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一章 嘉茂閣
雨蘭點點頭：「主子，奴婢明白了。那奴婢這就去為您挑一件好的衣服，再為您仔細打扮打扮。」
若是主子真的想要和慧眼陳生相見，不打扮好怎麼能行呢？雨蘭的想法，不過是一個簡單的婢女的想法罷了。
可是出乎她的意料，原本想要精心準備的琳昭儀卻搖了搖頭：「別搞那麼複雜了，隨便收拾一下吧。若是花費的時間太久，咱們可就趕不上皇後娘娘了。」
走出門外的許宓卻沒有想到門裏之人的心思千迴百轉。她現在滿心想的都是一會兒應該怎麼和慧眼陳生說這件事兒。
走到琳昭儀家門口，她看見了等在那裏的凌賦和景毓。
凌賦看着她抱着三個盒子出來，有些驚訝：「你這是……？」
許宓無奈地笑道：「得麻煩你在車裏等我一會兒了，我要去一趟嘉茂閣。」
「那為什麼要在車裏等？」凌賦有些奇怪，「我在馬車外等着你不好嗎？」
許宓朝着身後指了指：「可能琳昭儀要跟在我身後出來，要是看見你可就不好了。」
凌賦一副瞭然的表情：「你又和她說什麼了？……罷了，現在不用告訴我，你先去吧，我在馬車裏等你就是了。等你回來再和我說也來得及。」
說着，他和許宓揮了揮手，便鑽進了馬車裏，還朝着景毓吩咐：「你也避開點兒吧，別讓她看出來了。」
所以琳昭儀帶着雨蘭出來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這一輛普通的、停在她家門口的衚衕里的馬車。
她匆匆忙忙地往前趕：「雨蘭，咱們得快一點兒，皇後娘娘都走沒影兒了。」
還好她家的這個地方是許宓當初親自挑過的，走到衚衕門口再拐一個小彎，就能看到嘉茂閣的大門了。
在琳昭儀帶着雨蘭往那邊趕得時候，許宓卻已經到了，抱着三個盒子在門口和小二交涉：「我要見你們陳掌柜。」
小二有些不願：「我們陳掌柜此時有事在忙，不知道這位女客有什麼特別的事情需要找他嗎？若是一般的購買，小的也可以為您服務的。」
許宓很堅持：「我不是來購買的，我是來賣扇面的。我手中的這些扇面可是珍品——你若是不叫你們陳掌柜來，我也就不賣了。反正這些扇面去哪裏都可以賣得上高價，我也只是聽說你們嘉茂閣口碑好才來這裏的。」
小二確實被她唬住了。若是真的如眼前的這位女客所說，她手中的盒子裏裝的是非常珍貴的扇面，自己要是放跑了這麼大一個客戶，一定是會被掌柜的責備的。
所以他妥協了：「好吧，這位女客請在這裏稍候，小的去請我們陳掌柜來。」
許宓輕輕頷首，只是在原地等了一小會兒，就看見小二帶着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過來了。
朝着那個身影展露出一個笑容，她站在原地沒有動：「陳掌柜。」
陳景風自然是沒認出來眼前的這個女子就是上次來找他打聽了一堆過往事情的女子。當然這也不怪他，上次許宓來的時候，可是用面紗把自己遮了個嚴嚴實實。如今這樣完全不遮擋地站在陳景風面前，他也沒有辦法把兩次的人聯繫起來才是。
他只是心中默默嘀咕，覺著這個女子的聲音有些耳熟而已。但是多年做生意的習慣讓他自然而然地露出一個笑容來：「貴客找在下是有何事？在下剛剛聽人說，貴客是來賣扇面的是嗎？要不貴客裏面請吧。」
許宓拒絕了：「我一個女子，還是和你在這裏說吧。」
開玩笑，琳昭儀肯定偷偷跟在她身後了。若是和陳景風進屋說去了，她又如何能讓琳昭儀看到呢？
陳景風聽她這樣說，也同意了：「是在下考慮不周，還希望貴客不要怪罪。那咱們就在這裏說吧，在下想看一看貴客手裏的到底是什麼樣的貨品？」
施施然靠近櫃枱，許宓把手中的盒子一一打開，露出盒子裏放着的扇面來：「這三款扇面，是我一個閨中密友畫的。她因為身體的原因，暫時不能來這裏寄賣，所以委託我將這些東西送過來。我也曾經聽說，她以前是你們店裏的常客，想必你應該對這些扇面的風格很熟悉才是。」
陳景風靠上前去，凝神看着這些扇面，卻突然愣住了。
這畫畫的風格，他可以說是再熟悉不過了。一度他曾經非常熱愛這樣的風格，還和那個畫家產生了一些不明的情愫。可是因為一些事情，後來他再也沒有見到過這種風格的畫。
「這是……」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你剛剛說，這是你朋友畫的？她人在哪？可以帶我去見見嗎？」
「你要見她？」許宓略微挑眉，「恐怕不好做到。她身體不太好……反正是不想見人的。」
陳景風這才反應過來，剛剛眼前的女子說過好幾次這扇面的畫家身體不太好了。他急忙道：「身體不好？到底是怎樣了？我能……」
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話語非常不合時宜，他適時地住了嘴。.z.br>
許宓露出一個似有若無的笑意：「她還在慢慢恢復，不過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你知道她是誰？怎麼這樣關心呢？」
盯着眼前的這幾幅扇面，陳景風的表情又變化了。彷彿有些哀傷，又彷彿有些遺憾，他的聲音也跟着低沉下去：「我……應該是不認識的。」
雖然畫的風格極其相似，但是他知道，這不是她。
他心中的那個她已經去了一個遙不可及的地方，在他有生之年，他們是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了。
想來，她也不會有什麼作品流落在民間，還被人拿來嘉茂閣寄賣吧。
「哦？陳老闆不認識嗎？我聽我好友的表述，還有陳老闆剛剛的語氣，還以為你們是認識的呢。」許宓笑得神秘，「既然這樣，不如陳老闆開個價吧？若是價格合適，我也好替我朋友做個決定。」
她倒是沒有騙人，就算不從過往的感情來看，單是這幾幅畫的筆法和表現力，就已經是上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