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十章 哨子的兩次報酬
醫生看著柳宵身上詭異的傷口，瞪著眼睛不敢說話，好在傷口表面比較乾淨，稍微清洗后包紮了起來。
焦寧與蘇顧看起來好的多，很快就處理好，只剩柳宵一個人，醫生將他全身包紮得像個粽子，動作和行走都有些不便。
由於本身的衣服有破損，所以還拿來了病號服讓他換上，柳宵沒有要，堅持穿自己的衣服。
一名第六組的督查前來接他，跟著他來到一間病房，所有人都在其中，焦寧，蘇顧，寒清逸，匯恆，成尋，以及成尋派來的第六組督查。
唯獨沒有月菲和葉曲。
寒清逸雙手抱胸，可以看到他肩膀也包紮了一塊，白色的紗布在黑色衣服上非常醒目。
經介紹，柳宵終於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蘇顧離開后不久，確實有魂寵前來想要殺了月菲，好在匯恆早有心裡準備，再加上魂寵只有一隻，所以沒有得逞。
不過匯恆畢竟不擅長戰鬥，所以也負了傷，傷口在腿上。
周旋中，第六組兩名督查及時趕來，將魂寵逼退，但是魂寵看不見摸不著，根本無法解決，所以陷入了對峙。
一直等到葉曲到來之後，將月菲帶入「水鏡」世界，才結束了對峙，眾人也才鬆了口氣。
魂寵在失去月菲的蹤跡后也瘋狂了一陣，寒清逸也因此受了點小傷。
最後魂寵完全消失，一直到現在都沒再出現，也不知是離開了還是藏在房間中伺機而動。
柳宵想用自己的能力看看，但是被攔住了。
匯恆道：「葉曲前輩說，他會在刑獄世界中待上五個小時，現在還有兩個多小時，你先休息恢復一下。」
焦寧道：「那個口哨的時間應該也要到了。」
口哨！
柳宵從身上掏出司兵給的口哨，他不明白這個口哨有什麼時間？
成尋見到口哨目露驚奇，不明白司兵的東西為什麼在柳宵身上。
焦寧解釋道：「體力恢復不是無償的，一個多小時后是需要報酬的。你可以理解成，它將你一個多小時之後的體力提前借了過去。」
成尋也道：「所以使用過之後需要充分休息恢復體力，不然撐不住口哨索取報酬，更也不能連續使用。」
「我……用了兩次。」
柳宵小心翼翼道。
「什麼？」
周圍所有人都大驚失色，他們聽完焦寧與成尋的介紹也都明白了口哨的超凡特性，但是沒想到柳宵竟然用了兩次！
柳宵抬手看了眼時間。
從司兵在的那個小醫院到第七組，在第七組耽誤了一點時間，然後開車到第六組，這斷路應該就近乎小時了，再加上包紮處理傷口，時間應該要到了。
柳宵把玩著口哨問道：「如果我用過之後不拿在手中，會發生什麼？」
「它會抽取周圍其他任何可能的東西作為報酬，比如性命。」成尋道，「所以我勸你還是自己拿在手中，至少你只會損失體力，至於能不能撐過兩次，就不得而知了。」
他又恢復了原本的冷漠和高傲，彷彿並不將柳宵的生死放在心上。
柳宵笑了笑：「好吧……」
話剛出口，一股巨大的吸力從哨子上傳來，他的體力瘋狂流逝，他感覺自己從指尖開始變重，然後演變為麻木，並迅速向上蔓延，轉眼間傳遍全身。
脫力的感覺並不感受，更何況還是瞬間的，沒有任何準備。
柳宵聲音瞬間消失，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幸好焦寧和寒清逸就在旁邊，兩人接住了他。
柳宵大口喘氣，他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大學，剛跑完一千米，雙腿雙手被灌了鉛，怎麼都抬不起來。
由於他並非真的跑了一千米，哨子抽取的「報酬」也比想象中的多，所以他此刻更嚴重。
他推開寒清逸和焦寧想扶他起來的手，他只想坐地上，躺著更好，不，趴著，一根頭髮都不想動，也動不了。
柳宵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把蘇顧嚇壞了，也上前來攙扶。
相比之蘇顧的擔憂，周圍其他人則沉穩了許多，知道柳宵只是累了休息片刻就好。
焦寧與成尋互相交換一下眼色之後，都明白對方在擔心什麼——不需要多久，哨子就會抽取第二次。
如果那個時候柳宵沒能恢復好體力，那麼他就會虛脫而死，換句話說，就是會「累死」。
至於有沒有解決辦法，可能神殿那邊有，可能只有司兵知道，他們只知道讓別人代替造成的後果會更嚴重。
十幾分鐘后，柳宵呼吸終於平穩了許多，直到此刻他才在蘇顧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慢慢躺到床上。
從第一次吹哨子，到送司兵去醫院，中間給第七組打電話花了十分鐘，再然後吹第二次哨子趕路。
應該不剩幾分鐘了。
他擠出笑容：「我想跟大家說個事。」
寒清逸突然開口：「把哨子給我。」
柳宵愣了愣，他竟然想替我承擔嗎？
按照成尋的說法，別人代替，哨子要的報酬可就不僅僅是體力了，現在組長和成尋兩人一言不發，很明顯也做不出決定。
此刻成尋心中隱隱有點惋惜，他看好柳宵的天賦，但是這件事沒有辦法讓別人代替，畢竟這是替別人送死，全憑自願。
焦寧道：「給我吧。」
說著伸出了手。
柳宵手臂往後縮：「組長，這不行。」
「給我，我身強力壯，不會有事。」
寒清逸一伸手將哨子搶了過去。
「別，還給我……」柳宵一個不慎，哨子就脫了手，想搶回來，但是他體力還未恢復，不可能從寒清逸手中搶到東西，即使體力恢復了也難。畢竟寒清逸是身手不凡的獵人。
寒清逸怎麼可能還給他，直接將哨子塞懷裡去了，即使焦寧要求，他也不給。
柳宵道：「我話還沒說完……」
焦寧神色越加冷峻，最後突然放暖：「我的能力可以讓它保持凝固狀態。」
柳宵道：「我有一件事情要說……」
沒有人理他。
焦寧無論如何好言相說，寒清逸就是不給。最後焦寧臉色一冷：「給我！」
寒清逸知道，組長這是想用職位的差距來壓自己，一時在聽不聽安排上猶豫了起來。
成尋看著兩人同袍情深心中有些感慨，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到自己，如果這件事發生在自己身上，會不會有組員選擇犧牲自己？
然後又轉念一想，如果有組員發生這樣的事，自己又會不會做到焦寧這一步？
這兩個問題，好像都沒有答案。
在遇到之前，沒法給出一個確定的答案。
不過他不得不承認，焦寧看人的眼光非常毒辣，第七組雖然人少，戰鬥力也不怎麼樣，但是無論當初還是現在，每個人都有些極高的奉獻精神。
這可能是受到焦寧的影響，當初柳宵嫌疑還未洗脫，焦寧就願意用自己性命擔保，甚至願意為柳宵承擔所有責任。
成尋自問，自己是做不到的。
柳宵一拍床板：「要不要聽我把話說完？」
不過用力有點猛，扯到傷口，讓他「嘶」了一聲，不過終於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閉上眼忍了片刻，等這陣疼痛過去，柳宵終於開口：「我獲取的神性有很多，超凡能力也逐步覺醒，因為各種原因，我並沒有全部都上報。」
按照現在的情況，如果不說實話，寒清逸和組長可能真要走一個。
柳宵等了幾秒，喘了口氣繼續道：「葉曲前輩知道，在超凡者監獄，當時為了檢查一個犯人，他將月菲姐和犯人都拉入了「水鏡」世界里，唯獨把我留在了外面。
「他不是故意的，當時他確實是想把我也帶進去的，但是他失敗了。」
「失敗了？」蘇顧問。
「是的，也就是那個時候我想明白一件事，同樣的超凡能力在我身上只會起作用一次。
「葉曲前輩在我第一次神性消失的時候，已經拉我進去過一次了，所以第二次就失敗了，組長你對我施展過一次，第二次也失敗了。」
焦寧回憶起來，第一次凝固柳宵幫他阻擋了片刻魂寵的攻擊，第二次想讓他不要動再次使用，但是失敗了，當時情況緊急沒有多想，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我管這個能力叫「超凡免疫」，這是可以自己有意控制的，只要我願意，葉曲前輩依然可以把我拉入他的世界當中，但是如果在我不注意的情況下動手，就會失敗。」
柳宵話一次性說的有點多，累得喘了半天，才接著說下去：「所以，組長，寒清逸，把哨子給我，無論組長的能力多特殊，寒清逸你多身強體壯，我想都不如「超凡免疫」活下來的可能性更大。」
寒清逸伸手摸著懷裡的哨子，猶豫地看著焦寧，直到焦寧微微點頭，才掏出來，緩緩送到柳宵面前。
柳宵握著哨子鬆了一口氣，笑道：「那幅救了我命的古畫還沒能修復，我可不想就這麼沒了。」
「呸，說話真不好聽。」蘇顧道。
柳宵笑的有點開心：「我失憶了，但是我記得自己是個書畫修復師，那幅畫明明不是超凡物品但是卻救了我，而且它已經破損了，我覺得這都是命中注定，只要修復好那幅畫，我可能就會恢復記憶了。」
他將「回家」改成了「恢復記憶」，這個世界值得留戀，但是他有更需要去的地方。
大約十分鐘后。
哨子又一次發出龐大的吸力，柳宵全身一震，所有人都緊張地看了過來。
柳宵微微翻身，將哨子壓在了身下，防止這吸力會影響其他人。
過了片刻，柳宵依舊一動不動，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此刻哨子終於安靜下來，柳宵也沒有失去任何體力。
他抬起手舉起哨子：「結束了。」
第七組眾人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嚇死我了。」蘇顧道。
柳宵笑了笑：「時間差不多了，我們找一下魂寵的位置吧，蘇顧正好能夠驅離它。」
顯然，柳宵在包紮處理傷口的時候，之前發生的事已經跟眾人都講述過了，此刻沒有驚訝，獵人們各自分開，手握武器準備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