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 家國面前沒有派系之爭

水師衙門。

蘇熠陽面前此時擺著一張輿圖，他臉色凝重的伸手點了幾處，「老二，你配合汪大人一起，務必將這幾個關隘守住。」

顧遠提醒道：「他們利用火藥的技術遠比我們先進，或許早已經造出了火器，二哥、汪大人，你們務必小心。」

他的話音剛落，剛才去清點將士人數的副將匆匆進來彙報情況。

幾人聽過副將的彙報之後，面上的神色都有些凝重。

汪航最先開口說道：「蘇將軍，我統領的水師不擅岸上作戰，你們帶來的兵馬不足，我們需要袁勁手裡的兵馬。」

同時，蘇熠陽身邊的暗衛也匆匆進來，「主子，查清楚了。

美人燈是京城一個小城門郎的幺女，因長相貌美被四皇子身邊親信看中。

美人燈誓死不從，其父告到四皇子面前，反被四皇子杖殺。

從那之後，美人燈逃離京城，來到秦淮河。」

顧遠聽到這番話，算是明白袁夫人為何說敵人地敵人就是朋友了。

四皇子對這兩個女人來說，一個是殺子仇人，一個是殺父仇人，同樣的不共戴天，自然會聯手。

那暗衛繼續說道：「美人燈逃離京城之前，家中已經給她定下婚事，是她青梅竹馬的鄰家哥哥。

她家家破人亡之後，她鄰居一家也搬走了。」

顧遠聽到這句話，眸中有一絲精光閃過，隨即看向了一直沉默的站在一旁的羅青。

羅青此時眼眶有些微微發紅，他站出來說道：「我便是美人燈的未婚夫，我願意助將軍招安美人燈。」

這名暗衛剛把美人燈的身份彙報完，又一名暗衛快速走了進來，「主子，美人燈當年被黑鬍子擄走之後不久，就脫離了黑鬍子的掌控。

帶著一眾對她忠心耿耿的手下逃到陵洲島，自立為王。

這些年從袁勁手中出去的兵器多數都到了美人燈手中。

袁勁在扶持美人燈跟黑鬍子分庭抗禮。」

汪航這時候恍然大悟，「難怪海寇進犯之時，我總感覺好像是兩撥不同的人。

原來這海寇早就分成了兩撥。」

廳里的幾人都緊皺了眉頭。

汪航恍然後又不由得問道：「袁大人這麼做是為什麼啊？」

顧遠解釋道：「袁大人和袁夫人曾有一子，三歲之時，袁大人回京述職，皇后請袁夫人進宮說話。

他們就把孩子一同帶進了宮中。

孩子在太液池邊玩耍，跌落太液池淹死了。

當時在宮人之間流傳，是四皇子將那孩子推入太液池的。」

「皇上因此將袁大人升任江浙總督，並賞賜了許多金銀珠寶、綾羅綢緞以示撫慰。

袁大人接受了皇上的賞賜，袁夫人因此跟袁大人離心。

實際上，袁大人也從未放下這殺子之仇，當時接受皇上的補償，不過是權宜之計。」

汪航聽了之後，有些尷尬的撓了撓後腦勺，「原來還有這麼一回事。

我就說袁大人他們兩口子怎麼那麼奇怪，一個長住佛寺，一個流連秦樓楚館，卻從不留下過夜。

這四皇子……」

汪航一根直腸子大約想罵兩句四皇子不是東西。

但顧忌著對方的身份，話到了嘴邊，又都咽了下去。

顧遠也沒有再多說，「袁大人心中雖然有恨，但他不至於拿這一城百姓的性命去給兒子報仇。

否則他也不會扶持美人燈跟黑鬍子分庭抗禮。

汪大人說得對，我們這邊的將士不夠，我們需要袁大人手裡的兵。」

蘇熠陽沉著的點點頭，「先等等，謝公子那邊差不多該有消息了。」

——

此時，醉香坊的最好的房間內，黑鬍子被五花大綁扔在地上，身上兩個血窟窿在淙淙的往外冒血。

謝衍的目光看向一旁端坐的袁勁，拱手施禮道：「袁大人，梧州城破，江浙不保，大慶將失去最富饒的土地。

今日，梧州城不能破，還請袁大人速去支援蘇將軍、汪將軍。」

袁勁卻沒有動，只一雙炯炯的眸子里滿是恨意的盯著謝衍，「謝衍，謝家的人！」

謝衍在進來之前，就已經收到了顧遠的消息。

「小公子之死，四皇子和謝家都難辭其咎。殺人償命，梧州城事了之後，謝衍定會給袁大人一個交代。」謝衍神色堅定的說道。

袁勁明顯不信任謝衍，嘴唇翕動了一下。

只是他還沒說出話來，謝衍突然撿起地上剛剛捅過黑鬍子的刀，猛地就***了自己的胸前，「這一刀，算是我替謝家替四皇子一黨先還給袁大人的利息。

袁大人可信我？！」

謝衍身上的黑色錦衣瞬間就被鮮血濡濕了一大片。

袁勁盯著那把插在謝衍胸口處的刀，咬了咬牙，「我今日所做之事全是為這一城百姓！」

袁勁走了之後，謝衍才踉蹌兩步，跌坐在了靠近窗邊的座椅上。

追風趕緊上前幫他包紮，看著他那差點就要***心口的匕首，追風忍不住說道：「主子跟太傅早已決裂，也並非四皇子一黨的人，為何……」

謝衍忍著痛，咬牙說道：「家國面前沒有派系之爭！」

這時候一陣敲鑼打鼓的喧鬧聲從外面的河畔過去了。

謝衍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了那一片熱鬧，看著那些百姓隨著花車熱熱鬧鬧的進城。

他下意識的在熱鬧的人群最後搜尋，果然看見人群後面還綴著一輛馬車。

那輛馬車的車窗帘掀起，露出車裡面一張靈動的小臉。

謝衍冷肅的表情，不自覺多了幾分柔意，這樣的鬼靈精的主意，果然是她想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