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屋檐下的罐子

第18章 屋檐下的罐子

我定了定心神,確定剛才沒有看花眼。

麻庄做出這樣的動作,我一點都不驚訝。

他生性本就兇橫,如今中了螳螂蠱,橫死家中,極有可能會變成凶煞。

那就等他來找我,我也好試試這把殺鬼骨刀。

這時,麻仙芝走過來,豎起大拇指,誇讚說:「冬生,你可真不賴!要不是你,咱們寨子就要大亂了。還有三家的孩子,都躺在床上,要不你今晚也一併瞧瞧。」

麻仙芝腦袋包紮了起來,精神頭好了不少。

我想了一會兒,說:「好!勞煩您指個路!」

麻仙芝走在前面,步子走得很穩健。

「仙芝奶奶,您是怎麼認出螳螂蠱的,莫非您養的就是螳螂蠱?」我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走在前面的麻仙芝,身子忽地僵了一下,回頭看著我,說:「我可沒那麼大的本領,也不敢養。我只是恰好見到有人,中過螳螂蠱。」

她臉上又出現了假笑:「其實啊,要是你外婆來,一眼就能瞧出是中了螳螂蠱。」

我總感覺麻仙芝沒有說真話。

我笑著說:「您老人家謙虛了。螳螂蠱又不是金蠶、蛇蠱,怎麼就敢養了?」

麻仙芝說:「說起來,螳螂蠱在眾多蠱蟲之中的確是排不上號。」

「可是,螳螂蠱有個特徵,那就是,一體雙蟲。它體內是有鐵線蟲寄生的。」

「我沒有那個本領,自然是不敢養的。」

我猛地一驚,倒把螳螂這個特徵給忘記了。

我以前將螳螂焚燒的時候,的確會有寄生的鐵線蟲鑽出來,那場景還挺噁心人的。

有的鐵線蟲,甚至會操控兩隻螳螂相互廝殺!

要想螳螂蠱留下鐵線蟲,達到一體雙蟲,還真有點難度。

我附和著說:「嗯,的確是不好養。」

走了一段下坡路,就到了麻大牙家邊上的三戶人家。

他們的房屋,並排建在山坡的一層平地上。

「錦富、大腳、秀雲!冬生小郎中來了。」麻仙芝大喊了一聲。

三家房門幾乎同時打開。

只見一男兩女人迎到了路口。

三人臉色都很憔悴,眼圈很重。

中年男子叫做麻錦富,是迎我外婆回寨子的麻錦榮的大哥。

他見到我出現,眼神難免有些失望,嘆了一口氣,說:「姑姑,小娃娃當不了頂樑柱,還是要去請龍醫婆來。」

另外兩個是羅大腳、白秀雲。

羅大腳倒是喜上眉梢說:「多俊的後生。富大哥,我跟你說,這小郎中在黑花寨可是立起了名聲的。咱們孩子,肯定沒事的。」

羅大腳是從黑花寨嫁過來的,知道我在黑花寨襄助外婆解屍蟲的事情。

「冬生,你是傳文、傳武的同學,又是一個村子長大的,今天要靠你了。」一旁紅著眼睛的白秀雲開口說話。

「我先去看看病人,就按照從東往西的順序,依次查看吧!」我並不在意麻錦富的輕視,以及羅大腳的誇獎。

治病救人,不在乎他人的眼光。

我依次查看了五人的狀況,檢查了他們的身體。

說實話,不看還好,一看嚇了一跳。

我整個人非常的震驚。

五個人都是男孩子,而且在他們身上都發現了綠色斑點,隨著時間推移,斑點會慢慢地變大。

雖然每個人分佈部位不一樣,但可以斷定是螳螂蠱的瘴氣所傷。

看到白秀雲家的時候。

我給出了結論,說:「五個男孩子,都中了螳螂蠱的毒瘴氣,受到極重的怨念侵體,所以昏厥過去,還會做噩夢,驚厥叫喊。」

麻仙芝問:「冬生,有什麼法子嗎?」

我問:「我先找一人問問。」

我從藥箱里找出了一塊,晒乾的牛糞干,點燃之後,放在麻傳武的鼻子聞了聞。

「娘!」忽然,昏迷之中的麻傳武大叫一聲,從昏睡之中嗆醒過來。

他見到我站在他面前,身子抖得厲害:「冬生,你是來殺我的嗎?娘,救命,我不想死。」

白秀雲一把抓住麻傳武的手,安慰說:「乖孩子,他是來救你的。」

她忙說:「冬生,傳武這孩子,以前不懂事,沒少跟麻庄一起找你麻煩。我給你跪下來,求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白秀雲立刻跪在地上。

我笑了一聲,說:「嬸子,就算是條受傷的狗,我也不會見死不救的。」

麻仙芝忙把白秀雲扶起來,說:「秀雲,不要那麼生分,冬生是個善良的孩子。」

我並不想糾纏上學的那些事情,問:「麻傳武,跟我說說,你們五個人,在麻大牙出事那天,去過什麼地方?」

麻傳武依舊驚恐地看著我,顫顫巍巍地說:「天氣這麼冷,我們哪也沒去,就呆在家裡。」

「不過,當天晚上,我和大哥,聽到麻庄喊我們出去,還說要是不去見他,會殺光我們全家的。」

「我和我哥不去不行啊,他是狠角色。我們出來的時候,另外三人也都到了。」

「當天晚上嗎?」我皺著眉頭問。

麻傳武應道:「對!就是當天晚上!」

「麻庄很兇,他肯定是要讓我們陪他一起死。我腸子都悔青了,不該跟他一起玩的。」麻傳武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我表情越發凝重。

按道理說,麻庄早上中蠱死了,可要變成凶煞,一天的時間是不夠的。

按照三天回魂煞,七天頭七煞。

起碼也要三到七天時間。

「別掉馬尿了。你們碰面時,發生了什麼?」我問。

麻傳武說:「我看到他飄懸在空中,說來也怪,月光下他投在地上的影子,就是一隻碩大的肥螳螂。」

我眼前一亮,不是麻庄索命。

而是,螳螂蠱裹脅了麻庄的三魂七魄,懲罰這五人。

這一場風波中,除了金蠶懲罰人,還有螳螂蠱乘機「興風作浪」。

有了這個答案,我立刻開了一張藥方。

以干蜈蚣、熟地黃、白茅根三者為主,再加益氣活血的紅景天熬制,連服三天,用來解螳螂蠱瘴氣。

如果他們體內有螳螂蠱留下的蠱毒,那就要另開方子,用到特殊的藥引了。

我又在三家門口,各張貼一張安神符紙。

「診費一人十塊,葯你們自己去買。」我平靜地說。

麻仙芝說:「冬生啊,老身服了你。你外婆真有能耐,調教出這麼厲害的少年。」

我不想與這城府極深的麻仙芝多說話,便說:「我還要到四處轉轉,您老先回家休息,路上慢點。」

說完話,我就順著一條小路,走到了麻大牙,與這三家挨著的地方。

很快,我就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多年來識葯辨蟲,我對氣味是比較敏感的。

我循著氣味尋去,嘩嘩水流聲傳來。

是一條暗水溝,前幾日大雪,雪水融化,正順著暗溝流動。

而且,我發現這條暗水溝,是可以連到麻大牙家廚房方位。

我彎下身,用火把照著暗溝,隱隱看到了兩塊灰磚之中,藏著一個黃色的罐子。

那罐子是用油紙密封,藏得極為隱秘。

我推測,是雪水較多,沖開了蓋子上的石頭,讓這個黃色罐子露出。

我心中猛地一震,十字路口,屋檐凶神位,都是適合養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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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蠱術雜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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