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鄂王府的明面實力

「鄂王府？李昀？他如何敢？！」短暫的震驚之後，裴微的眼中充滿憤怒的血絲，他根本無法接受這樣一個結果。

自高祖李淵開創大唐以來，皇家的爭鬥一直從未間斷，太宗皇帝靠着玄武門上位，太子李承乾效仿父親弒君，魏王李泰更是變態到企圖以殺子傳弟的謊言來騙取太子之位，則天皇帝改唐為周的舉動，則將後宮的女人們也拉入了奪嫡的旋渦之中，上官婉兒、韋后、太平公主，哪一個不是野心勃勃？

可這些人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便是風光時大權在握權傾朝野，相較之下，李昀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人物。

一個自幼流落嶺南的廢王而已，只不過是與皇家沾著一點血親，竟然生了不該有的心思，而可笑的是，他裴微竟然因為這麼一個在自己眼中什麼都不是的小人物平白丟了性命。

「我不甘心！」

裴微的喊聲歇斯底里，驚起林中歸巢的鳥雀振翅高飛，卻並未令曹郁生起半點憐憫之心。

「不甘心又如何，這是你的宿命。」話音未落，曹郁忽地探出右手，如鷹爪般瞬間鎖住裴微的咽喉，再猛地一轉，只聽咔嚓一聲脆響，裴微原本還在掙扎的雙手瞬間失去了力氣，腦袋歪向一側直接暈死了過去。

「安心上路吧。」

另一邊，在每一具屍體上都補了一刀，確認現場再無活口之後，同伴走過來問道：「需不需要做一番清理？」

曹郁仰頭看了看天色，天邊的殘陽似血，夜幕很快降臨，遠處的深山裏一陣陣凄厲的狼嚎聲隱隱約約，預示著這裏即將舉行一場饕餮盛宴。

「無妨，過不了多久便會有狼群來覓食，不必多此一舉。」

在裴微的屍體上摸索了一陣，曹郁翻找出一隻做着火漆印記的竹筒，這裏面存放的便是那一萬精銳的聯絡方式，有了接頭的暗號與裴微的印鑒，便等同於掌握了這支精銳的指揮權。

一隻信鴿撲騰著翅膀向西方飛去，以最快的速度將曹郁已經得手的消息傳回了京城。

自從敦煌援軍出發之後，老孫頭便一直擔心老友因為這十多年的久疏戰陣而失手，這一個消息便如同一枚定心丸，讓他徹底將心放回了原處。

「日前高連城也送回了消息，抵達沙州之後，行軍大總管柳澄便掉入咱們預設的陷阱里不可自拔，就算他此刻看出了破綻想要奪回軍權，只怕也無人臣服，只要高連城拿出他貪沒軍餉的證據，柳澄縱然有十個腦袋也不夠被砍的。」

「如今曹郁這邊也已得手，便是說馳援敦煌的五萬人馬均在我們的掌控之中，再加上這兩年來嶺南王府二公子楊勝一直在招兵買馬，以及鄂王府隱藏在流求島的兵力，滿打滿算，咱們能夠動用的軍隊在七萬之眾。」

自從家主李瑤出事，他作為鄂王府僅存的幾位部曲護送府中女眷前往嶺南，老孫頭以為大勢已去，誰能想到小王爺落海遇上了龍王爺開啟靈智之後，只是短短三年時間，便重新擁有了底氣，雖說只憑這七萬人並不能與如今的強敵抗衡，但小王爺那運籌帷幄的能力與殺伐果決的性子，讓他堅信鄂王府必定會在有朝一日重回巔峰。

老孫頭對此信心滿滿，案桌邊托腮沉思的李昀卻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他的左手四根手指循序落下再抬起，不停敲擊著桌面發出「噠噠」輕響：「這是咱們能夠擺上枱面的所有實力，可敦煌那邊的四萬軍隊需要抵禦來自西域的外敵，不但絕對不能動，一旦敦煌有失，咱們還需要增派援軍。所以這批人不能算在內。」

伸手指向堪輿圖的東北角：「曹郁那邊雖然已經控制住了那一萬人，不過真正願意跟着我這個毫無實權的小王爺的又有幾個？所以他那邊的兵力也得打一個大大的折扣，我估摸最後能用的也只不過三成而已。」

最後敲了敲穗州城：「楊礬與我的交情匪淺，可他弟弟楊勝……」李昀輕笑一聲搖了搖頭，「須知道當年我為了扶楊礬坐上王位，可是間接害死了楊勝的母妃，正所謂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楊勝即便不打算找我報仇，只怕也不會心甘情願助我，即便他真敢來，我也不敢委以重用。」

老孫頭越是聽，心情便越是沉重：「如此算起來，咱們真正能用的，也只有岳珺瑤手中的六千人馬，就算加上曹郁那邊，也只不過區區一萬人而已。」

一萬人聽起來似乎也不少，可他們可能需要面對的是安祿山的數十萬大軍，兵力如此懸殊的兩軍對壘，恐怕只需一個衝鋒，己方便已經潰不成軍了吧。

「傻子才會與安祿山打什麼野外陣地戰。」李昀敲了敲洛陽城所處的位置，「我的目的是守住東都，至於其他地方，恕我無能為力。」

一萬人守住一座城池的戰例並非沒有，只不過那樣的戰爭太過慘烈，就算到時候他們真的守住了，只怕整個洛陽也會成為斷壁殘垣，堅守這樣的東都又有什麼意義。

「作為鏈接大唐東西兩地的節點，洛陽城的地位舉足輕重，若是讓安祿山奪走，後果不堪設想。」

李昀輕嘆一口氣，開始為老孫頭解惑，「東平郡王明面上不顯山不漏水，實則已經為謀反做足了準備，如今又有了我所提供的兵器，更加如虎添翼，這樣的軍隊只憑朝廷禁軍根本抵擋不住，長安淪陷是遲早的事。我人微言輕，而且無憑無據，就算將此推測說出來，恐怕只會換來群臣的嘲笑與東平郡王的暗中滅口。」

「想要推翻大唐稱帝，安祿山所要攻克的城池只有京城，東都他是肯定會打的，卻不會用盡全力，到時候只要我們能夠堅守一個月，叛軍自然會選擇繞過洛陽，進軍長安。」

兵貴神速的道理，只要是領軍的將領都懂，攻打洛陽所耗費的時間越長，給朝廷組織援軍的時間便越多，等到其他駐軍緩過了神，他的謀逆計劃便有可能被扼殺在洛陽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