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談判
蘭心悅，江城最豪華的飯店。
仿古設計的兩層建築，坐落在護城河邊上，風景十分不錯。
又因為消費高，出入這裡的，通常非富即貴。
餘溫一身普通打扮，穿著帆布鞋背著大布包就走過來，顯得十分扎眼。
至少大門處的迎賓人員就沒有把她當成客人，還以為是來觀光的。
直到餘溫毫不遲疑往裡走，他們才反應過來，客氣地跟上：「女士，請問你是來用餐的嗎？」
「有預約嗎？」
餘溫第一回來這種地方，不知道還需要預約。
不過程墨定的時間位置，應該是有吧。
她報了程墨的名字，其中一人笑著說「稍等」，站到一邊去聯繫人查一查。另外一人則站在餘溫身側，看似陪著她，實際上不讓她繼續往裡。
這種服務態度讓人很不舒服。
餘溫乾脆後退，站在蘭心悅的大門外等待。
過了大約五分鐘，先前那個人走出來，一臉歉意說：「抱歉女士，我們沒有查到程墨先生今天有預約。」
餘溫心中疑惑，面上倒是沒有什麼，點了下頭：「我打電話問問。」
「哼。」一聲輕哼在旁邊響起。
充滿不屑與嘲諷。
餘溫不需要判斷就能感受到，這冷哼是沖著她來的。
誰啊？
抬頭看過去，對上一張保養得宜的圓盤臉。
圓盤臉的主人坐在一輛小汽車裡，正從搖下的車窗看她。不過發覺她看過去，馬上扭頭，不願對視。
這不是慫，是高姿態地瞧不起。
「現在的年輕女孩心眼就是多，撞富貴都撞到蘭心悅來了。就是把清清靜靜吃飯的地方弄得烏煙瘴氣。」
聲音不高不低，恰好附近的人能聽見。
原本對餘溫還有幾分客氣的迎賓人員臉色驟然一變，頗為強硬地抬手：「女士，我們這裡是會員預約制，只招待會員。」
雖然沒有直接說出趕人的話，但也足夠叫人難堪。
內向軟糯的，說不定羞窘得滿臉通紅。
氣性大的，可能扭頭就走。
餘溫卻是臉色一點沒變，平靜說：「我先確認下。」
迎賓聽了只當她在嘴硬，不耐煩都露在臉上，只是這在大門口不好拉拽，瞪著眼看餘溫打電話。
「嘟……嘟……」
撥通了但是沒人接。
響了大約十幾聲，餘溫正要掛斷，程墨的聲音響起：「餘溫同學？」
餘溫第一反應以為是電話接通了，不過等她看見迎賓朝著某個方向大變臉，就知道是程墨來了。
程墨也是坐的車。
一輛銀灰色汽車。
餘溫不研究汽車，不知道這是什麼牌子。但迎賓的腰已經彎下去：「程先生……」
程墨沒想到餘溫會比自己先來，不過看她站著外面，一臉奇怪：「怎麼不進去？」
餘溫還沒說話，那打算趕走她的迎賓額頭汗都出來了，尷尬又難堪，一邊偷瞄餘溫一邊搶先解釋：「對不起程先生，我不知道這位女士是你的朋友，我這就請她進去。」
程墨眉頭微皺。
迎賓說得好聽，但掩蓋不了餘溫被阻攔在外的事實。
餘溫是他邀請的客人！
蘭心悅這樣，真不會做事！
不過他身邊新來的秘書也不行，這點小事都沒打理好。
竟然不會提前給蘭心悅打招呼。
程墨在心中記了兩筆。他對司機吩咐了兩句，打開車門下來，竟然是要和餘溫一起走進去。
那嫌棄過餘溫的迎賓都快哭了。
這年輕女孩認識程記珠寶的程少怎麼也不早說！
光說個程墨，同名同姓的人那麼多，誰能想到是程大少。
迎賓在肚子里把餘溫狠狠埋怨了一通。卻不反思明明是他態度蠻橫的問題。
……
「看看想吃點什麼？」
一本精緻的古風菜譜被翻開放到餘溫面前。
這會兒是下午，自然不可能上什麼正餐，菜譜上羅列的都是點心茶水。
價格不菲，圖片精緻，看著讓人很有食慾。
餘溫卻瞧也沒瞧一眼，直接問程墨：「你說想談設計圖紙版權的購買，不知道程記打算怎麼買？」
程墨還是第一次遇到客套都沒有，直接談正事的。
這個餘溫，和妹妹描述的太不一樣！
這是程墨第二次發出這樣的感嘆。
第一次是給餘溫打電話，甜美的聲音首先就讓他有了好感。
不過那時候他心中對餘溫的印象還是貧窮貪心有點才氣的女孩。
他以為來到蘭心悅，餘溫會局促，驚訝，更會不客氣地點上很多昂貴的吃食。有便宜不佔白不佔嘛。
沒想到，這女孩這麼沉穩淡定。
是裝的還是有底氣？
程墨發覺自己竟然無法第一時間看透妹妹這個同學。有點意思。
程墨對餘溫產生了一點興趣，他態度溫和回答：「我們想一次性買斷使用版權。」
「至於價格……你想要多少？」
程墨問得很認真，被他專註看著，會讓人有一種錯覺，好像無論要多少他都會答應。可以大膽開口。
餘溫低頭思索狀。
但其實她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在來之前，她已經想過合作的可能方式。
她只是個沒有名氣的設計在讀生，不可能達成利潤分成，多半是要賣出版權。至於價格，她諮詢過已經畢業在工作的學姐，新設計師的設計單價在一萬到三萬不等。
沒錯，就是這麼便宜。
不過簽約了公司的設計師，如果設計的飾品銷售很好，後續能拿到獎金。
餘溫分析了自己的情況，覺得程記大約願意給一萬，不過程墨讓她開價，那她就多說點，不行再談。
「兩萬。」
程墨眸中閃過一抹驚詫。
比他以為的少很多。
這個女孩，一點不無腦。
除了設計上有才華，還很冷靜拎得清。
妹妹的話，大約80％都是水分。
程霜露還不知道，大哥就和餘溫見了一面，已經給自己打上了不靠譜的標籤。
程墨喜歡和聰明的人交流，他也沒賣關子，說出自己的打算：「程記願意支付五萬，一次性買斷春之精靈的使用權。期限，永久。」
餘溫皺起眉，時間太長了。
她現在沒名氣不代表以後沒名氣，等她成為大設計師，春之精靈的身價就會漲起來。那時候，五萬根本買不到。
程記現在看是多給了錢吃虧，未來說不定大賺。
當然，這是餘溫站在自己立場的想法。
程記說不定還覺得她未來就很普通呢。這五萬是多給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