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驕奢淫逸的滅國公主（十五）
那日廝混之後，顧夕顏醒來之後，身旁早已是透涼。
看到枕邊留下一張紙條，「我回府商議，待下月與宮中商討復國一事。」
顧夕顏心中冷哼，這人還有待商量，也不知道那首輔是個什麼性子。
朝代更迭，他卻穩坐首輔的位子沒有變過，真是怪哉！
顧夕顏在宮中謀算，而扶鴻煊這些日子居然也沒有來騷擾自己，顧夕顏一時還有些不太適應。
如此平靜的過了大半個月，很快就到了一年一度的花燈節。
花燈節是大冶朝的重大節日，即使是朝代覆滅，扶鴻煊也不可能將所有的舊俗廢除，反倒為了彰顯自己的大度，應該將這次節日大辦
本朝風氣開放，男女在這日可同席而坐，女子也不必佩戴帷帽；而皇室則會舉辦盛大的宴席，廣邀群臣及其家眷一同參與，彰顯皇恩浩蕩。
這一日，宮中嬪妃也會早早打扮，這日，不僅是她們能夠見到皇帝的機會，也是趁機會見自己家中長輩的機會。
當天，各宮妃子早早的就來到了宴會的地方，放眼望去，三千後宮佳麗，千嬌百媚。
顧夕顏今日不用於往日的盛裝，反倒穿了件淡蘭色的宮裝，配了一套淡粉色的深海珍珠頭面，在一行金簪翠搖的妃子中，顯得格外出挑。
她有傲氣的資本，儘管皇朝覆滅，但朝中人仍有支持舊朝的老臣，更何況，新帝的寵愛，為其更添地位非凡。
顧夕顏並不像其他的嬪妃，迫切地想要在門口等待帝后的降臨，而是坐在了貴妃席中，靜靜等待宴席開始。
暮色降臨，天色即將黑下來的時候，帝后終於一起出現。
而群臣及其家眷早就在坐下等候，倒是那懷學文，居然出現的比帝后還要晚。
顧惜玉穿著一身金絲廣袖裙，頭上的鳳簪栩栩如生，就是氣色慘白，本來應該是襯人氣色的紅色，在她身上，反倒有些平淡，甚至起到了相反的效果。
她挽著扶鴻煊的手臂，裙下逶迤身姿，可惜扶鴻煊臉上不見一絲笑意。
這一番景象，倒是讓其他人有些吃驚，因為扶鴻煊雖說沒有很是喜愛這皇后，但是平時對皇后也是軟著臉色的，如今看來，皇后的地位，可是有些不穩啊。
眾人從座位上起身，恭敬行禮。
而安越澤卻在這當頭上，沒有去看那顧惜玉，反而眼神一直在找顧夕顏的行蹤。
可惜顧夕顏此時並沒有心思和他眉來眼去，而是在心中疑惑怎的不見懷學文？
安越澤眼神一暗，心中很是不舒服。
也罷，等到下月，再和她商討復國一事。
扶鴻煊沉浸在自己的心緒之中，並沒有感覺到底下的暗流涌動。
帝后落座，眾人應聲起身。
安越澤不大有道理一直往顧夕顏那裡看，卻忘記了自己的本意是看看顧惜玉這段日子過得是否快樂。
扶鴻煊舉杯敬出第一杯的酒，說了幾句場面話后，底下的氣氛瞬間熱鬧了起來。
新朝剛立，百廢待興，此間臣子，多為舊臣。
他們雖說對新朝有所佩服，但更多的，是對舊朝的眷念；也有那攀炎附勢之人沒想要借著自己的女兒，一步登天。
畢竟，花朝節后，就是一年一度的選秀之日，若是被天子選中，那就是真的父憑女貴了。
況且，當今皇後身后既無母族勢力，膝下又無子女，這位子可是人人都可以去試一試的。
扶鴻煊的心情不算好，他有些後悔草率地將顧惜玉立為皇后，這執子之手的位子，應該要在謹慎考慮之後再立后。
他扶鴻煊沒心思，顧惜玉可是等這一天好久了。
她象徵性地舉起酒杯，「今日乃花朝節，各宮妹妹想必為陛下準備了不少才藝？」
皇后親自開口，后妃哪裡會有不迎合的？
蘇妃最先起身，語氣溫柔，為在座之人來了一曲驚鴻舞。
這些舞曲，年年大多如此，換湯不換藥的，自然沒有多少人感興趣。
直到皇后再次發話，眾人才終於提起些精神來。
「華貴妃可為這次節日準備什麼了？」
顧惜玉眉眼含笑，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可是這話語之間，又怎麼可能聞不出火藥味來？
場中之人自然知道這皇后和華貴妃之間的姊妹關係，原本喧鬧的氣氛瞬間凝滯了下來，大家都期待顧夕顏的反應。
顧夕顏放下手中的果酒，纖纖玉指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皇後娘娘又不是不知道我七竅不通，何必挖苦？」
「挖苦？」
顧惜玉音調上揚，有些意味不明地重複，說話陰森森的，讓人瘮得慌。
一旁的扶鴻煊皺了皺眉，低聲道：「罷了，夕顏素來不喜歡這些，你別總是無理取鬧。」
「皇上說的是。」
顧惜玉笑著應下，可是指甲早已嵌入皮肉，唇邊的笑意像是被縫在臉上似的，冰冷而虛偽。
扶鴻煊沒有注意到身旁人滿心的怨恨，而是順勢往顧夕顏那邊看了看。
燈火搖曳將顧夕顏精緻的面容照得有些朦朧，又因為顧夕顏此時低著頭，圓潤柔軟的耳垂掛著泛著柔光的珍珠。
一如初見。
扶鴻煊有些感慨物是人非，如今他穩坐高台，而顧夕顏，被自己鬧得國破家亡，真是諷刺。
他自嘲的笑了笑，飲完了杯中的酒，心中有些後悔。
至於到底在後悔什麼，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
正當他收回眼神時，顧夕顏對身邊的沙珠低聲道：「這裡悶得慌，陪我出去透透氣。」
「是，娘娘。」
沙珠有些心疼，心愛的人身邊坐著的人卻不是自己，娘娘委實太委屈了些！
她小心翼翼地扶著顧夕顏王偏殿走，沒有說一句話，她怕自己說出話，戳到顧夕顏的痛苦之處。
等出了偏殿，顧夕顏不著痕迹地往前方看去，唇角隱約可見幾分笑意。
「我們去花園那邊逛一逛，這宴會實在是無趣得很。」
沙珠應了一聲「諾」，之後，就低著頭，她怕自己的眼淚嚇到娘娘。
娘娘實在是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