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各有憂慮
縱然習武兩月多，紀辰還是被摔得骨頭嘎吱作響。
換作往日，遭遇這種不公的待遇，紀辰可能會無助，絕望，甚至放棄，認命。
但現在，他不一樣了。
他有簡化面板，成為練皮境武者，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沒有任何猶豫，紀辰跌跌撞撞地回到沙土盆前。
四方修鍊的學徒看到他這樣，頗為不屑。也有人受到警醒，愈發努力，害怕下一次就輪到自己。
紀辰不顧他人眼光，對着沙土盆不停揮拳，沉默地努力着。
每一下，都用力插到最深處。
與此同時，面板也在不停閃爍。
因為先前拳法突破的那一絲厚重感，他的雙手只是略有磨損，並未被割裂。
而且，擊打沙土的刺痛感在不停削弱。
感知到這明顯的變化，紀辰知道有效果。
漸漸地，紀辰雙手泛起淡淡紅色，但是迅速消退。
不過，紅色在不停積攢，積攢。
境界那一項，凡人的進度已經抵達90/100。
雙拳發燙的感覺再度出現，而且變得極其滾燙。
那抹紅色，消退得也愈發緩慢。
時間流逝，夕陽西下，今日的修鍊時間結束。
紀辰停了下來。
他的雙手處，紅色依舊快速消退。
但最後……有一抹淡紅被徹底定格！
而且，永遠都不會消失！
紀辰感覺雙手堅韌而厚重，同時體內有股莫名的氣勢開始積攢。
這便是武者氣血的力量！
系統面板也在此時白光一閃，亮的晃眼。
【境界：練皮境0/100】
成了！
以後我不再是凡夫俗子，而是一名武者！
突破練皮境，全靠我自己的努力！
紀辰吐了口氣，心中欣喜不已。
但他反而面色苦楚，似是心灰意冷。
修鍊時間結束，便到了發放每日氣血湯的時間。
學徒們都跑向了拳館大殿，準備領取今天的氣血湯。
紀辰也下意識靠過去，但沒走兩步，便遠遠看到一個瘦弱的身影。
瘦猴。
瘦猴正獰笑着看着自己，目光中帶着一絲可憐的意味。
紀辰面無表情。
他沒有靠近，反而默默轉身，離開拳館。
遠處瘦猴見到，嘿嘿一笑。心想這傢伙看似木訥，還是挺懂事的。
紀辰這份氣血湯，包括以後的，都屬於他老大梁四了。
到時候自己每天偷抿一口，也沒什麼關係，嘿嘿……
紀辰離開拳館，往拳館分配的房屋走。
他住的地方里拳館不遠，是大通鋪，平日裏住十幾人，酸臭難聞，更不要說夜間的呼嚕聲，宛若在世雷神。
事實上除了練皮境以上的武者能在拳館里享有私人屋舍外，其餘人都是住在拳館外安排好的大通鋪。
條件不算好，但總比貧民窟安全。
紀辰一邊走，一邊思索。
他不是不想報仇，但他實力還不足以正面對抗梁四。
至於自己以後的氣血湯，還是算了……
補充能量就找其他辦法。
紀辰其實剛才很想過去，直接喝下屬於自己的氣血湯。
可他一旦這麼做了，就意味着直接和瘦猴、梁四作對。
他如今方才突破練皮境，還沒適應身體的力量。梁四早就突破，而且氣血洶湧，自己定不是對手。
關鍵是，他有簡化面板，只要忍住，苟到足夠強大的時候，殺梁四易如反掌！
「算了，一份氣血湯而已，犯不着……」
紀辰心中憋屈，默默往自己的屋子走，沒再出聲。
……
梆！
瘦猴被當頭一棒，砸的滿臉是血。
他搖搖晃晃，看不清楚眼前景象，只覺得天旋地轉，一切都在晃。
「大，大膽，敢在南陵縣襲擊我，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我是歸元拳館的武者……」
梆！
又是一棒子，狠狠砸在他的額頭上，頓時血流如注。
瘦猴身體一歪，便被拖入清冷的小巷。
看着面前出現的蒙面男子，想也沒想，瘦猴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大，大人饒命！」
這裏是歸元拳館到拳館住宿房屋的必經之地。
瘦猴修鍊結束后和老大梁四共飲，幾乎喝得爛醉如泥。
他正準備回去休息，可不曾想到，居然有人敢埋伏自己！
而且此人力大如牛，縱然他快要成為練皮境武者，也接不住剛才那大力的兩棒子。
還想說些什麼，又是一棒子敲來，瘦猴便永遠失去了意識。
紀辰看着倒地不起的瘦猴，想也沒想，就是一頓摸索。
懷中只有些許碎銀，還有個方布裹好的物件，紀辰沒細看就趕緊揣在自己懷裏。
最後，擔心做的不到位，紀辰又在其頭上猛地補了幾棒子。
他晉陞練皮境之後，力氣比想像中還要大，幾棒子下去便血肉模糊，難以分辨。
第一次打死人，紀辰大腦一片空白，莫名地心驚膽戰。
「若是第二天被人發現了怎麼辦？」
「決不能讓人知道是我做的，我得快跑！」
紀辰快速離去，強裝鎮定，回到大通鋪。
一起住的學徒們只當他是鬱結之氣解不開才遲遲晚歸，並未多問。
何況對方最多還有十幾天就要搬離這裏，無需交深。
紀辰躺在床上，遲遲無法睡去。
雖然心中還有些害怕和擔憂，但比起最開始，他心緒已經平復了不少。
事已至此，一切都成了定局，只能想想以後的事情怎麼面對了……
夜間的南陵縣沒有白日裏的喧囂，若不是偶爾幾聲鬼哭狼嚎，一切看上去無比安靜祥和。
紀辰蜷縮在有些發霉的被子裏，凝神聽着屋外的動靜，沒有一絲睡意。
他的手裏，握著方布裹好的物件。
其內，是一顆略帶瑕疵的丹藥。
丹藥名為大力丸，服下后可以短時間增加氣血，提高戰鬥能力。
若是瘦猴先前沒醉酒，服下這丹藥，他不可能殺的如此輕鬆！
心中慶幸的同時，又有一些后怕。
害怕換來的，便是失眠。
直到後半夜熬不住，紀辰才沉沉睡去。
……
第二天，紀辰特地起了個大早，佯裝鎮定地路過昨晚的小巷。
瘦猴的屍體還在，但是不知道被什麼生物啃得只剩一堆白骨。
路上有人路過時也都見怪不怪，最多皺一下眉頭，露出厭惡的表情。
紀辰鬆了口氣，往歸元拳館走去。
自己似乎有些大驚小怪。
這裏的人和藍星不同，對於他們來說，一具屍體，算不了什麼大事。
鬆了口氣的同時，紀辰又對南陵的夜感到一絲畏懼。
夜晚，似乎有什麼不安定的東西……
早早來到拳館，紀辰繼續練習歸元拳法，並不想暴露自己練皮境的實力。
拳法的熟練度在他的不停揮拳下穩步提升。
瘦猴的死沒有引起波瀾，梁四也沒來找他麻煩。
如此安定過了幾天，拳法的熟練度已經被他提升到熟練612/1000，練皮境的進度也在穩步提升。
……
石奎在自己的屋子中不停踱步，眉宇間憂色更重。
他雖是大師兄，是館主最信賴的弟子，但他的實力並不是最強的。
館主最近帶一眾練皮練肉的師弟外出有事，拳館的各項事宜就交由他負責。
可是，現在上頭的歸元宗突然來信，立馬要拳館派人去禁區採藥。
此事的截止日期即將到來，但人手卻不足。
拳館里現在就梁四在，可是他一人真的不夠。
雖然那只是個較小的普通禁區。
可至少要兩名練皮境的武者帶隊，採藥才能保證成功率。
否則再多人都是有去無回，徒增煩惱罷了……
難不成要我親自上陣？
去禁區，可是九死一生的險事。
無論如何石奎都不想搭上自己的性命。
思來想去，想不到好的辦法，石奎只能癱坐着，不停嘆氣。
這時候，門外響起叩門聲。
「誰？」
「大師兄，是我，紀辰。」
紀辰？
這名字他有印象，最近即將驅逐的一批學徒里，他資質最差，但卻是最努力的那位。
今日前來找我，許是時限將近，想要請我為他寬限幾日。
可就算多幾日，又能如何？
無法突破就是無法突破，時日再多，也無法突破！
石奎對紀辰的印象尚可，可他要事纏身，心中煩悶不已，便不想開門，連動彈都不想動彈。
但是架不住自己性子好，想來還是當面說清楚比較好，也徹底斷了他的念想。
畢竟習歸元拳法兩月多不能突破意味着一輩子無法成為武者，這件事其他學徒都不知道的。
石奎打開房門，看到門外的紀辰。
「大師兄，我……」
話剛說一半，便被石奎打斷：「師弟無需多言，還請回吧，你的情況師兄也無法幫你。」
「突破練皮境，成為武者是講究緣分的，縱然你萬般努力也不比他人動動小指頭，這事情除了怨天尤人還真沒好辦法……」
「讓我給你拖延期限也是不可能的，兩月多未能突破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再練兩年也不可能成為練皮境，這是歸元拳法的鐵律，也是最殘酷的真相。」
「或許改拜其他拳館還有機會，但在歸元拳館里，你的路已經斷了……」
「而且師兄我現在煩心事纏身，師弟最好不要多言，若是惹怒了我，泥人還尚有三分火氣……」
實在是心中煩悶，石奎嘰里呱啦說完一堆，不聽任何解釋，就欲關門送客。
可房門卻被紀辰攔住。
「大師兄，我是想說，我突破練皮境了，來找您討要後續功法的。」
「說了不可能拖延期限的，真的不可能，別逼我發火……」
「等等，你說什麼？」石奎沒想到紀辰這麼說，連忙掏掏耳朵，「你說你突破練皮境了？」
「師弟你可別鬧笑，許是開玩笑也得有一定的分寸，此等大事你若欺我，我今天就把你逐出拳館！」
紀辰笑看着石奎，舉起拳頭。
拳頭上泛著淡淡的微紅，縱然只有一絲，卻始終不曾消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