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番外：此情無計可消除

周赫言一直在想那個名字。

他一夜沒睡，連夢裡都是那個名字。

夢裡，有個小孩，敲響他家的門，手裡拿著兩塊蛋糕，「你們好，我是你們的鄰居，今天是我生日，想把蛋糕分給你們，一起慶祝生日。」

周赫言出去看，卻發現對方沒有臉。

然而他下意識覺得這個人很好看，好看到見到他，他會不自覺心情愉悅。

畫面一轉，他們好像長大了。

暖色燈光下，男孩趴在桌子上，聲音清脆，「要是有人養我一輩子就好了，我乖乖當個米蟲，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多爽。」

周赫言下意識說了一聲：「好」

眨眼間，對方又長大了一些，他坐在沙發上，吃著什麼東西，語氣傲嬌：「我用我男朋友吃過的勺子有什麼問題嗎？」

周赫言心臟猛然狂跳，大腦興奮不已，「沒問題。」

忽然，對方垂下頭，氣息都是悲傷的，「我想你，也想爸和媽，還有奶奶，我想了很多，我想為什麼他們不願意接受你和我，我還想……要不要離開……」

他哭了。

周赫言心臟揪痛，他伸手想要抱抱他，卻撲了個空，他消失了，化作灰燼從他眼裡一點點地消失了。

周赫言突然頭疼欲裂，呼吸不過來，他失聲痛哭，猛然驚醒。

他摸了摸眼角的淚，坐了起來，開著檯燈，望著空蕩蕩的房間，心裡也跟著空了。

他是誰……

為什麼他那麼難過？

周赫言找不到答案。

他再也睡不著了。

一直到天亮，他都沒能想起來了。

周赫言穿好衣服，出門了。

徐長遠和陳香香還在睡。

冰箱里沒有菜了，他得出去買一些。

到了菜市場，買菜的阿姨笑眯眯地看著他：「赫言啊，又來買菜啊。」

「嗯。」周赫言淡淡出聲。

挑選好想要的新鮮蔬菜，又朝著肉攤走去。

路過時，他看見一個紙牌子，上面寫著：柿子餅降價賣了，xx一斤。

周赫言停下腳步，看著攤子上的柿子餅，腦袋又疼了。

「…柿子餅很甜很軟，讓我覺得心裡也跟著甜了……」

攤主發現他一直盯著自家的柿子餅，熱情地招呼著：「小夥子，來一斤柿子餅不？可甜了，價格也便宜。」

周赫言抬眸看他，點頭：「吧。」

「好嘞！」攤主一看他買這麼多，喜上眉梢。

幾分鐘后，攤主收到錢，笑眯眯地說：「您慢走，歡迎下次再來。」

「嗯。」周赫言提著柿子餅，買了兩斤肉回家了。

吃了早飯，陳香香拿出貓罐頭和貓糧混合，放在角落裡，「小白，出來吃飯了。」

可是喊了半天，貓咪都沒出來。

陳香香納悶道：「也不知道最近小白怎麼了，茶飯不思的，又沒把它怎麼樣，還鬧起絕食了。」

「可能出去玩了。」吃著柿子餅的周赫言抬起頭說。

徐長遠笑著道：「赫言說得不無道理，等它餓了可能就回來了。」

陳香香：「行吧。」

沒過多久，一夜沒睡的周赫言困頓了，他慢吞吞地回到房間，卻在床下看見了那隻銀點白貓。

周赫言蹲下身，「小白，出來。」

「喵嗚~」小白神情萎靡，眼眶濕潤，好像在哭。

「小白？」周赫言皺眉，將它抱在懷裡，出去喂他貓糧，它也不吃，一直淚眼汪汪地看著他喵喵叫。

是不是生病了？

周赫言帶著他去了寵物醫院。

檢查了一遍，沒什麼問題。

醫生看著傷心的貓咪，問道：「你是他的第一任主人嗎？」

周赫言愣了愣，想說是，卻感覺不是這樣的。

醫生看他這樣，有了斷定，「它應該是發現第一任主人不要它了，才會這樣難受，出現了心理問題，你最好多給它一些陪伴，陪它一起忘記過去。」

周赫言：「好，謝謝醫生。」

回到家，小白又回到了床底下，喵喵叫，聲音悲傷。

周赫言想了想，下載了喵語翻譯器，對著它說：「小白，你是不是記得什麼？」

小白聽著，來到他腳邊，蹭了蹭，「喵嗚~」..

「主人一直不來看我，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周赫言聽著翻譯器里的話腦子嗡嗡作響。

主人……他不就是小白的主人嗎？還有誰……

忽然，他想到了夢裡的那個人。

還有那個名字。

徐星然……

這個人到底是誰？

他為什麼不記得？

周赫言跑出去問陳香香：「徐嬸嬸，你知道徐星然是誰嗎？」

陳香香茫然地搖搖頭，「不知道。」

周赫言又去問徐長遠，徐長遠也是一樣，根本不知道這個人。

他不死心，又去問更多的人。

得到的結果都是一樣的，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這個人。

不……怎麼會，一定有！

周赫言瘋了似的找，發布尋人啟事。

可一年、兩年……還沒有一點消息。

周赫言麻木了，開始自我懷疑。

真的有這個人嗎？還是一切都只是他的臆想？

何燕燕建議他去看心理醫生。

周赫言緘默不言，卻接受了她的建議。

周末的時候，他去了一家心理診所。

下車的時候，忽然有個瘋女人持刀從人群中衝出來逮著他身後的人一陣亂捅。

現場一片混亂。

所有人都在尖叫。

地上全是血。

周赫言看著那攤血，頓覺天旋地轉，鋪天蓋地的痛楚將他包圍。

他抓住心口，喘不過氣來。

大量陌生又熟悉的記憶從記憶深處沖了出來。

夢中的人全都有了臉。

周赫言腳步踉蹌，緩緩地笑了，笑聲中充斥著無限的悲涼，「徐星然……你這個騙子。」

大騙子。

我才不要忘記你……

徐星然回到系統空間后，看著自己葬禮上痛苦的家人朋友和久，艱澀出聲，「系統，有什麼可以讓他們都忘記……我的東西嗎？」

系統886：「有，免費。」

徐星然一頓，「我有個條件，他們的記憶由我來保管。」

系統886沉默了。

「不可以嗎？」

系統886：「你想幹什麼？」

徐星然垂眸，「你沒說重生，一定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不是嗎？」

系統886：「……」

「你不是這裡的人。」系統886語氣冷漠。

「哦，那你走吧，我不去了。」

「？？？」系統886深深吸了口氣，「我答應你，但是你必須給我好好做任務，否則沒得商量！」

徐星然點頭，「好。」

系統886：「待會兒會下一場雨，不管有沒有淋到，都會忘記。」

徐星然：「謝謝。」

系統886：「好了，我們走吧。」

徐星然深深地看了一臉溫柔的周赫言一眼，強迫自己轉過頭去。

赫言……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