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蒲團未暖又飄然

「凌風刀！」

「鑲雲甲！」

「濁雲盾！」

「還有俺當年最愛的破峯叉。」

這一身法寶神兵被虎痴統領穿戴整齊，當真虎虎生威。虎痴把這幾個法寶在手中耍了幾遍，隨後收入了一個寶囊之中。他在遠征王弼神國前，把這套無影道人賜下的寶物寄存回了禪院之內。原本他想著，以高勝妖國盛大的軍容，眾多的妖王，這一次遠征，他也就走個過場的事情。哪想到戰爭的規模越打越大。捲入的勢力越來越多。讓未帶稱手兵器的虎痴統領平白多吃了許多苦頭。

虎痴取回寄存此處的法寶與神兵之後，又帶著紀天君去了一趟祖師殿。總是道場早已經人去樓空，但這於情於理，也該給那位早已經鳥無音信的無影道人行禮上香。

曲徑通幽，山重水複。

這祖師大殿，便在前山腰上一處石階之上。大殿的正門，萬年來都敞的很開。當中的祖師畫像栩栩如生。兩側的廂廊里，掛著眾多曾在禪院中修行的子弟畫像。

虎痴統領一路走來，看著這一個個曾在隱形禪院中生活的故人，難免又多了幾分惆悵。這其中，曾有教他啟蒙，助他修行的同門弟兄。也有在無影山界里與他爭鬥不休的同脈血親。還有眾多其他族屬的前輩強者。

哪怕是對於神仙而言，這也是過去歲月里，無數值得銘記的英雄往事。

虎痴統領先是自行上前兩步，無比恭敬的給無影道人上香。哪怕是如今已成了神仙，他還是在心裡把這位昔日的主人當成無所不能的家長。隨後他轉身喊來紀天君：「我們無影山妖界各族追根溯源，都是出自此處。紀天君，你也給老祖宗上柱香吧！」

「我？我不是仙山裡出去的上族。我可以嗎？」

紀天君自打這山路上一路行過來，看到了廊道里眾多無影山妖族始祖的畫像，便已經驚駭莫名。這是他上推命數，卻始終推不到的無影山界妖族文明形成以前的故人舊事。他的出身在妖族看來，不算太好。並非虎、豹、狸、貓這等無影山界的上族。

「哪有那麼多血統規矩，上族？那不過是些狗屁不通的東西。真要較起真來，俺們虎族不過是老爺遊歷諸天時隨手撿來的破落妖族，哪點能擔當起個上字。其他幾族也不是什麼貴胄，追根溯底，挺多都是當年流落星海的可憐妖。大可放心！對無影老爺而言，你與我並無什麼不同。」

聽完虎痴統領的言語，紀天君也放下了心中的疑慮。他緊跟上來，畢恭畢敬的學著虎痴統領，給眼前這萬載里一塵不染的祖師畫像進了一炷香。

隨著他這香火在香爐里燒起。紀天君猛然覺得，自己似乎與這天地間，本有的一層隔膜，消失了。

天與地，山與河，林木與青草，鮮花與果實。

他的神識變得無比敏銳，可以感受這天地的呼吸，萬物的律動。彷彿是天地的偉力加持於身，有種他已經化身為天地本身的錯覺。

「小紀，你的地仙之道本就只差這臨門一腳。可惜被天庭走狗重創了幾次，反倒是傷了根基。如今我無影山界是萬載未有之大變局。你若是再在這滾滾紅塵里蹉跎，恐怕要耽擱了。俺虎痴，不是什麼好統領，沒帶好這一眾弟兄。但今天，俺要給你一場造化。」

在這無影山界萬族伊始之地，紀天君感覺無數的命運線條在他身上匯聚。他好似成了整個世界的窪地，無數凡生的命運長河奔涌著向他的所在匯聚。在這恐怖的天象之中，他的修為很快就由元嬰恢復為化神。原本因為多次被斬殺而缺失的魂魄，也在這命數的沖刷中得到了補全。

虎痴一回到無影山界，就看出了天庭對這個世界深刻的改變。但過去歲月里逐步形成的舊世，也有著泛意識的掙扎求生的本能。紀天君如同一個應運而生的楔子，釘在了無影山界命運長河的十字路口。那些不願意跟著天庭奔向新生的命數，如今匯聚在了他的劫中。

這很危險，但它更是一個機遇。只要能把握這個機會。這位屢敗屢戰的紀統帶，就將搭著一界之識的便車，叩開仙門。

紀統帶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被命數沖昏了頭腦。

虎痴統領攝住了這位下屬，把他帶到了隱形禪院後山的一處山間靜室。

這是他曾經修行的場所。有幾個蒲團，還有些凝神的艾草。

「不管是無影山界，還是高勝妖國。如今俺都有些看不明白了。鵬魔王這次襲殺草頭神王弼，真是捅了通天的簍子。俺這一界基業都搭給他老人家這次討逆。在這覆巢之下，還能有你這忠誠的弟兄為我堅守，連虎爺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俺虎痴是個記恩的人，不忍你陪我去赴這場十死無生的局。」

虎痴把紀天君扶正，盤坐在蒲團之上。然後又幫他收拾了身上有些凌亂的衣服。

「從化神到地仙，沒什麼捷徑可走，總是要有些水滴石穿的積累。以你如今的修為，早已辟穀。這次無影山界與高勝妖國的大劫難，你就別再參與。留在這隱形禪院，好好積蓄一番。希望幾百年後，當你以地仙之姿，從這石室內走出之時，還能在這北極諸天里，聽到俺虎痴的名字。」

暈暈乎乎的紀天君，勉強能聽到一些言語，他想要答話，卻控制不住身體。時代的洪流卷著他在萬物之間飄來盪去，早已經分不清天南海北與古今內外。

就在紀天君沉迷於大道之時，虎痴統領默默離開了石室。

他費里的施展了一門高深的道術，把石室完全隱入了山體。又改變了一些仙山的禁制，讓這座仙山再度隱沒在無影山界第十顆行星的深山老林。

「赴死的事情，何必牽扯太多。」

握緊了破峯叉的虎痴統領，在一座供奉鵬魔王的小廟之中，焚香燃表，把天庭在無影山界各處星球的布置告知了等待消息的鵬魔王。這個曾經的核心工業世界，如今已成了他們不得不啃的硬骨頭。

「來吧！鵬魔王。讓我高勝妖國將偽庭掀翻！」

十幾個光年之外，鵬魔王拿到了這份至關重要的情報。他下定了決心。向著待命數月的殘破艦隊下達了命令。

「聽本王號令，全軍開拔。下一站，無影山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