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舞陽城之戰開戰

樂間用兵和他父親的風格有很大的區別。

他的父親以奔襲戰聞名，而他則是以防守見長。

這當然也是和兩人成長環境不同有關。

他父親是在燕國擴張的時期，歸燕原上還有一些勢力殘存。

而到了樂間這代，燕國大定，大部分以抵禦北方，東面之敵為主，因而樂間擅長的更多的是防禦作戰。

他認真研究了霍去病進入歸燕原后一系列的戰例，可大部分戰例都沒有什麼參考價值。

可即便如此，這個縱橫戰場多年的老將，也從中摸到了一點霍去病的用兵之道。

「這個夏將倒有些父親用兵的風采。動若雷霆，一擊必中。」樂間自言自語道，「不過，如此用兵最怕的就是被拖滯住兵勢，一旦失去了兵勢，則動也不能，退也不能。」

在他看來，霍去病決定進攻舞陽城絕對是一連串勝仗后的自大上頭的行為。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不過樂間很快把那種可能扔到一邊去了。

在敵國腹地，吸引敵軍主力過來決戰，還是一對六的劣勢兵力比，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真的這樣，正好合了樂間的意。

真要決戰，六萬對一萬，優勢在我。

對於舞陽城周邊的地形，樂間早就成竹在胸。

舞陽城西面環山，東面臨河，北面與北疆駐軍相隔甚近，那夏軍只能從南面攻來。

而從上次兩個敗軍之將殞命的地點推算……

「他必定會從西南方向而來！」

樂間一拍地圖，將軍中的將校喊來，開始了一系列的排軍布陣。

經過他的調遣，燕軍在舞陽城西南方向，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口袋，靜靜等候霍去病的到來。

樂間向來都是和士兵同甘共苦，此次伏擊霍去病，他也沒有在舞陽城中坐鎮指揮，而是呆在口袋陣的中間位置。

兩萬大軍已經埋伏了兩天時間，前一日，他的斥候便發現了一萬夏軍的蹤影。

來的方向正是樂間事先所預見的方向。

樂間心中冷笑一聲，臉上不動聲色讓斥候再探，並且囑咐一定要死死跟住夏軍，也不能讓讓他們發現，絕對不能再失去這支軍隊的蹤跡。

燕軍斥候便喬裝打扮，跟在一個若即若離的距離，密切注視霍去病的動向。

到了次日，樂間得到斥候的報告后卻發現夏軍竟然放慢了進兵的速度，一天時間所行進的路程只有前一日的一半都不到。

「夏軍不會是發現我軍了吧？」樂間鎖眉道，他又在地圖上仔細看了看，說服自己道：「不會的，這個距離，離我軍尚有段距離，而且我軍隱蔽極好，敵軍斥候只能匆匆偵察，絕對不可能發現我軍。」

「可，他為什麼會放慢了速度呢？」樂間還是想不通這個問題，一晚上都沒有睡著。

很快東方告白，樂間頂著一雙熊貓眼還在地圖前沉思。

這時斥候又來報了。

「稟大將軍，夏軍於三更時分突然加快了速度，往舞陽城而來！」

樂間猛然抬頭，他那如惡鬼可怕的模樣把斥候嚇了一跳。

「真的？他往舞陽城來了？」

樂間的聲音嘶啞，言語中卻有意外之音。

「是的，而且速度極快，更像是突襲衝刺一般。」

樂間一拍大腿：「對了！這股夏軍每次在攻城前一日都會故意放慢速度來積蓄馬力，隨後會在一個恰當的距離猛然提速，在守城士兵意想不到的時候打到城下。」

「哎呀，這不是他慣用伎倆么？我怎麼把這給忘了，還苦思冥想了一晚上。」樂間有些懊惱。

他是關心則亂，特別擔心伏兵被對方發現，導致對方放棄了攻打了舞陽城的計劃，那這麼多天辛苦的便白捱了。

到此時，他驚覺自己一晚上的夜算是白熬。

既然夏軍已經來了，那就準備接戰吧。

不顧一夜未睡的疲憊，樂間站了起來，不一會，傳令兵便向四處埋伏的燕軍散了出去。

得到命令的各處燕軍，立刻進入了全力備戰的狀態，刀出鞘，箭上弦，就等夏軍的到來。

等到晌午時分，樂間終於見到遠處揚起的煙塵。

等了這麼久，總算把狗娘養的夏軍等來了！

夏軍行進的速度很快。

不到半柱香時間，先鋒部隊已經接近了口袋陣的邊緣位置。

夏軍行軍在快的同時，也十分謹慎。

不時就有幾騎斥候從大部隊往兩側和前方散開，作為警戒偵查的哨點。

等到大軍通過後，才催馬趕上。

這一通操作行雲流水，毫無凝滯感。

樂間在望遠鏡中看到，也不由暗自感嘆，這支大夏騎軍果然是精銳之中的精銳！

可惜，這支精銳今日就要全軍覆沒了。

想到此，樂間臉上浮上了一層冰冷的笑意。

轉眼間，夏軍大半已經進入了包圍之中。

埋伏在兩側密林中的燕軍在此時發起了突襲進攻！

一時間，戰鼓隆隆，喊殺聲四起。

樂間嘆了一口氣，還是稍微早了一些。

可如此巨大的口袋陣，他也不能真正做到如此細緻的指揮，還是要看前線將領的具體把握。

還好，也只是稍稍早些而已。

接下來便是欣賞夏軍困獸之鬥，慢慢絕望的過程了。

樂間放下瞭望遠鏡。

在他的作戰計劃中，將夏軍攔腰斬成兩段后，還有另外兩支偏軍已經繞到夏軍的在口袋外的半軍身後。

等到吃掉口袋內的半軍，便可全軍壓上，將剩下的半軍也消滅掉。

他手中只有兩萬軍，如果全部一口氣包圓的話，恐怕口袋扎不緊還會被對方一舉戳破。

因此才使用了梯次包圍的戰法。

先用三比一的兵力吃掉夏軍一部分，再轉而吃掉另外一部。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受制於兵力，如此操作起來還是會有漏洞，得讓薊城趕來，已經到半路軍隊加快行軍速度才是！

口袋陣中的戰事變化也正如樂間所料。

夏軍在奮力反抗，並向口袋外的半軍突圍。

夏軍的戰鬥力不可謂不強，如此被包圍的情況下，只是在最初的時候顯得驚慌一陣后，迅速組織起了陣型。

整個軍隊給人感覺是慌而不亂。

被包圍的大夏騎軍見突圍無望，乾脆就下了馬，以他們最心愛的戰馬為盾，結成了圓形的步軍陣型，來抵禦四面八方的進攻。

每一匹戰馬的受傷，死亡，主人心中也跟著流血。

可眼下的情況，只能如此。

這兩千先鋒軍主將，在陣型中央，努力維持著陣型穩定。

他想起來，昨日霍去病曾沉重地對說過的話：「此戰，爾等是死士，九死一生，可你們放心，我必定將會以十倍的燕人為你們陪葬！」

想到這句話，主將的內心愈發堅定。

手中的馬刀高高舉起，他怒吼道：「兄弟們！此戰無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