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傻丫

第1章 傻丫

我叫傻丫,是個天庭孤女,沒有自己的名字。

我娘親在生我的時就就難產死了,一句話都沒留下就撒手人寰,我都不記得我娘親的樣子。我的父親不知所蹤。所以連正式的名字都沒人給我起。

我時候侯聽到別人背後喚我野種,我不知道這個稱呼是什麼意思,反正只要每天都有我喜歡吃的燒餅就可以。

因為我一直傻乎乎樂呵呵的,大家都喚我傻丫。我從小便被符元仙翁撿了回來,在他的神殿裏一直無憂無慮地生活到了12歲。

聽師尊講,我的娘親原是遣雲神殿中一名小小的女官,居然是凡出身生,並未位列仙班,但因為心靈手巧,她織的雲緞花紋精巧,抖動起來如水波漣漪,流光溢彩,手藝遠近聞名。於是被不知哪位仙尊看上,破格帶至天庭,從此在天庭專門編織雲緞。

聽師尊講,我娘親長的極美,尤其是一雙眼睛,靈動生輝,看着你像像會說話似的。整日裏未語含笑,再暴怒的人只要站在你娘身邊,也會神奇地平靜下來。.

師尊一邊說,一邊看着我搖頭嘆息:「也不知道你娘親怎麼生的你,竟沒遺傳到你娘親的半分容貌,也沒遺傳到你娘親一點點的心靈手巧。」

這些話,師尊已經無數次當着我的面說過。我對這種嘲諷,已經完全免疫。我一邊繼續好胃口地啃著燒餅,一邊給師尊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師尊繼續給沒心沒肺的我講着我娘親的往事:「沒過幾年,你娘親就成了遣雲殿中數一數二的高手。遠近不知多少神殿的仙尊紛紛請她為自己編織雲緞。你娘親性格也好,只要能接得下來,都會熱心幫忙。各神殿的仙尊都與你娘親有交情。小小的遣雲殿也成為了各神殿最熱鬧的去處。」

「然後,有一天,你娘親突然不明緣由地生病了,臉蠟黃黃,茶飯不思,也不肯就醫。與她相熟的仙女仙尊們都束手無策。這樣幾個月過後,你娘親突然顯了懷。」

我震驚地咧開了嘴,啃了一半的燒餅從我的嘴裏掉了下來。「啊……」

師尊嫌棄地瞥了我一眼。

「是誰害的我娘?我父親嗎?我父親是誰?」在師尊嫌棄的目光里,我從地上撿起還沾著口水的燒餅,大大咧咧地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繼續放進自己的嘴裏。

師尊嫌棄的眼神就更明顯了,看着我良久,才嘆了一口氣。

「這事在天庭里炸開了鍋,要知道,天庭有嚴格的規定,未得天帝天後允許,神仙也不能私下婚嫁,更不能懷孕生子。何況是私相授受,違反天規?」

「天後娘娘親自審問此事,想查清你娘親背後的男人究竟是誰。但你娘親寧死也不肯坦露。天後動了大怒,動用了杖刑,也沒讓你娘親吐口。」

「天後娘娘決心嚴懲你娘親,以正天闈。你娘親一聲不吭,沒有為自己辯解一句,天後娘娘更是對你娘親厭惡之極,最終決定要對你娘分形形,也就是說要把你娘親的元神打散而徹底地灰飛煙滅,裂魄散形,再也沒辦法成仙。」

師尊不停地嘆著氣,我彷彿感受到了當時娘親的受難和悲痛,悲傷的再也吃不下手中的燒餅。

師尊瞥了我一眼,繼續往下說:「眼看着你娘親即將要分娩,各神殿仙尊紛紛向天後說情,請求寬恕你娘親。就連天帝也親自為你娘親說情。最終,天後娘娘才勉強同意,等你娘親分娩后,就貶下人間。」

「終於,到了你娘親分娩的那一日,由於天後娘娘嚴令,你娘當時身邊僅留了一名產婆。本來你出生的挺順利的,可不知怎麼的,也許是你娘親在懷你的時侯,一直提心弔膽,再加上生活困頓,營養也沒跟上,因此你出生沒多一會兒,你娘親突然大出血,產婆竭盡全力也未能挽救你娘親的生命。」

我的眼淚忍不住滾滾下來,混雜着燒餅屑、鼻涕眼淚,我的臉瞬間就成了大花臉。

師尊一邊嫌棄地拿帕子給我擦着眼淚鼻涕,一邊給我整理著亂糟糟滿是污垢的粗布衣裙。

「然後,你就成了天庭最大的一個醜聞,誰也不敢提起,誰也不敢過問。你之前一直由遣雲殿的侍女照顧,由於怕受天後的遷怒,遣雲殿的侍女們並不敢對你太上心。再加上沒爹沒娘的孩子,也沒人精心照料,所以經常是飢一頓飽一頓的,面黃肌瘦,衣裳襤褸。後來因為各種因緣巧合,你就被我接出來撫養至今。」

聽到這裏,我就知道我師尊把我娘親的故事講完了,我鬆了一口氣,重新拿起了吃了一半的燒餅。

師尊拿眼睛瞪着我,良久才又嘆了一口氣,撫摸了一下我糟糟糟的頭髮,踱回自己的寢殿去了。

我一邊啃著燒餅,一邊看着師尊的背影,回味着師尊剛才講的我娘親的故事。師尊跟我講的這些故事,我已經沒印象了,就包括娘親的長相也毫無印象。

娘親連一張畫像也沒留下來,她像像一朵小水花一般,飛濺起來,很快就消失了,連漣漪也消失不見了。天庭再也沒有她的任何痕迹。

我所有對娘親的記憶,只有師尊跟我講的這些娘親的故事,雖然講到娘親受難時候侯,我也會傷心落淚,但因為對娘親的回憶淡薄,這些傷心難過就象一陣風,風過也就平息了。

倒是我的記憶里,還清晰地保留着跟符元仙翁的點點滴滴。我一邊摳著燒餅里的芝麻粒,一邊奇怪地在那兒想。

我跟符元仙翁的關係真的好特別,雖然名義上是師徒,但實際上仙尊從不教我什麼,也從不使喚我。所以這12年我庸庸碌碌,一事無成,啥也沒學會。當然了,仙尊一直嘲笑我就是個傻丫,啥也學不會。

一直不停啃著燒餅的我不置一詞,心裏想着這老頭也根本沒啥本事,我就是想學也沒辦法學。

仙尊也從來不使喚我,他這麼懶的人,整個神殿只有我和他兩個人,他都不願使喚我做事。有候侯我是很願意去給他端個茶、遞個水啥的。但是都被他嚴厲地制止住了,他說,我只需要管好自己就好了。

我只好擦擦我的鼻涕,算了。

幼時不懂事時候侯,我還以為仙尊是我的父親。在我渴望父愛的年月里,我曾經喚過仙尊——父親,把仙尊嚇得大驚失色,臉漲得通紅,連連擺手說,勿要亂叫!我是你的師尊!不是你的父親!我也不能是你的父親!

不做我的父親,就不做!有什麼大不了的?!看把你嚇成這樣!我挖著鼻孔,哼了一聲。

雖然我是個孤兒,但是我總感覺我是有父親的,不知道為什麼,總有這個感覺。有候侯睡著了,好幾次感覺到有一雙溫暖乾燥的大手撫摸着我的腦袋,我知道他就是我的父親,他只在我的夢中出現。

尤其是我在被欺負后,或者我生病時候侯,他就在我的夢中出現了。我還在夢中一遍遍喚過他「父親」。他一遍遍輕聲地回應着我,一遍遍撫摸着我,這樣的夢真溫暖!

第二天醒來,我把這奇怪的感覺告訴了師尊,結果被師尊一頓恥笑。

「你又做這種可笑的夢……」

「不是的,我是真感覺到了,我在夢裏都聽到他的聲音了。」

仙尊用眼睛不屑地斜着我,「就你那睡着把你扔大街上你都醒不了的德性,你能感覺到?!」

太傷人自尊了!我決定繼續啃燒餅,不想再跟這個無人性的師尊說話了。

有着這個不靠譜的師父,我的日子也比較不靠譜,因為沒有正事可干,我就整天在神殿裏看螞蟻搬家,小鳥打架。實在無聊了,我就去附近的其他神殿玩。

我最喜歡的就是去隔壁月老的香火琳宮玩,月老是我師尊的下屬同僚。這個小老頭可好玩了,整天神神叨叨的,我聽說他掌管天下姻緣,只是他那兒比我師尊這兒還寒酸。聽說人間推崇他的少,月老因缺少供養,無經濟實力購買紅線,原有紅線又年久腐壞,容易斷裂,導致地下凡人婚姻破裂。所以膽小怕事的月老如防賊一般防着我,就怕我搞亂了他本來就虛弱的不堪一擊的紅線,導致天下大亂。

他越是這樣,我就越是好奇,尤其最喜歡玩的就是他那邊一疊疊的書冊和密密麻麻的紅繩。每次我過去,他都着急忙慌地把那些冊子收好,不讓我亂翻,說這些冊子裏都記錄着人間的姻緣,一旦搞亂,就麻煩大了。

不僅這樣,他還把系著密密麻麻紅繩的殿門關上,說這些紅繩都聯繫着世間有情男女。但是搞亂了,那天下都是怨偶。他也會受到天帝天後的嚴厲懲罰。

我對這樣有趣的事情實在是太好奇,那天我非要打開殿門去看一看這些神秘的紅繩子,撒潑打滾,怎麼勸就是不肯離去。

小老頭急的都快哭了,對我不停作揖,求我去別地兒玩去。見我死活不肯,無奈之下,便從寒酸的廚房裏翻出幾個燒餅。還別說,月老的神殿實在不怎麼樣,但他的侍女紅娘做的燒餅確實好吃,面上一層黃燦燦的芝麻尤其誘人。一般情況下,孤寒小氣的月老是不會把這麼好吃的燒餅拿出來。今天看我不肯走,實在沒招便拿出來了。

我一下子就被黃燦燦的燒餅吸引住了目光,我完全忘記了我剛才要幹什麼了,歡天喜地拿着這幾個燒餅,喜滋滋地準備回去了。

一出門,就遇到了巡視的天帝天後一行,這天帝天後的儀仗浩浩蕩蕩,我站在路邊很久,儀仗隊都還未完全過完。一對對龍旌鳳鑾,雉羽宮扇,又有銷金提爐,焚著御香,兩列仙帶飄飄的侍女捧著香巾、綉帕、漱盂、拂塵等物,沿途灑著寶花香露。更有樂隊奏著玄歌妙樂。

真好看!我站在路邊張望了很久,才見着玉帝坐着八景鸞輿,九光寶蓋,逶迤而來。我懵懂地站在路旁,傻傻地看着,就聽到儀仗官大聲喝喝斥:「是何人如此大膽!天帝天後出巡,竟敢不跪?!」

我看到師尊和月老從神殿內狂奔而出,師尊更是拉着我惶恐跪下,連連告罪:「是我不懂事的傻徒兒。天帝天後勿要責怪!」

「傻丫,快跪下!」

看着我還在好奇地張望,師尊慌忙地用手按下我不安分的腦袋。在低下頭的瞬間,我看到天帝已經揭開了九龍攆的紗簾一角,淡淡地看了一眼啃燒餅啃得臉上滿是芝麻和碎餅屑的我。

我還想抬起頭看,師尊用力按着我的頭。我眼角的餘光看到後面逶迤而至的三青鳥鳳鸞車上,有風吹過,露出天後端莊華貴的臉龐。奇怪的是,在那一瞬間,我竟看出天後撇向我的眼神里掩藏不住的不屑和厭惡。

終於,我的頭被我的師尊按著嚴嚴實實的,我再也看不到什麼,只好認命地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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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私生女:命如草芥到權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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