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愛兵如子霍去病
薊城以南大約兩里地的一座矮丘上。
典韋滿臉笑容朝衛青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僥倖，僥倖。」
衛青看了他一眼，從腰間解下了隨身的佩刀，扔了過去。
典韋接過後一把抱住：「我滴乖乖，先帝御賜的大夏龍雀刀，衛帥你可不能後悔啊！」
衛青心裡在滴血，嘴巴上硬的很：「不就是一把刀么？在你手中一樣能殺敵，不算明珠暗投了。」
典韋忙將寶刀懸在腰間，嘿嘿笑道：「那典韋就卻之不恭，受之有愧了。衛帥，要不咱們再賭賭？」
衛青白了他一眼：「怎麼你贏了我的大夏龍雀還不滿足？」
「哪有人嫌自己贏得多的？」
「……典將軍請自重。」
衛青不想多看典韋一眼，走到旁邊的火炮邊上，蹲下來仔細觀賞起來。
「寶貝啊，這可比大夏龍雀刀還要寶貝。」
衛青伸手在還溫熱的炮管上輕輕摩挲，嘖嘖讚歎道。
當這門火炮被林燁派人日夜兼程送到軍中時，衛青還不以為意。
器械局的那幫傢伙這些年來盡不幹人事。
荊楚的戰報衛青也看過，那流星炮的射程和威力都不敢恭維，射程就和嬴帝國的神箭軍差不多少，威力只能打打木製的營寨效果還好，打石牆就跟撓痒痒沒啥區別。
他還以為這次器械局造出來又是那種低級貨色。
倒是典韋看到林燁隨炮寫的親筆信后，對這門火炮抱有很大的希望。
當然，他也不相信器械局那幫龜兒子，他只是無條件地信任林燁而已。
於是兩人在前往薊城與霍去病匯合的途中，便打了個賭。
賭的是，這門火炮是不是真的能打兩里地，威力是不是可以砸破城牆。
衛青以為自己肯定會贏，連典韋的賭注都沒問，就應了下來。
結果就把自己的大夏龍雀刀給輸了出去。
不過正如他所說，這一門炮的價值在戰場上遠遠超過了任何名刀名劍。
典韋也蹲到了衛青邊上，咧嘴笑道：「衛帥這玩意以後咱們大夏要多少有多少，肯定沒您的刀珍貴。」
衛青橫了眼這個哪壺不開提哪壺，得了便宜還繼續賣乖的傢伙，起身道：「走吧，我們去先去薊城城下。」
典韋道：「你大外甥應該早知道我們大軍也開到了，不說親自來迎接你吧，至少也要派個人過來吧？」
說起霍去病，衛青就一肚子的火氣：「誰知道，那小子從小犯錯就喜歡躲起來，這次要是到了城下，找不到他人的話，我肯定軍法家法一起從事！」
不過，他們很快便知道為什麼霍去病沒有親自來迎接了。
一到霍去病薊城前的臨時營寨，他們覺得自己進的根本不是軍營，而是乞丐窩。
經過了將近一個月在歸燕原的征戰，這些夏軍的穿著真的和乞丐沒什麼兩樣。
兩人也注意到，雖然他們的穿著破舊，臉上也是滿臉的污垢，可精氣神卻比從葭萌關出發時高了不止一籌。
「衛帥，你外甥這帶兵的本事厲害啊！」典韋一邊朝向他行禮的將校點頭，一邊輕聲道。
別人不知道這一萬騎兵的德行，他典韋可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這群傢伙是禁軍甚至是大夏的寶貝疙瘩，從來都是吃最好的，用最好的，久而久之，反倒養成一些壞毛病。
可跟隨霍去病出征一個月，典韋明顯感受到了他們身上的巨大變化。
衛青嗯了聲，他的感受沒典韋深刻，以他多年的帶兵經驗，也能看到這支大夏騎軍的某種蛻變。
他們是在傷病營找到霍去病的。
「兄弟，你忍著點啊。」霍去病正雙手捧起一個傷兵的小腿，渾然不知他的舅舅已經到了營帳外。
小腿上有一個膿瘡，霍去病仔細看了看后道：「放心，衛提督的大軍很快就到，到時候軍中急缺的藥品就會補充上來了，可……你的傷確實也不能拖了。」..
說完，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直接吮住了膿瘡，用力一吸。
那傷兵此時已經熱淚盈眶。
「將軍……」
在邊上的傷兵見到這一幕都覺得鼻子一酸。
「將軍！」
霍去病吸出膿液后往邊上用力一吐，正好落在衛青的腳邊。
「這靴子……」霍去病慢慢抬頭一看，便看到了難以看出喜怒神色的衛青。
「衛提督！」霍去病連忙站了起來，「你到了！快拿些藥物，我這幫兄弟可都等著您的葯救命啊！」
衛青看到霍去病疲容之下的興奮，焦急，心中暗自嘆了聲。
「放心，我已經讓人去拿了。」
「那便好！」霍去病又到了那傷兵前，從衣擺上撕下一塊布，在清水中滌盪乾淨后擰乾，才將剛洗乾淨膿水的傷口包上。
「葯馬上就到，隨軍醫士處理傷口肯定比我做的好，兄弟你稍等下。」
那傷兵已經涕淚縱橫，此時也說不出話來，連連點頭。
霍去病又起身對其他傷兵道：「兄弟們，你們稍安勿躁，等明日，我便會讓人送各位回國養傷。」
誰知有幾個傷兵卻道：「將軍，我們不要回國！我們還能打！」
隨後，其餘傷兵也不管自己受的傷有多重，都紛紛道：
「對！我們還能上陣！」
「我們不回國！」
「我們要殺燕狗！」
「我們哪怕死也要死在戰場上！」
見到傷兵如此激動，霍去病卻板起了臉：「大丈夫何故輕言生死？
你們要知道，你們的命是你們的袍澤用他們的命保下的！
你們的傷也是為了你們的袍澤而受的！
你們不想兄弟袍澤在戰陣中犧牲，難道那些為你們而死的袍澤希望你們拖著傷戰死嗎？
你們對得起為你們而死的袍澤兄弟嗎？
聽好了，歸國休養，這是本將的將令！」
眾人默然。
霍去病放緩語氣道：「你們放心，死去兄弟的仇，有本將替他們報，有六萬大夏將士替他們報！
你們要做的，便是養好傷，天下未定，仗有你們打的時候！
那時，才是你們拋頭顱的時刻！」
眾人都抬頭看向了霍去病，同時大聲道：「謹遵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