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通房丫頭

「有勞薇兒姑娘。」

李昀低頭走入房間，接過薇兒遞來的濕巾擦掉臉上的妝容，仰頭喝下一碗醒酒湯，這才依照喜娘的交代來到皇甫瓔的身邊坐下。

薇兒行至床榻前，將木盤中的兩杯酒送在二人手上，默默退在一旁，李昀與皇甫瓔分別伸出舉杯的手環住對方的手臂抬頭飲下交杯酒。

苦澀的酒汁喝掉一半，夫妻交換酒杯再將對方的殘酒飲盡，意味同甘共苦，百事和諧。

禮成，薇兒收起酒杯，卻依舊面不改色地站立在一邊，似乎沒有半點退去的意思。

皇甫瓔更是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姿勢正襟危坐，主僕二人的表現令李昀感覺有些不自在。

雖說他沒打算在今夜便與剛滿十五歲的皇甫瓔行夫妻之禮，自己再怎麼猴急，也不可能對一個還適用於未成年人保護法的少女伸出邪惡之爪，可新婚之夜就這麼干坐著，一旁還有一個丫頭全程觀看，縱然李昀再怎麼厚臉皮，也無法當著薇兒的面與皇甫瓔大被同眠。

咳嗽一聲清清嗓子，李昀抬頭看向薇兒：「我已命人為薇兒姑娘單獨布置了一間卧室，就在隔壁，煩請姑娘移步……」

李昀的話音未落，薇兒卻帶著一絲驚愕望了過來：「姑爺這是何意？薇兒是通房丫頭，自然是需要守著小姐寸步不離的。」

到了此刻，她總算是有所頓悟，難怪在進入這間新房時，她感覺似乎少了些陳設，原來李昀居然沒給自己準備床榻。

原本她還以為李昀打算讓自己今晚也侍寢，沒想到居然要攆自己出去。

「通房丫頭？」李昀的心尖微微一顫，《紅樓夢》里平兒那嬌俏可人的形象立即浮現在自己的腦海之中。

「這可使不得。我只是娶了你家小姐而已，可從未想著將你也納入房中。」

薇兒聞言先是一愕，臉色也隨之一變，嘴唇緊咬著不說半句話，眼角開始朦朧，很快便聚起了一團水霧匯成淚滴無聲地滾落，那委屈中帶著幾分桀驁的模樣還真有點我見猶憐的意思。

李昀打算安慰幾句，卻又不知該如何啟口，雖說他與皇甫瓔的這段婚姻起初的確是有楊國忠強買強賣的原因，經過幾個月的相處，他能感受到兩人之間有著異樣的情愫在遞增，兩人成親自然也就是水到渠成之事。

可從始至終，他只知道薇兒是皇甫瓔的貼身侍女，從未想過對方還有著什麼通房丫頭的身份，也未曾想到此刻他的拒絕會給薇兒帶來怎樣的後果。

見氣氛有些凝重，皇甫瓔拉過薇兒的手輕輕拍了拍，向她示意凡事有自己替她做主，再轉頭看向李昀：「請夫君聽妾身一言，薇兒雖為侍女，卻與妾身自幼一起長大情同姐妹，妾身曾立過誓言，無論身在何處都會將薇兒帶在左右，還請夫君看在妾身的些許薄面上，不要讓她回皇甫家。」

「我何時說過要送她回去？」李昀不免有些失笑，「薇兒是瓔兒你的妹妹，自然也就是我的妹妹，兄長照顧妹妹理所應當，卻沒有讓妹妹嫁給兄長的道理吧？」jj.br>

「你……我何時成了你妹妹？小姐，他還是記恨我此前對他的不馴。」

李昀話中的意思薇兒未曾聽懂，皇甫瓔卻是聽了個明明白白。她朝著李昀緩緩低了低頭：「如此，妾身代薇兒多謝夫君的體恤。薇兒，這裡沒你的事了，你便聽從姑爺的吩咐，去隔壁休息吧。」

「小姐連你也……」薇兒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帶著面臉的愕然望向皇甫瓔，見對方一直朝著自己使眼色，雖然不明白其中的含義，卻還是鼓著腮幫子心不甘情不願地行了禮轉身出了新房。

「薇兒自小便知道以後會是妾身的陪嫁之物，這個想法根深蒂固，恐怕一時難以轉變，還請夫君多給些時間，讓妾身好好規勸。」

李昀頷首表示同意，在這個男權至上的年代，女子都是附庸，更何況沒有任何地位可言的婢女，似薇兒這種丫頭世間又何止千萬，只不過她運氣好，碰上了待她如親人的小姐與不饞她身子的姑爺。

「只不過她一直陪在你身邊，加上岳父岳母也並非什麼不將家丁侍女當人看的惡主，身上的一些小性子我可以包容，換一戶人家便不成了，所以最好還是在鄂王府內給她找一個年紀相仿的，以免去了外面受人欺負。」

皇甫瓔輕咦了一聲：「妾身見跟在夫君身邊的只有孫叔叔，還以為府里沒多少人呢。」

李昀摸了摸鼻子：「跟隨我入京的的確只有孫老爹，不過在嶺南鄂王府里卻還是有著不少人的。」

岳珺瑤手底下那支私軍里的年輕人，恐怕便要讓薇兒挑花了眼了吧。

「對了，瓔兒你自從進門之後便一直保持著如此的跪姿嗎？」李昀不得不佩服她的坐功，算來從入洞房開始，這已經怕是有一兩個時辰了吧。

說著話，李昀便打算讓皇甫瓔起身活動活動，卻聽對方一聲「哎喲」傳來：「夫君別動，我腰上別著銀針。」

「銀針？在哪？」皇甫瓔臉上的痛苦之色不像作假，顯然是因為自己剛才的動作導致銀針刺破了皮膚，她這才出聲阻止，不由地伸手向著她那盈盈一握的蠻腰摸了過去。

感受到李昀伸過來的手，皇甫瓔本能地就要躲避，奈何腰間的針頭抵著令她不敢亂動，雙頰早已好像喝醉了一般浮起兩團如同滴血一般鮮艷的酡紅。

李昀全然沒有注意到皇甫瓔的神色變化，只是全神貫注地在她的腰間摸索，果然在左右兩邊各抽出一枚長針，針頭上還殘留著淡淡的血跡，不由地一聲怒罵：「這都是什麼變態規矩，以後定要全部廢除。」

失去了束縛的皇甫瓔身子一軟，直接癱軟在李昀的懷裡，這一個時辰的折磨令她有苦難言，卻又感覺心中快慰。

有李昀剛剛的那句發自肺腑的關心，她所受的罪便都得到了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