑笑說道：「也許是在失樂園工作，大量的出汗讓我的肺部得到了健康。那裡還有一盤鋼絲鋸，我幫你製成鋸子。」

葉琳娜拿起鋼絲鋸，嫻熟製成了一把手鋸，與安小全一起鋸斷樹枝和柔韌的藤條，樹屋的形狀越來越來完善。

安小全身上的汗水污濁，帶著異味。當葉琳娜也開始加入工作的行列，她身上沁出來的汗水帶著幽香。

安小全偷偷吸了吸鼻子，葉琳娜說道：「我們御族的女孩子，可以學習不好，可以容貌醜陋，但是必須從小學會化妝。所長說我身上的香味，是香水腌入味了。」

安小全哈的笑出聲，然後劇烈咳嗽，一大塊黑紅色的血痰被他吐出來。葉琳娜看著眉目舒展的安小全，真的咳出了如此可怕的血痰，在這裡流汗工作的效果這麼好？

葉琳娜加快工作的速度，出汗誰不會？作為一個從小就接受嚴苛訓練的侍衛，流血出汗是最不打怵的事情。

兩個人一起工作，效率明顯提升。懸在距離地面將近兩米高的木屋第一層建造完畢，隔出了三個小房間，還使用藤條與樹枝製造了一條繩梯，便於上下攀爬。

葉琳娜看著餘勇可賈的安小全說道：「今天到此為止，我們需要向所長講述這裡的詳細情況，你來說，認真一些。」

安小全抬頭，葉琳娜清理手鋸上殘留的木纖維說道：「所長不喜歡廢話，要抓住重點。」

安小全用力點頭，明白葉琳娜的指點是什麼意思。很早以前的御族人野蠻彪悍，沒有那麼多的心思。

融入帝國之後，每一代御族的精銳會成為皇家侍衛的一支，他們也學會了許多人情世故。

讓安小全講述失樂園的具體情況，這是給安小全表現的機會，畢竟吊毛所長的權力很大，臨時員工成為正式職員，一句話的事情。

依然是葉琳娜先出去，等待了大約十分鐘，安小全走出失樂園。黑夜漫漫，安小全看到吊毛所長和葉琳娜在遠離帳篷的位置，他迅速套上自己的衣服。

身上的汗水黏在身上很不舒服，現在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清理。葉琳娜親自驗證了失樂園，自己算不算是所長的特殊嫡系了？

馬尾少女說道：「現在帶著鏡子和我走，許多事情要處理。」

安小全把古銅鏡塞進懷裡小跑過去，馬尾少女向辦公樓方向走去，安小全整理好的思路沒用了，根本沒有表現的機會。

所長到來，打昏了常務副所長，整個植物研究所的大小領導快嚇瘋了。不是說所長就掛個名嗎？現在為何下死手了？

辦公樓里燈火通明，所長說要清理冗餘的人手，那麼需要裁掉誰？這個時候不考慮不同人的背景？

不考慮不行，考慮多了也不行，那些專家肯定不能動，誰敢把真正做事的學者裁掉，誰就是腦子進水了。

那個被發配值夜班的臨時工是所長秘密布置的卧底？看著不像啊，那為什麼所長來了之後直撲種子基地？.

手眼通天的傢伙，還他媽的這麼低調，你這是坑死人不償命啊。常務副所長的下場大家感同身受，誰敢說自己真的稱職敬業？

所長有自己專屬的辦公樓，在一片花園之中，環境優雅靜謐，以前安小全從未靠近過這裡，更不要說進入。

花園的正門多了兩個士兵，以前研究所只有警衛，而沒有士兵站崗，安小全估計這是所長帶來的皇家禁軍，他們的肩章帶著金色流蘇，這就是最大的區別。

馬尾少女走向她的專屬辦公樓，樓下依然有兩個禁軍站崗，看到馬尾少女到來，他們兩個同時敬禮，卻一言不發。

安小全嗓子發緊，第一次體會到了皇室威嚴。辦公樓裡面的燈被點亮，不過沒有人。

這是一幢三層小樓，更像是一幢別墅，正常來說歷代的所長沒人住在這裡。最多是來到研究所視察，臨時在這裡辦公，接見一些老專家進行嘉勉。

來到了一樓的大廳，馬尾少女把自己丟在主位的座椅中，葉琳娜自動侍立在馬尾少女身後。

馬尾少女看著拘謹的安小全，說道：「說說你的想法。」

安小全脫口而出道：「失樂園或許可以成為療養聖地，我這一次進入失樂園，再次咳出了血痰，感覺舒服了許多……」

馬尾少女和葉琳娜看白痴一樣看著安小全，安小全停下來，好像不對，吊毛所長問的是自己的想法，而不是失樂園的情況。

安小全取出古銅鏡，褲子口袋裡的手機發出響聲，安小全手忙腳亂取出手機，是父親的來電，這是後半夜了啊。

安小全急忙接通來電，說道：「是我，爸爸，怎麼了？」

手機中一個焦急的聲音響起道：「你那裡還有沒有錢，我這一把壓得比較大，肯定贏，現在需要兩千塊加註。」

安小全的手指發白，看到吊毛所長和葉琳娜的目光看著自己，安小全漲紅臉說道：「沒有了，這個月的薪水我只留下了兩百多塊。」

安知憲急道：「你和你的同事借一點，這一把牌贏了，我就翻身了。皇家植物研究所，隨便找一個同事就能借到幾千塊。」

安小全的身體發抖，能說在研究所幾乎不認識什麼人嗎？能說我大學時期寧願喝涼水啃饅頭，也不開口和人借錢嗎？

馬尾少女把雙腳架在辦公桌上，修長的手指靈動在手機中輸入一行字。安小全壓低聲音說道：「現在已經是半夜了，我……」

電話中傳來催促聲，催促安知憲趕緊跟注，要不然這一把牌就算他放棄了。安知憲咆哮道：「兩千塊就能跟注，贏了就是你一年也賺不到的那麼多錢。」

安小全掛斷了手機，知道父親一直喜歡賭，沒想到會賭到後半夜，賭到向自己要錢。

安小全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狼狽站在那裡。馬尾少女晃悠雙腿說道：「失樂園的存在，帝國起步晚，知道這個秘密已經落在了其它國家之後。我在網路上釣魚……嗯，是尋找線索，也是迫不得已的做法。

說實話吧，我對失樂園好奇的要命，只是進入失樂園的機會我得不到，畢竟很危險的未知世界。

這一次通過自己的方式找到你，確認了失樂園的存在，而且你開啟的入口很安全，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安小全，你的父親讓你很失望，因此你寧願死在失樂園。這讓我想起大航海時代，許多走投無路的人，孤注一擲選擇了茫茫大海，賭上自己的命去尋找黃金和香料。

有些人自身不願意去海上漂泊，因此他們選擇了投資那些冒險家，從而獲得豐厚回報。我願意投資，當然我自身也要參與這次冒險。

咱們天秦帝國有句老話，皇帝不差餓兵，皇家植物研究所的辦公室主任這個位子，可否讓你滿意？

行政職位不算在內，學術級別是九品，入品的最低門檻。未來很長時間以內，我不會向外透露自己掌握了一個失樂園的入口，意味著你沒有晉陞的機會。」

安小全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九品中正制，這是帝國經歷過多次變革之後，確認的專業考核制度。

學歷、功績、家庭、品行各種因素經過複雜計算，一共分為九品。這是許多專家學者渴望的機會。

許多基層研究人員辛勤一輩子，也沒機會定品，在帝國人的眼中，那就不是真正的人才。

學者是九品中正制，貴族是軍功冊封，這是兩條線。文官系統遵循的是另一個甄選方法，更加的複雜，各種明爭暗鬥也更加劇烈，尋常人玩不起，容易粉身碎骨。

可以說想要在學術方面獲得公認，定品就是第一道天塹。安小全從來沒有奢望過在這麼年輕的時代就被定品，他以為自己拼一輩子，退休前能夠入品，就算是祖墳冒青煙了。

皇家植物研究所的辦公室主任，登天了。安小全的血往上撞，腦瓜子嗡嗡的。一路走來，他滿懷期待，覺得吊毛所長或許會讓自己轉為正式職員，這就是極大的恩賜，現在看來，自己眼皮子太淺。

馬尾少女點燃香煙，深邃的眼眸看著裊裊升起的青煙說道：「失樂園是戰略層面的爭奪，國家戰略的層面。你有幸處在這個大時代，是隨波浮沉，最終粉身碎骨，還是逐浪弄潮，掀起風雲變換，這不是一時熱血就能搞定。

給你冷靜思索的時間，努力思索需要攜帶哪些物資進入失樂園，努力去想如何在失樂園更好地活下去。

活下去，從來不是一個簡單的任務，而是涉及到諸多因素，大不易。安小全，機會給了你，出人頭地的身份也有了，那麼你會因此而退縮？」

安小全握緊雙拳說道：「不，絕不退縮，讓我賣命，得有個好價錢，您出的價格讓我無法抗拒。

就算是必須死，我選擇死在失樂園，我會對得起所長的賞識與信賴。我會證明您付出的價碼，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