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過年了
對這個時代的窮苦人家而言，冬天很難熬。
一來是夏日乾旱導致糧食顆粒無收，窮人別說糧食，連草根樹皮都要吃不起了，更沒法在大雪封山之時打獵為生。
二來，沒有取暖設備，那點零星柴火連燒水都捨不得，談什麼用湯婆子取暖？
棉被棉衣更是奢望，活活凍死的大有人在。
蘇諾早早給一家人備妥了棉衣，大部分是夏紅旭親手縫製的。
蘇諾帶四柱和苗兒從鴨子身上扯了些鴨絨，又在秋天時備下蘆葦絨花，填充到衣裳夾層里，這樣就能保暖。
實在是買不起棉花，那棉花在現代社會，有幾個人買不起？
但是這個時代，棉花只供富商官宦使用，普通人想都別想。
少許鴨絨和蘆絨填充的衣服雖然相對保暖，但跟現代的棉服羽絨服沒得比，蘇諾還是想穿正兒八經的棉衣。
要不明年，親手種植棉花？
把這事記在心裡，蘇諾找來二柱三柱。
「昨天夏哥說，你們年後就能去九海書院。不過這書院在縣城裡，離小烏村比較遠，離清水鎮倒是近一些。」
二柱求賢若渴，尤其是日前跟周野一對比，他更是覺得自己連屠夫都不如。
「姐，我願意去，只是家裡……」
「家裡不用你們操心，」蘇諾又問三柱，「三弟，你也願意去嗎？」
三柱道：「姐姐，我雖然想學武，但也不能連做人的道理都不會，學問怎麼也不能少。」
但他也擔心，連他都走了，家裡怎麼辦？
蘇諾只叫他們別瞎操心，畢竟年後就要去清水鎮上開小飯攤，有夏紅旭，蘇秋兒乃至李越，幾個人手足夠了。
而苗兒跟四柱，也能在清水鎮找個學堂，繼續讀書。
蘇諾安排得很好，弟妹們都考慮到了。
二柱三柱對視一眼，又躊躇許久，私底下議論一番，還去找庄先生和蘇夏問過，最後決定去九海書院，儘快成才。
末了，蘇諾拎著一壺酒，三塊沒腌辣椒的熏肉，以及一筐雞蛋鴨蛋，去了庄先生家。
又是這麼奢侈的贈禮，庄先生受寵若驚，連連招呼蘇諾坐下。
蘇諾恭敬道：「要不是您悉心教導，我這兩個弟弟連九海書院的書測都過不去。還有四柱和苗兒，也都……總之，您是我全家的恩人，多謝您了。」
庄先生捻著花白的鬍鬚，笑著說，「蘇大姑娘，你真的太講理了。能教導這幾個天資聰穎的學生，也是老夫的幸事啊。」
不管怎麼說，蘇諾很感激這位老先生。
是庄先生給孩子們啟蒙，教會幾人算術，學問，乃至做人的道理，也完成了許多系統布置的任務。
沒有庄先生，蘇諾自己弄到頭禿都不行。
又說起九海書院的事，庄先生連連稱讚。
「這九海書院遠近聞名，裡面的教書先生都是極有學問的人。本村的秀才，你本家的堂兄蘇夏，也曾在九海書院就讀。」
蘇諾道：「是的，正因為有夏哥牽線，二柱三柱入學的事，才能順利辦下來。」
那書院也不是什麼人都收，要考察學生品行，也要有一定的文化程度，畢竟是去讀書又不是啟蒙的。
還要看看家世，雖不將農戶屠夫一流拒之門外，但怎麼也要家世清白。
入學前更是要考察，俗稱「筆試」，過關了才能進。
庄先生繼續道：「只不過，這幾個孩子的名字，到底還是有些不雅。老夫冒昧提議，不如給孩子們改個名字，如何？」.
蘇諾也早有此意，畢竟柱來柱去的確不好聽。
「庄先生有何高見？」
「老夫請問，蘇姑娘的名字，為何與眾不同？」
蘇諾道：「應該是取自「一諾千金」的意思。」
庄先生捻著鬍鬚，蘸水在桌上寫下幾個字。
「一聞千悟？」蘇諾想了想，「是指悟性極高的意思？」
庄先生和藹笑道：「二柱最是聰穎，不如就叫蘇千悟，如何？」
「額……」蘇諾狂拍巴掌，「好好好，庄先生取得好！」
其實，她覺得不大好聽，不過寓意倒是蠻好的。
男人嘛，名字好聽不好聽，重要嗎？
庄先生又接連寫字，定下其他孩子的名字。
三柱名蘇定，有安邦定國之意，四柱名蘇鈞，取自一字千鈞。
苗兒名蘇傾，意為一笑傾城。
比較普通，但怎麼也比什麼柱來得好聽些。
回到家去，蘇諾把這事宣告出去。
二柱愣愣道：「蘇千悟？這就是我以後的名字了？」
三柱高興地說，「我喜歡蘇定這個名字，安邦定國，一聽就很勇猛！」
蘇諾並不這麼覺得，說，「總之到了學堂，別人問起你們叫什麼，就不要說二柱三柱了。蘇千悟，蘇定，不要記錯了知道嗎？」
兩個柱異口同聲道：「知道了，姐姐！」
四柱只顧著玩泥巴，苗兒擺弄草藥，對這事不感興趣。
反正他們還小，名字的事，以後再說。
眨眼到了春節，夏紅旭跟蘇秋兒的廚藝大有長進，炒出的菜不比蘇諾差，只是沒蘇諾花樣多。
年二十九，蘇諾在院子里擺了一桌席，自己一家人還有小姨，以及蘇秋兒一家三口，好好吃頓團圓飯。
「預祝我我們來年的小飯攤生意興隆，乾杯！」
眾人舉起茶碗，學著她的樣子，茫然地喊，「干，乾貝？」
吃過飯，李越一家還要趕去蘇老大家，蘇諾和夏紅旭收拾碗筷。
「都二十九了，明天就是新年，怎麼村裡一點動靜都沒有？」蘇諾沒聽見誰家放鞭炮，總覺得沒氣氛。
小姨夏紅旭邊刷碗邊說道：「還是窮了吧，你看今年這麼緊張，誰敢隨便花銀子？」
飯都吃不起，還放什麼炮竹？
不過今年新春的確一點不熱鬧，家家戶戶連炮竹都沒放，冷冷清清的，寂寥得很。
蘇諾也沒準備煙花爆竹，本以為能蹭蹭別家的喜氣，結果太失策了。
到了年三十早上，蘇諾給孩子們準備了紅包，四柱跟雪娘的兒子小虎跑去買了幾顆爆竹，這玩意不貴，村裡其他孩子也有玩的。
噼里啪啦的聲音響起后，總算有了點過年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