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侍女心，凱旋歸

原來，自從送來食物之後，藤原照子就一直楚楚可憐地跪在溫泉池邊，並未站起來。

「呃……殿下不久，就要回南京了吧？」

「確實如此。」朱標道：「此事也不是什麼秘密。如今扶桑已經平定，等中山郡王、安慶郡王回了京都，孤就和他們一起回南京。」

「那……那奴婢是想求殿下一件事。」

「什麼事？」

「如果殿下不嫌棄，請您帶照子一起回京吧！實在是拜託您了！」

咚！

話剛講完，藤原照子就重重叩首在溫泉池的方磚上，發出了一聲「咚」地巨響。

眨眼間，藤原照子美麗的額頭上，就滲出了殷紅的血跡。

老規矩，戰爭期間，朱標的自律是非常嚴的。雖然留下四女侍候起居，卻沒有碰她們。自然而然，朱標要凱旋而歸了，帶不帶她們回去，還得兩說。

「哦？為什麼呢？」朱標有些奇怪，道：「照子你的父母親人，都在扶桑吧？你跟孤回京，可就很可能一輩子見不著他們了。」.

「奴的父母親人，雖然全在扶桑。但是，他們真把奴當做親人嗎？」藤原照子苦笑道：「奴從小被藤原氏做殺手培養，即便行刺成功，也必然無幸，恐怕他們只是把奴當做一個殺人的工具而已，沒有絲毫感情吧？既然如此，奴為什麼要對他們有感情呢？」

朱標道：「所以……」

藤原照子道：「所以，奴這輩子都不想看到他們了！也不想再待在扶桑了！求求殿下，帶奴離開扶桑，賜給奴一個新的人生吧！」

「這樣啊……」

朱標不置可否，向日野康子看來，道：「你呢？」

「奴也想跟殿下回去。」日野康子道：「奴的家人們都說，殿下既然是扶桑的主人，就是奴的主人。如今奴有幸被殿下收在身邊，就要好好伺候殿下。讓殿下從奴的身上，感到扶桑人對殿下的赤膽忠心。如果殿下把奴退回去，奴就是整個扶桑的罪人了。」

扶桑天皇一系，被朱標斬盡殺絕。日野康子，算是扶桑舊貴族中，地位最高的女子之一了。

如同當初的大元四貴女一般，這日野康子能不能被朱標留在身邊，還真是有著特彆強的象徵意義。

「那麼水原結衣？柚木愛玲？」

二女毫不猶豫地齊聲道：「我們也想留在殿下身邊！」

朱標道：「為什麼呢？」

水原結衣道：「奴婢的父親大人說了，要好好伺候殿下，感謝殿下的大恩大德。」

朱標微微皺眉，道：「大恩大德？你的父親，是扶桑農民吧？六成的地租，孤可不認為，對扶桑有過什麼恩惠。」

「不，殿下對扶桑農民的恩惠非常大。」水原結衣道：「原本，扶桑農民要交的地租，起碼是七成，甚至是八成。殿下只讓我們交六成的地租，難道不是天大的恩德嗎？」

「嗯嗯嗯！」柚木愛玲連連點頭，附和道：「不瞞殿下說，以前，奴婢全家就沒吃飽過。奴婢甚至直到進了花御所，才吃到第一碗白米飯。」

「甚至，就是交那麼高的地租，扶桑農民還得整日小心翼翼地，以免得罪了貴人，或者不得志的武士老爺！」

「對，決鬥中，武士老爺殺了平民是無罪的！」

「另外，我們還得小心山賊和海寇。連年征戰，盜賊越來越多，別說吃飽了，能活下去已經相當不容易。」

「還有，知道奴婢被選來，伺候太子殿下后，父親大人知道這事後，不知多麼高興！」

「奴婢的父親，現在在家鄉，真是揚眉吐氣得很！左鄰右舍，親戚朋友，不知多羨慕呢！」

「就是貴人老爺，見了父親大人都客客氣氣的！殿下，您千萬別把我們退回去啊！求求您了！」

水原結衣和柚木愛玲你一言我一語，不斷敘說著，扶桑農民多麼悲慘，她們是多麼渴望留在朱標身邊。

不得不說，扶桑人實在是最能「忍」的名族。

扶桑不僅僅是軍事上極大落後於華夏，農業技術上，也大大落後於華夏的。

扶桑南北朝征戰幾十年，扶桑農民為了支撐這幾十萬大軍的征戰，日子真是苦不堪言。

如果是在華夏，恐怕早就揭竿而起了。但是，他們以驚人的忍耐力，甚至不斷借高利貸，忍受著扶桑朝廷的盤剝。

如此以來，朱標儘管對扶桑封稅收比大明所有地區都要重得多。但是，對扶桑農民來說，竟然大鬆一口氣的感覺，感念朱標的大恩大德。

事實上，如今在礦山上開礦的扶桑奴隸，現在都幹勁兒十足——頓頓能吃飽，隔三差五能吃頓白米飯，簡直是做夢都想不到的好日子啊！

當然了，即便知道如此，朱標也不準備繼續加稅了。畢竟，不讓那些奴隸曠工吃飽，怎麼有力氣乾重體力活？另外，收重稅讓農民只能勉強維持生存，那還能有什麼消費能力啊？朝廷怎麼收工商之稅啊？

從長遠來看，工商之稅才是稅收的主力。

另外，扶桑人也是虛榮心最重的名族，對強者最為崇拜的名族。

水原結衣和柚木愛玲所處的位置，真是給她們的家人帶來了無上榮光。

朱標如果把她們趕回去，她們回去之後，不知要忍受不知多少流言蜚語，恐怕只能自盡才避免讓家人蒙羞了。

事實上，別說朱標了。現在，如果扶桑人家裡有個女兒，嫁給大明天兵，都被認為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原來如此！」

朱標終於微微點頭，道：「既然如此，你們四個，就隨孤一起回南京吧！」

「多謝太子殿下！」

五日後，朱標帶著四名扶桑侍婢，五萬大軍，以及大量的戰利品，離開了扶桑，迴轉南京。

從他自南京出發，到勝利凱旋，歷時不到七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