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張家父子

張員外名叫張涵，年方四十。

案發當日，他早早出門會友，誰知道等他回來以後，竟然看見了族人和岳家在給他們夫妻出殯。

好不容易讓大家相信自己沒有死，結果第二天就成了殺人犯被下了大牢。

坐在稻草中間，遍體鱗傷的他，傻傻的望著牆上唯一的光亮，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自己的幼子。

也不知道他在外面怎麼樣，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希望張氏族人能夠好好的照顧張沖。

「張涵，起來起來，大人要提審你！」

張涵渾身上下被打的沒有一塊好肉，聽到捕快的招呼以後，他也只是小幅度的蠕動了幾下。

他已經沒有力氣了。

門外的兩個捕快見他沒有反應，只得打開牢門，將他架起，大堂上的大人們還等著呢！

徒祁看著堂下的軟成一灘的張涵，儘管有心理準備了，但還是心裡堵得慌！

他讓醫館的掌柜去給張涵包紮，然後將人運到後堂，張沖也在那裡，爺倆躺在一起。

「周大人，鄭書這個狗官，將人打成這個樣子，還敢說自己沒有屈打成招！」

「世子爺不必為此大動肝火，倒是有一件事世子要小心一下！」

徒祁：「？？？」

向周威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周威：「咳咳···鄭書這廝交代，他的親妹妹正是王爺身邊的鄭側妃。」

「若是王爺知道，是世子爺出手斷了鄭家的前程，恐怕···」

徒祁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那不然呢？我打都打了，人也抓了，難不成把人放回去，接著禍害這些百姓？」

「周大人難道不怕自己被人扔臭雞蛋？」

周威聞言，低下頭不再說話。

他自然明白疏不間親的道理，可是他不知道，徒祁根本不在意忠順王爺的想法。

若他還是一個真正的小孩子，自然會依賴父親，會對忠順的漠視感到傷心。

可是，他現在是一個活了四十多歲的老孩子了，會在意忠順？

那個渣男死在徒祁面前都不在意的好嗎？

前提是他沒擋路！！

周威：「放人自然是不可能放的，光憑草菅人命、謀害您這兩條罪狀，足夠他秋後問斬。」

徒祁：「有周大人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至於我父王那裡，周大人也請放心。

他有膽子安插官員，卻絕沒有膽子敢插手大理寺的事兒！」

「張家父子傷成這樣，今日恐怕也審不成案子，不如周大人將一干人等，先帶回大理寺，等張家父子略好些了，再審不遲！」

周威一想也是，也給忠順王爺一點兒反應的時間，省的這父子倆打架，誤傷了自己。

「世子爺說的是，那下官就先走了！」

「周大人慢走！」

周威走出衙門的時候，回頭看了徒祁一眼。

一個身著布衣的小和尚，站在明鏡高懸的牌匾下，似乎天下所有的污穢和黑暗都避讓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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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涵在溫暖的被窩裡醒過來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身在夢中。

直到他看到不遠處，還在昏睡的張沖。

「沖兒？」

他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不顧自己的傷勢，爬到張沖睡著的軟榻邊。

「沖兒！！」

他小心翼翼的拂過張沖青青紫紫的小臉，心裡猶如刀割！

「醒了？」

身後傳來聲音。

張涵回頭，只看到一個穿著華服的小和尚。

「你是誰？」

徒祁：「我是忠順王世子，我下山的時候，看見有人在打你兒子，所以順手把他救了回來！」

張涵：「那我是···」

徒祁：「哦，你兒子都在我這兒了，怎麼能把你撂下呢？」

「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的嘛！」

張涵：「？？？」

所以，你為了我一家人整整齊齊，就把我從大牢里劫出來了？

徒祁看著張涵吃驚的模樣，心裡覺得很愉快。

「世子爺說笑了！」

張涵乾巴巴的給自己打圓場。

萬萬沒想到，京中盛傳的忠順王世子，竟是這樣子的。

徒祁坐在椅子上，手上拎著一串上好的羊脂玉十八子，不停的轉啊轉的。

沒辦法，這是當和尚留下的後遺症。

本來拿的是一串檀木的佛珠，但是回京后卻被太后數落了半晌。

太上皇為了自己的耳朵清凈，主動賞賜了這串十八子。

皇上也慷慨解囊，賞了一串上好的瑪瑙十八子，和一串上等的翡翠十八子。

說是給他搭配衣服使。

「張員外，你重傷未愈，還是先去床上躺著吧！」

張涵聞言，只是笑著搖搖頭，強自撐起身體，勉強坐在了張沖睡著的軟榻上。

「世子爺，我現在只是一個階下囚而已，當不得員外的稱呼。」

徒祁：「那，你想讓我怎麼稱呼你？」

微笑！

善解人意！！

張涵：「世子···隨意即可！」

「好的，張員外！」

張涵：「···」

故意的，這丫絕對是故意的！

但是不能說，好氣哦！

徒祁：「張員外，你和你夫人到底怎麼回事兒啊？」..

「外面人都傳，是你殺了她！」

「還有，一開始是給你們夫妻二人出殯，怎麼你還活著回來了？」

張涵苦笑：「不瞞世子爺，小人至今仍是一頭霧水。我當日去隔壁縣城訪友，誰知，過了幾日回來，族人們就在為我出殯了！」

「當時，大家看見我還活著，都很驚奇！」

「我一問才知道，原來他們在城西的綠柳巷，發現了我夫人的屍體，旁邊還有一具燒焦的男屍，族人便將那男屍誤認為我，將其裝殮出殯！」

徒祁：「等等！」

「男屍是燒焦的，你夫人卻是完好的，還可辨認？」

張涵：「正是！」

什麼人啊？

燒屍體只燒一個，一個面目全非，一個貌美如花。

這不是讓兩個亡命鴛鴦，下去都要打架鬧分手嗎？

多缺德！

徒祁：「那你又是怎麼被抓起來的？」

張涵：「我當時頭都懵的，打發了族人以後，將我夫人的屍體，暫時停靈在府上。」

「誰知，第二天一早，我夫人的娘家人，帶著衙役，將我抓了起來！」

徒祁：「既然人不是你殺的，那你怎麼又認罪了？」

「世子，這世上不是所有地方都有公正的，我已經沒有後路了，只想讓我的兒子，好好活下去！」

徒祁看了眼還在沉睡的張沖，歪歪嘴角。

「看來你許願的時候，菩薩指定是沒睜眼，失敗了！」

張涵微笑不語，雖然他不知道世子為什麼當著和尚還要罵菩薩，但是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和他的兒子，已經活下來了！

他知道鄭書背後站的是忠順王爺，也知道京中的人，大多傳世子與王爺不和。

世子出手，定然不會讓鄭書再猖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