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歸來篇 初識鬼魅

0.0

師徒自相殘殺之前的故事：

「大狗子，你又在偷看人家練功了是不是，不好好做農活，看老子不打死你」農戶破口大罵，拿着鋤頭，追着一個滿身泥濘的孩子打，「看我不打死你個狗東西，不幹農活，誰養活你呀，我打死你個狗東西，我打死你。」

少年不語，快跑，沒有鞋子的他，在鄉間的泥巴路上拼了命的奔跑。他知道這頓毒打無論怎麼樣都跑不跑掉，他是被撿來的孩子，農戶，從來沒有把他當人看，給他取名大狗子，對於農戶來說，這個人就不是個人，就是一條狗。

他不是第一次被打了，每次被打，必定皮開肉綻。他卻從不哭泣，再多的傷痛，咬咬牙就過去了，他好像很喜歡看別人練功，看別人修鍊功法。不知怎的，那個時候的人都喜歡修道成仙。

農戶姓朱，叫什麼，誰知道呢，誰會記住一個小人物的姓名。這個朱農戶是個粗人，平時就罵罵咧咧的，沒有一句好話，對大狗子十分的不好。當時撿到大狗子的時候，大狗子在一個木桶里。

朱農戶沒有孩子，就把大狗子當成自己的孩子來養。

可是他呀，心裏面有點變態，雖然撿到大狗子來養，但是把他當成狗一樣。

大狗子從來沒有吃飽過飯。也沒有穿過衣服，他的身上一年四季都是些由稻草麻布樹皮組合而成的擺設。黝黑的的皮膚瘦弱的身軀，蓬亂的頭髮，還不如一個畜生。

剩飯剩菜給他吃，這算是恩惠了，更多的時候都是餓著大狗子的。

從來沒有給大狗子穿過一件完整的衣服，大狗子的衣服還算是衣服嗎，就是幾條遮羞布，一年四季，都是這樣。

在田地里大狗子瘦弱的身軀，顯得自己像一隻螞蟻，羸弱不堪，卻要干著最辛苦的農活，年紀尚小，可是手上的老繭處處可見。揮舞著比自己還要高的鋤頭，看上去那麼的滑稽可笑，笑過後，內心更多的對這個孩子憐憫。

他這個年紀的孩子，不應該是這樣的生活。

0.1

莫環山，清水道場。人數並不多，也就十二人。對於那個時代的修鍊道館來說，這是非常小的。道館也不出名，帶頭的是一位陳姓的老道士。

順便介紹一下當時的修鍊道館，普通人很少，大多數都是貴族王孫公子哥，尋常百姓人家都在忙碌的填飽肚子，哪有什麼閒情逸緻去修鍊道法呢。這清水道場的小孩卻都是孤兒。

陳老道，不愛笑，上了歲數的修道者，好像都是不愛笑的。

每天早上六根天都要練功。（這個六根天陳老道自己定了名稱，也是早上的六點，陳老道認為，人在早上的六點，六根最為清凈，是最適合修鍊的時候，故此稱為六根天。）先強身健體，練一些力氣活，石鎖，石擔，再學練仙風，長一輩的弟子還要學習道法知識，傳授道的理念，理論結合實際。下午眾弟子將打掃道館，這不大的道館，被徒弟們每天打掃的十分乾淨整潔，打掃完道館，小弟子們還要照顧道館裏面的菜地，農地，晚上還有晚修課，一般都是天下大道理，打坐靜思。其他徒弟們從不下山，除了陳老道每月帶兩個大弟子去一次集市，採集一下其他生活用品。日子過的十分的充實且枯燥，日復一日，月復一月，年復一年。

陳老道呀，無兒無女，只有徒弟，你要說他的道法練得怎麼樣，這裏的人都不知道，還覺得陳老道真的不怎麼樣，從來沒有在人們面前展示過，誰知道怎麼樣呢？活了六十幾歲，在那個年代也是長壽了。無欲無求，徒弟也是一群可憐人，都是孤兒，都是陳老道撿來的孩子。

但是陳老道過去可是有段有意思的故事：

陳老道少年學道，略有小成，仗着年輕氣盛，經常和人比試道法。可謂是一時無限風光，無人可擋。可偏偏在那個時候，在莫環山這個地方，陳老道與另一位修道師的比試輸了，陳老道輸了，那是他人生第一次輸。年少輕狂，意氣風發，全都沒有了，在那一瞬間，他明白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從那天起，他的心就被困在了莫環山，他再也沒有離開過那個地方了。

今天，不一樣，有人來莫環山，專門來探訪陳老道，是一位故友。他的徒弟都被安排到了後山練功，今天沒有道學課了，今天只練功。

弟子們專心在後山練著功法，沒人對這位神秘的來客感到好奇，只是按照師傅的要求，在後山練功。

0.2

前面會客廳

陳老道：「這麼多年，你還是你，一點沒有變，可我卻是一個油盡燈枯的老人。」說這句話的時候，不經意的對歲月的感嘆。

鬼魅師：「當日一戰，已有四十四年了，今天看到老朋友，你沒有茶點招待一下嗎，你好摳門呀!」

陳老道：「沒有，我這裏窮山僻壤，只有這一壺山泉水，來招待你。」

鬼魅師：「你是真的小氣，所以你這輩子都不會領悟《大周吐納心法》的精髓。小氣的人怎麼會領悟天地之氣的運用呀。」

陳老道頓了頓，用一種極其蔑視的眼神看着鬼魅師：「我還要給學生授業，你要是沒什麼事情，就趕緊走，別煩我。」

鬼魅師急忙道：「錯了，錯了，我錯了，剛剛說錯話了。今天，我來的目的，其實是送一樣東西給你的。」

陳老道很不耐煩：「拿來。」

鬼魅師：「哇，你問都不問，就要我拿來，我不是很沒有面子嘛。什麼時候你變成了牛鼻子老道了。」

陳老道不語。

一掌緩緩向鬼魅師襲來，這一掌看似平常，卻結合了天地聚合靈氣，用天地之氣包裹了整個屋子，使得整個屋子密不透風，陳老道的手中掌就是產生這股氣流的根源，氣隨掌動，此時屋外一片樹葉飄了過來，瞬間被碾壓成粉末。就算是有一點道行的人，在這間屋子，恐怕五臟六腑早已被壓得粉碎。這間屋子空氣中水汽，灰塵，都已停止運動。

陳老道另一隻手，運氣，給屋子還有屋子裏面的傢具，都護上了一層仙風。道館不賺錢呀，東西壞了還要買呀，屋子壞了還要建呀，都是錢呀。

在這麼有壓迫感的情況下，鬼魅師也緩緩伸出兩指，輕輕點了一下陳老道的掌中。氣散，屋子裏面的灰塵，水汽又恢復了運動。

鬼魅師：「動氣，你現在可以控制氣的力。運氣，你現在可以控制氣的形，你的《大周吐納心法》，已經練成了。」

陳老道：「比不上你的《逆天錄》呀，破了我的氣場了，還是和當年一樣的霸道。」

鬼魅師從懷中，拿出了一根竹簡，交給了陳老道。陳老道接過了，看了一下竹簡上的標誌。

陳老道：「該來的，始終要來，這也是你要來這莫環山的緣由。」

鬼魅師：「當年，我欠的債，也該還了。」

陳老道：「當年的欠債的人是我，怎麼變成你欠債了。」

鬼魅師：「當年的我沒有能夠阻止你，就是我欠下的債。」

0.3

四十四年前，陳老道，不對，應該說是陳小道，那時的他可謂是一時風光，機緣巧合之下得到《大周吐納心法》雖然只是習得兩三章，但是對付一般的道法師，那是綽綽有餘。

年輕氣盛，挑戰一個個門派，擊敗一個個對手，風光無限。陳小道心想：打出一片天地，創立門派，成為玄正第一門派。光耀門楣，光宗耀祖，讓這世人都記住我。

一日莫環山遊玩，在山間小路上竟有一人大白天橫式醉倒在路中央。起初陳小道並不在意，天下之大，鄉野山間多幾個廢物酒鬼，又何妨呢。起運身形，御氣於身，將從酒鬼身前御氣而過。

可就在此時，酒鬼一個隨意伸手，撥亂了陳小道氣，他一個踉蹌，差點跌了一個狗吃屎。

陳小道下意識的反應，這個人不對勁，不是泛泛之輩。我的氣怎麼可能隨隨便便被一個酒鬼所破。三日前，周天道道館，青山老道，都不能亂了我的氣，這個酒鬼絕不簡單。

剛剛的我雖只使出了一成功力，但是這個酒鬼的氣絕不簡單，從他觸碰到我的一刻，我全身的氣都亂了，霸道至極。

要不試一試他的深淺，不行，先和他客套客套，我沒有十足的把握能破他的功，剛剛那一下絕對不是空穴來風。這裏雖然是鄉野山間，但是我若敗於他，怎麼在天下立足。

現在的我絕對不能輸，輸就是一輩子的事。

我好不容易剛剛才進天四榜，怎可就在這裏折戟沉沙；《大周吐納心法》我才參悟三章，多給我點時間呀；想到自己的門派還未成立，未在江湖上揚名立萬，陳小道怕了。

人在名利面前，連挑戰自己的勇氣都會沒有。

第一次挑戰別人的時候，陳小道是那麼的自信。輸了沒關係，誰會記得我這個無名之輩，贏了最好，揚名立威，好不快哉！

酒鬼毫不在意，隨即翻了一個身，又呼呼大睡起來。

陳小道卻被嚇得本能往後一縮，他以為酒鬼要出招。

陳小道不敢上前，趕緊鞠躬作揖：「這位道友，不知何門何派，在下只是路過此地，若是道友，想要過兩招的話，小弟今日身體抱恙，怕是不能讓道友盡興了。」

酒鬼打了一個哈氣，懶洋洋道：「你三天前，你勝周天道館青山狗道，那時的你是那麼的意氣風發，江湖上都是你的人言人語，你現在入天四榜，江湖一大紅人呀。可是你現在卻面對一個爛乎乎的酒鬼，卻行此大禮，你的心認輸了。」

酒鬼緩緩起身，拍了拍了陳小道的肩膀：「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在外人看來，酒鬼就是簡單一個動作，可是對於陳小道來說，他剛剛使出了自己的十二成氣力，去硬接酒鬼的一招。對方如此輕鬆，自己顯得那麼的狼狽。

陳小道：「我輸了。。。閣下尊姓大名。」

酒鬼：「鬼魅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