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坑爹
忠安一到養心殿,就被蘇懷玉的人攔在了偏殿外。
他自然也看到了弓著腰進去,又弓著腰、苦著臉出來的孫御醫。
心裡再把忠順鞭笞了一百遍。
過了好一會兒,蘇懷玉才走出來請忠安進去。
「皇上現在氣性兒還大著呢,王爺待會兒還是少說些話!」
忠安只能苦笑著點點頭。
「臣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
皇帝還在御案旁揮筆疾書,沒辦法,每天都時一沓摺子要看,要是耽擱了一日,第二天就會累積更多下來。
「忠安親王這時候怎麼過來了?沒什麼要緊事兒的話,就先回去吧!」
忠安:「臣,想看看祁兒。」
皇帝:「看什麼看,看看人有沒有被打死?」
忠安:「臣不敢,祁兒是我親侄子,我怎麼會這樣想。」
皇帝:「哼!」
皇帝冷哼一聲以後不再說話,但是也不鬆口讓忠安去看人。
二人就這麼僵持了下來。
就在忠安覺得難堪的時候,救星到了!
「太上皇駕到!」
他身後,還跟著臉色不太好的懿貴太妃,以及一瘸一拐的忠順。
太上皇臉色也不好,因為忠順這個蠢貨,把皇宮上下都攪得雞犬不寧。
「皇帝,祁兒怎麼樣了?」
皇帝:「父皇,您還是自己去看吧!」
說完,自己一馬當先,向偏殿走去。
一行人來到偏殿,孫御醫和他兩個徒弟正好把徒祁給包紮好。
這會兒的徒祁,被抹了藥膏,又用白布條均勻的裹了起來。
乍一看,活像一個木乃伊。
徒祁忍不住吐槽,這孫御醫的兩個徒弟要是去古埃及,那一定是嘎嘎招人待見。
這把子將布條纏的均勻又透氣的手藝,可不容易掌握。
沒錯,他根本沒有暈倒。
忠順打他的時候,徒祁其實可想一巴掌給他掀翻。
但是這是在古代,講究的就是孝大於天。
在風氣開放的現代,都會有很多的聖母白蓮花,整天教育那些從小被拋棄的小孩兒,要養育親生父母。
開口就是『他們畢竟是你的爸媽!"
所以,可想而知,徒祁要是一巴掌把他掀翻了。
第二天,京城裡的人不知道會把徒祁傳成一個什麼青面獠牙的怪物。
若是徒祁孤家寡人,了無牽挂,旁人說就說了,他又不掉一塊肉。
但是他的身後還站著王妃和周家,還有明鏡大師。
他從小就開府別居,所有人都默認他是由周家和明鏡大師教養長大。
他的德行有虧,被指著戳脊梁骨的,永遠會連帶上他們。
所以,徒祁選擇忍了。
這一忍,就把自己忍成了木乃伊。
當然,就這麼吞了這口氣,也不是他的作風。
所以,他悄悄改變了一下自己的脈象,讓孫御醫以為他將來會留下後遺症。
雖然他明面上治不了忠順,但是皇上和太上皇能治。
自己越慘,他們倆就會把忠順治的越慘。
徒祁在心裡想,自己可真是一個大孝子!
也不知道忠順能不能感受到他的孝心。
好好享受吧!
他正得意呢,皇上領著太上皇一行人就來了。
皇上:「父皇,您自己看吧!」
「祁兒不過是出手整治了一個貪官污吏,就被忠順打成這個樣子。」
太上皇看見徒祁的小模樣,都驚呆了好嗎!
懿貴太妃和忠順明明說的是打了兩下,這可不像是打了兩下的樣子。
太上皇目光一凜,招來孫御醫,詳細的問話。
孫御醫又把對皇上說的那番話,原封不動的對太上皇說了一遍。
太上皇聽完就傻眼了。
他最得意的一個孫兒,被忠順給打廢了?
周家能善罷甘休?
明鏡大師能置之不理?
想到這裡,他覺得剛才在泰安宮打的那幾下,太輕了!
太上皇撥開跪在面前的孫御醫,抬腳往屋裡走。
他不相信孫御醫說的,要自己去看看。
當他看到木乃伊一樣的徒弟,直接就沉默了。
徒極佳,自然是聽到他們在屋外的對話。
沒想到孫御醫這麼給力。
他只想讓人覺得自己有一些後遺症而已,孫御醫竟然直接給自己下了不足之症的診斷。
這下子忠順是長八隻腳都跑不了了。
就算是懿貴太妃出面,恐怕也討不了好。
想到懿貴太妃,不免想到懿貴太妃背後的甄家,心頭不禁一陣煩悶。
雖然知道將來甄家必敗,但是現在他們還是如日中天的江南土皇帝。
只要甄家在一日,想要扳倒忠順母子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什麼?
你問徒祁是不是腦子壞掉了,才想要扳倒自己父親的外孫?
其實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忠順王妃。
自從忠順王妃搬離王府以後,懿貴太妃就對她連最起碼的面子情分都沒了。
以前還只是背地裡使一些小手段,在那之後,就是直接當面為難。
偏偏她是婆母,又是太上皇的寵妃,誰都奈何不得她。
徒那年,剛去鎮國寺的時候,她讓人給王妃帶話,說是自己要供奉佛經,讓王妃在兩個月之內給她抄一份《地藏經》和《地藏菩薩本願經》,送回宮中。
要知道,光是《地藏經》就有三卷共十三品,一萬六千多字。
更別說兩萬多字的《地藏菩薩本願經》。
這可不是現在的鋼筆,用毛筆在兩個月內手抄三萬多字,一個壯小伙兒都難,更別說周月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
徒祁只能幹看著王妃越來越憔悴,還要強打起精神安慰自己,心裡難受的很。
後來,徒祁板著臉,把活字印刷術教給明鏡大師,動員全寺上下擅長雕刻的師兄、師侄,幹了半個多月,把一整套《地藏經》和《地藏菩薩本願經》交給王妃,這事兒才算完。
他這輩子已經沒有父親的緣分了,那麼母親他就一定要保護好。
他相信,就算母親知道了,也不會怪罪他的。
在古代,一個發達的丈夫不一定會給妻子帶來什麼好處,還有可能是一個陳世美。
但是一個發達的兒子,卻能成為一個母親永遠的驕傲。
母親只要有自己就夠了,沒有了忠順母子,母親反而還能過的更快活。
所以,他坑起忠順一點兒壓力都沒有。
太上皇走進來的時候,他就知道了,但是他只是安靜的躺著,當自己是一具屍體。
「祁兒?」
太上皇的聲音都在顫抖,他怎麼也沒想到前幾天還活蹦亂跳,說要帶自己去逛街的徒弟,轉眼間,就成了這個樣子。
「你也是一個憨的,沒聽過小杖受、大杖走的老話兒?」
「忠順要打你,你就趕緊跑,跑到皇爺爺這裡來,他還敢打你不成?」
太上皇絮絮叨叨的說了一會兒,徒祁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聯想到孫御醫說,徒祁以後都得留下一個不足之症,心裡突然一股悲涼之意升起。
「你讓皇爺爺可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