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朱元璋的震驚與狂喜
翌日中午。
集慶周圍的紅巾軍大營中。
「退下！退下！你們都給咱退下吧！」
出乎沐英的預料之外，朱元璋聽了他的稟報之後，並沒有表現出多少欣喜之色，而是揮了揮手，命賬內的軍士們退了出去。
大帳內只剩下了父子二人。
「父親大人，您……」
「如果咱沒猜錯的話，這主意，是你娘出的吧？」朱元璋道：「你娘這個主意，的確有些道理。咱們可以借著標兒的出生異像，鼓舞軍心士氣，一鼓拿下集慶城。不過……這也太誇張了吧？好么，出生之時撥雲今日，出生之後體帶異香，不染凡塵，十日後就能聽懂人言……這是咱的兒子嗎？簡直是老天爺的親兒子！往後穿幫了怎麼辦？將士們會怎麼想？老百姓們會怎麼看咱？標兒啊，咱們是做大事的，不能圖一時的好處，忘記長遠的利益啊！」
「可……可是……」
「行了！沒有什麼可是的。」朱元璋面色一肅，道：「快點回去，回去告訴你娘，莫管前線的戰事了，咱心裡有數：就算這次攻不下集慶，下次也一定能攻下來，用不著使這些歪門邪道。」
「但……但是……」
「怎麼？你累了？也是。連夜跑了幾百里地，鐵打的人也受不了，何況你這小孩子？倒是咱這當爹的考慮不周了。」朱元璋道：「那你先吃飯，休息一晚，明早再出發，反正你娘那裡也不著急。」
沐英簡直哭笑不得，道：「不……不是啊！父親大人，您容孩兒說完啊！我之前所說的那些話，絕不是什麼母親大人想出來的鼓舞軍心的計策，而是事實啊！」
「事實也不能亂說……什麼？事……事實？」
嘭！
朱元璋終於明白過來了，虎目生電，一伸手將沐英的脖領子死死薅住，一字一頓地道：「難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千真萬確啊！」沐英苦笑道：「父親大人可以不信任何人，總不能不信母親大人吧？而且，雖然孩兒沒見那個撥雲見日，也沒時間驗證弟弟不染凡塵，但是體泛異香是孩兒我直接聞到的。他能聽懂人言，也是孩兒我親眼所見的，這還能做得了假！」
「倒不是不信你娘和你……可……可是……這事兒也太匪夷所思了……」朱元璋眼中精光亂閃，道：「那……那你再發個誓來？」
沐英毫不猶豫地道：「孩兒對父親大人但有半句虛言，天轟！死後還要墮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這麼說，咱那標兒，你弟弟，真的有如此多的異像了？」
「正是如此！」
「哈哈！好！好啊！」
事到如今，朱元璋終於放下來來，徹底接受了朱標生而不凡的事實。
與此同時，他簡直渾身的骨頭都輕了幾分，眼角眉梢都透著笑意！
很簡單的道理！
其一，望子成龍，乃是每個父親的題中應有之義。
其二，也是最關鍵的！
朱元璋已經有了天下之志！
但問題是，憑什麼啊？如今，天下大亂，群雄並起，朱元璋無論兵力還是地盤，都算不上什麼佼佼者。就算比出身，老朱家往上數上幾代人，連個做官的人都沒有啊！
憑什麼就認定，他朱元璋就是那個得了天命之人呢？
畢竟，人家漢高祖劉邦，還「左股有七十二黑子」呢，還母親「有龍伏其上」呢？
朱元璋自己對自己都沒多少信心。
直到現在！
自己的兒子出生，撥雲見日，體泛異香！
自己的兒子不染凡塵！
自己的兒子出生十日，可聽懂人言！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證明此子不是一般人啊！
就算自己沒得天命，自己也是得了天命之人的老爹！就算兒子是周武王，自己也能撈個周文王！就算兒子是李世民，自己也能撈個唐高祖噹噹！
退幾步說，即便自己兒子的天命沒那麼大，當不了什麼皇帝，成不了什麼君王，起碼能青史留名吧？
自己現在，攻下集慶，總沒什麼問題吧？
那還等什麼啊？
「好好好！」朱元璋連說了幾個好字，道：「既然標兒的異像是真的，那就沒必要藏著掖著的了。咱這就下令，命人將標兒出生之後的異像，傳遍軍中，讓全軍將士都知道標兒的不凡。非但如此，咱還要在三日後，直接下令全軍，對集慶發動全面進攻！」
沐英提醒道：「雖然弟弟來歷不凡，但全面進攻集慶，關係實在重大。父親大人，是不是和李先生等人商議一番，從長計議？」
朱元璋卻擺了擺手，道：「用不著！用不著！其實，對於到底要不要全面進攻集慶，咱一直猶豫不決。這回，既然標兒有如此異像，證明咱朱家有大運在身，咱為什麼不賭上這一把？」
……
……
三日後。
「沖啊！殺啊！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姓陳的，你全家都惡貫滿盈啦！」
「小公子生來異象，天佑我紅巾！」
「拿下集慶，收此六朝古都啊！」
……
八萬紅巾軍士氣如虹，在徐達、常遇春的率領下，向著集慶城發動了總攻。
不到十日，集慶已經落入朱元璋之手。
集慶，又稱金陵、建康、江寧，也就是後來的南京，先後有吳大帝孫權、東晉、南朝的宋、齊、梁、陳在此建都，故又有「六朝古都」之稱。
此地有紫金山縱橫南北，如巨龍盤卧。石頭山臨江陡峭，如猛虎踞守。所以，此城一直被人們稱為「龍蟠虎踞」，實乃南方第一堅城。
如果說，朱元璋之前率領的這支紅巾軍，還只是亂世中的一路小諸侯，毫不起眼的話。那麼，現在，朱元璋佔領了集慶城，就成為了一方大勢力，有了逐鹿天下的資格！
在歷史記載中，這是朱元璋第二次攻打集慶城了，因為陳野先叛變，郭天敘、張天祐戰死，儘管有著子嗣降生的好消息，朱元璋還是決定回軍。直到半年後，也就是來年三月，朱元璋才趁著張士誠和元軍大戰，無暇顧及自己的機會，第三次攻打集慶，終於拿下了集慶城。
這次，朱標這個小蝴蝶輕輕扇了下翅膀，改變了歷史。朱元璋二打集慶成功，提前半年攻下了集慶城。
也就是說，朱元璋提前半年登上了歷史的舞台，開始與大元朝廷、以及陳友諒，張士誠，方國珍、陳友定、劉福通、韓林兒等天下英雄，逐鹿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