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番外 榮德皇後篇 （6）

其實，從蕭晏答應昭仁帝會竭盡全力守護好江山，除掉蘇太傅的那一刻起，柳瑾瑜就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

她和蕭晏尚未成親之前，在街上遇見過蘇婉，看上去要比她小上三四歲，眼睛裏彷彿含着一汪春水，長相很是美艷動人。

當時，蘇婉看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敵視。現在想來，怕是早就對蕭晏有意了。

「小柳兒，我心裏永遠都只有你一人。」

蕭晏的心中既生氣又無奈，他沒想到，柳瑾瑜會這般輕易的答應。

「嗯，我相信你。」柳瑾瑜輕輕一笑。

作為蘇太傅的女兒，又是帝師，蘇婉一入宮就被封了蘇妃，賜居常寧宮，風光無限。

柳瑾瑜正在教蕭明煜作畫，鄭姝匆匆進來了。

「娘娘，皇上他，他去了常寧宮。」

柳瑾瑜放下畫筆，耐心的幫蕭明煜擦了擦手，示意宮女把他帶下去。

「以後別當着煜兒的面說這些，皇上不去常寧宮，難道還來咱們未央宮不成？蘇婉進宮，可不是來當擺設的。」

鄭姝怔了怔，「您不難過嗎？」

柳瑾瑜看了眼外頭，又是一年春暖花開，她和蕭晏成親整整四年了，離開鄯善也有五年了。

「不難過，因為我知道蕭晏不愛蘇婉。你說父王和母后，他們還好嗎？」

鄭姝的鼻腔有些酸澀，自柳懷風和柳懷禾走後，這是柳瑾瑜第一次提起有關鄯善的人和事，「王上和王後身體健朗，過的一定很好，您別擔心。」

柳瑾瑜走到梳妝台旁，打開妝奩匣子，拿出最裏面的一塊像柳葉般通體碧綠的玉佩，發起呆。

這是她十六歲生辰時，父王親手為她做的，玉佩的後面還有一個瑜字。懷瑾握瑜，風禾盡起，她終是辜負了父王和母后的期望。

嫁給蕭晏，她不後悔。但若再重新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她會選擇跟着柳懷風和柳懷禾一同回鄯善。

又過了兩年，昭武大將軍戰亡，妻子梁氏殉情，只留下一個五歲的孤女，柳瑾瑜憐她年幼，便把她收為義女，改名樂菱。

蕭晏忙於朝政，蕭明煜日日都要去書房，多少個難熬的日夜，都是樂菱陪着柳瑾瑜一起度過。

蕭明煜七歲這年的某一天，柳瑾瑜正做着綉活，忽然胃裏一陣翻湧，不受控制的吐了出來。

「嘔......」

這兩日，她的食慾很差，每次都是草草的用一些湯水就不再吃了。

起先，鄭姝以為是天熱的緣故，現在才察覺到不對勁。

「娘娘，您不會是有了吧？」

二人都沒注意到，她們的談話被一位負責打掃的小宮女盡數聽在耳朵里，待鄭姝去了太醫院，小宮女也從未央宮出來，偷偷摸摸去了常寧宮。

不一會兒，鄭姝便帶着莫臨回來了。

看着柳瑾瑜的臉色沒有什麼大礙，莫臨探上她的脈搏。

片刻之後，道：「恭喜娘娘，您有喜了。」

「有喜了？」柳瑾瑜感到不可思議，那些太醫明明說她再難有孕啊。

莫臨拱手道：「是的，已經有半個月了。但是您先前分娩時傷了身子，得喝安胎藥，強身固胎，微臣稍後派人將葯送過來。」

然而，還沒等柳瑾瑜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蕭晏，當天晚上她就出了事。

「娘娘，您怎麼了？太醫，快去叫太醫！」

柳瑾瑜剛喝完安胎藥，就七竅流血倒在了地上，未央宮頓時亂作一團。

還沒等莫臨趕來，她就斷了氣。

「母后...母后......」

蕭明煜伏在柳瑾瑜身上，嚎啕大哭起來。他無法接受，早晨還笑着和他打招呼的母后，晚上就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蕭晏站在門口，眼皮重的抬不起來。莫臨說，她是死於中毒，這個毒是誰下的，他心知肚明。

「都是你，是你害死了母后！」蕭明煜回過頭，惡狠狠的盯着蕭晏。

往日無話不談的父子倆，隔閡就此產生。

此後的幾十年裏，蕭晏一直活在後悔之中。若是他當時堅絕不同意蘇婉入宮，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

可惜，他再也沒有彌補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