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1 章 出嫁
她怕這太監識字，會寫字，這樣的話容易給人抓住把柄。
如果這小太監會寫字的話，那就得挑斷手筋了。
小德子躬身道：「回娘娘的話，這太監不過會幾個大字，三字經的一半都沒有學完。」
那也不行！
顧琳琅想了想，便讓小德子找人挑斷他的手筋，再讓人盯着他，免得弄出什麼么蛾子。
小德子應聲后就下去了。
屋內的宮女們都有些害怕，她們從來沒見過皇後娘娘發這麼大的火。
顧琳琅淡淡地瞥了她們一眼，也沒有出聲安撫，讓這些人心生忌憚，有時候也是好事。
養心殿。
「什麼？皇后打了弘明的太監？為什麼？」
胤禛覺得很稀奇，她平時別說是旁人的奴才了，就是自己宮裏的也很少懲罰，只要不犯大錯，她向來好說話。
如今卻打了弘明的太監，聽說本來要杖斃的，這就太稀奇了。
蘇培盛把事情的經過仔細說了，暗道這也不怪皇後娘娘動怒，那太監忒該死，孩子可是娘的心尖尖呢。
胤禛聽完也是生氣，不過更多的還是嘆氣。
「她還是太心軟了，要是換了朕，管他誰求情，直接打死，那孩子現在也許不理解，怪長輩太過狠心。
可是等以後長大了，懂事了，總會理解父母的苦心，弘明這孩子除了仗打的好，其餘的都不讓人省心。」
他從前是皇子，現在是皇帝，說難聽一些，從小就沒把太監當過人。
在他的觀念里，奴才犯錯，直接打死就是了。
蘇培盛可能自己也是同為太監，所以有些同類相惜，所以笑道：「皇後娘娘是慈母，而做孩子的，總是不喜歡父母親管自己的事情。」
你插手太多，人家就跟你疏遠了。
惠妃從前插手直郡王的事情，人家母子倆到現在還有隔閡呢。
胤禛聽了覺得有道理，可還是咽不下這口氣，教壞自己兒子哪裏就能這麼算了？
「等那太監傷好了，再給朕打五十大板。」
他這個做父親的，也得表現一下自己的態度不是？
蘇培盛：「……嗻。」
還是您老人家厲害呢。
顧琳琅的動作，在後宮也引起了不小的波瀾。
耿貴妃對兒女們道：「瞧見沒有，你們皇額娘是有脾氣的，咱可千萬不能觸了她的霉頭，要真心好好同你們哥哥姐姐親近，切莫耍小心眼兒。」
病歪歪的齊妃：「哼，本宮就知道，她以往的好脾氣都是裝的，這狐狸尾巴不就露出來了。」
懋嬪：「還好還好，當初我沒有跟着大公主瞎鬧騰。」
……
二阿哥所。
弘明在福晉屋裏歇息，也沒什麼心思做別的，只是挨着自己福晉說話。
「爺對不住額娘，老是叫她操心、為難。」
額娘之前還懷着身孕，就為他帶回來的女子操心，如今才剛出了月子，又要為自己的事情動怒。
他不孝啊！
西林覺羅氏見丈夫興緻不高，便輕言細語地安慰。
「爺別這麼說，父母愛子，自然是願意為了孩子操心、着想的，說不準皇額娘還樂在其中呢？」
弘明滿臉不相信：「你誆爺的吧，怎麼會有人喜歡操心？」
這不是犯賤嗎？
「爺有所不知。」西林覺羅氏溫和地說起自己家的事情：「臣妾的額娘就是個愛操心的性子，你若是不讓她操心，她還會生氣。」
「她會覺得自己是不是老了，不中用了，或者是兒女們嫌棄她了，但凡兒女們做錯了事情、或者有拿不定主意的，額娘就會渾身是勁地站出來幫我們解決。」
「她會因為兒女們需要她，而感到開心，感到充實，所以爺，也許皇額娘也是這樣的呢？」
弘明第一次聽到這麼稀奇的事情，可他卻毫不猶豫否定了福晉的話。
「不可能，皇額娘性子最是懶怠，能不操心的事情絕對不會費心，皇額娘和岳母大人絕對不是一類的。」仟韆仦哾
西林覺羅氏：「……」
爺啊，您難道聽不出來妾身是在安慰你嗎？
順杆子往下爬懂不懂啦？
經過半年的緊張籌備，祥安成功迎來了出嫁的日子。
因為她是固倫公主，是嫡出的公主，又深受皇帝的喜愛，所以婚禮辦的十分盛大闊氣，京城裏面的誥命夫人全都來了。
顧母作為外祖母也進宮幫忙，當然了，她年邁，幫不了什麼忙，只能說些祝福的賀詞。
祥安穿着固倫公主的吉服，整個人顯得是從未有過的端莊。
她此刻端端正正坐在梳妝鏡前，等著皇額娘為自己梳頭。
本來是應該由全福人為自己梳頭的，全福人是指身體健康，兒女雙全，父母皆健在，婚姻幸福的婦女。
這樣的婦女旁人不好找，皇家想找，還是很容易的。
可小丫頭不想旁人為自己梳頭，就想自己皇額娘為她梳頭。
在她看來，這天底下，再沒人有比她皇額娘更有福氣的女人了。
顧琳琅眼底有些淚意，生生忍住了，拿過宮女手中篦子，便為女兒梳頭，還不忘念上祝福詞。
「一梳梳到尾，相敬如賓，舉案齊眉。
二梳梳到尾，生活幸福，多子又多福。
三梳梳到尾，永結為好同心佩，白首到老不分離。
四梳……
……」
顧母站在一旁，看着女兒為外孫女梳頭的樣子，眼淚莫名地就忍不住落了下來。
當初自己女兒進京為側福晉之前，她也是提前為女兒梳過頭的。
她就是盼著，自己和丈夫那般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的福氣，能傳給女兒。
雖然知道這些只是無稽之談，可這卻也代表着母親的期盼。
現在女兒也成了母親，而自己，也到了垂暮之年，光陰似箭啊。
隨着梳頭禮畢，顧琳琅已經淚流滿面了。
不管嫁的多麼近，可女兒始終是嫁出去了，再也不是躲在自己懷裏撒嬌的小姑娘了。
嫁妝是早就送到公主府去的，此刻等祥安打扮周全，就要被命婦們簇擁著上轎輿了。
顧琳琅是不能出去送的，她只能站在承乾宮看着女兒離開。
「出了這道門之後，不管如何都不能回頭知道嗎？」
新娘子回頭不吉利！
祥安點點頭，倒是不怎麼難過，反而出聲安慰。
「皇額娘不要難過，九日後，女兒還會回宮看您的。」
這麼近呢，她想回來還不是就是隨時的事情。
顧琳琅看着女兒漸漸遠去，忍不住伏在母親肩上痛哭。
「母親，女兒覺得這心口上，就如同被挖了一塊肉般，疼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