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前塵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努力地回想著記憶中的最後一幕……

我和阿勇一起在街上散步，準備去看看我們新買的房子。

天氣很好，金色的陽光撒滿大地，路邊的柳樹在微風中搖曳。我的心情也如果這柳枝，在空中打起了飄兒。房子已經裝修的差不多了，再過幾天就可以搬家了，然後等到十一，我和阿勇就結婚。想到這裡，我更加覺得自己渾身輕飄飄的，心裡的歡暢不知怎麼表達才好。

拐過這個彎，走過這條林蔭道，前面就是我們的新家了。

當我和阿勇攜手走上林蔭道，我們談論的話題從新房傢具樣式轉移到未來的孩子長像的時候，意外發生了，林蔭道噗的那段圍牆突然「砰」的一聲倒了下來。因為每次走馬路阿勇都體貼的讓我走里側，所以當圍牆倒塌的時候，那些倒塌的磚塊幾乎全壓在了我的身上。一陣劇痛傳遍全身，我的意識開始模糊……

不對，我仔細回憶當時的細節，在那圍牆倒塌時，我似乎先感覺到一股大力穿過圍牆，打中了我的身體，然後圍牆才倒下將我壓在地上，隨後，是全身被石塊擠壓的疼痛，最後，我的記憶才開始模糊……

那我現在是什麼狀態？我猛然驚醒，為什麼我現在一點疼痛的感覺都沒有？我現在在哪？

我迫切想知道周圍的情況，於是我睜開眼。我其實並沒有睜眼，不，實際上是我並沒有感覺到自己有眼睛，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現在怎麼樣了，在什麼地方，當我有了這個念頭的時候，眼前的黑暗突然變成了一片光明，有了光，有了影，有了人，有了物，除了看不到自己，沒有感覺，全身輕飄飄的沒有重量，其它一切和意外發生前沒有兩樣。

對了，阿勇呢？阿勇在哪？我四處尋找，終於在身下倒塌的圍牆邊找到了阿勇，他離圍牆較遠，受的傷害少多了，看樣子只是暫時昏邊過去了，沒什麼大礙。相比之下……我看著從那倒塌的圍牆下伸出的那隻沾滿血跡的手，結合自身的現狀，不得不確定了一個令人難以至信的結論：我，已經死了……

我現在真的死了么？

我精神一陣恍惚。我怎麼可能現在就死了？我怎麼會這樣就死了？我才二十五歲，和阿勇從大學相識，談了整整五年戀愛，雖然平平淡淡沒什麼波瀾壯闊、浪漫曲折的愛情經歷，可畢竟是經過五年考驗終於修成真果要結婚了，怎麼會現在就死了，不讓我多享受一下愛情的甜蜜？二十五歲！剛剛事業有了成就，婚姻有了前景，我的人生畫卷正要展開最輝煌燦爛的那一頁的時候，為什麼要讓我就這樣突然離開人世？！我不甘心！！這圍牆也不是很高，是用最普通的紅磚砌成的，質量不會太重，倒塌下來衝擊力不是特別大，會砸傷人，但離砸死人還遠著那。我怎麼可能就這麼被磚塊給砸死！！！

我收斂情緒，從圍牆倒塌形成的缺口向裡面望去，看見的是一片茂密的樹林，圍牆那邊是個公園，這我知道。可奇怪的是公園裡的樹林此時卻流動著淡淡的帶柔光的白霧，間或還有一道道或藍或紅的流光伴著一藍一紅兩個身影不時閃現，給人感覺像看電影一樣。特別是那白色帶柔光的霧氣，紅藍色的流光，超越人類極限速度的身影，讓我懷疑自己處在電影中的某個場景。

這應該是現實世界吧，就算我死了，也不該出現這樣虛幻的景象吧！不對，既然我死了，那我現在是什麼？應該是靈魂吧。既然有靈魂，那麼再出來兩個異能人也不算什麼吧！

我看看樹林里被藍色光刃砍出的道道深痕，以及被紅色流光灼出的片片焦痕，大致明白了自己的死因。我實際上是被這兩個異能人打鬥中的飛出的流彈給誤傷致死的！

天那！怎麼可以這樣！即使你們擁有超越普通人的能力，也不能不受控制的使用啊！你們知不知道你們隨便使用自己的能力給我們普通人帶來多少大的傷害啊！對於你們只是一場拚鬥，可對於我這樣的普通人來說，卻是一聲滅頂之災啊！看著這樣的一場絢麗的打鬥，我感覺到一陣陣深深的無力，在這樣絕對的力量面前，我們普通人是多麼的渺小啊！沒有力量，眼前的一切隨時都可能失去，沒有力量，就沒有生存的權利，沒有力量，就有能去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擁有絕對的，能夠保護自己，保護自己親人的力量！

我振作精神，默默的定下自己的未來，恨恨的盯著這兩個改變我一生命運的人影。

「夙炫，你還不住手嗎？有人過來了！」藍影發話了，聲音嬌柔動聽，應該是個美女。可是美女怎麼樣，是美女就該草菅人命了嗎？

「哼，少騙我了。我不會上當的。今天說什麼也有能讓你完成聚靈*，只要有我在，晴殊你別想聚集足夠的靈氣，給旭傲孕育靈胎！」紅影咬牙切齒道，聲音爽朗清脆，也是個女子。

什麼？聚靈*？靈氣？靈胎？怎麼不是都市異能，卻像現代修真了？我回想起大學時看過的那些網路小說。

「夙炫，你不是也愛著旭傲嗎？為什麼不讓旭傲有個孩子？」晴殊哀求著。

「旭傲當然會有孩子，可那是我給他生的，不是你這個下賤的低等貓妖給他生的！」夙炫明顯激動起來，紅色的流光突然增多，「你是誰？你不過是個無根無憑自修成形的貓妖而已！那裡比得上我堂堂狐族族長當朝御首之女的身份地位！可為什麼！為什麼旭傲選擇的是你而不是我！」

貓妖？狐族？這好像不是現代修真，難道是都市妖奇談？

「夙炫，剛被你誤傷的那個凡人好像死了，你快去看看，晚了就救不回來了！」晴殊應付的有些困難，急忙轉移話題吸引夙炫的注意力，「即使你爹爹是當朝御首，可誤傷凡人性命的罪名也不小啊！這裡是人界，那些修真者的實力可不好惹！」

夙炫的攻擊頻率有些下降，似乎在猶豫。

「聚靈*耗時良久，中間不能間斷，被你打擾了這麼久，看來是不能成功了。沒關係，這次不能成功我還有下次。不過，夙炫，妖界和仙界有約定，不能隨便傷害凡人，並有修真界做監督。我們打鬥了這麼久，妖氣外瀉，修真者馬上就來了，如果被發現那個凡人被你殺死了，你想想後果吧！」

「該死！」夙炫身影一頓，立時，一個妖媚迷人，杏眼瑤鼻，身著紅色古裝的女子出現在圍牆缺口處。

還真有神仙啊，可神仙怎麼會任由妖怪在人間逍遙？接踵而來的讓我大腦有些短路，太複雜了，有妖怪，有修真，有仙人，恐怕邊魔鬼，天使，佛祖都有吧！

「吟吟……」

我低頭一看，阿勇眼皮動了動像要醒過來的樣子。

太好了！阿勇沒事！阿勇沒事！我貪婪的看著阿勇的面孔，要把他的樣子深深刻在心中。剛剛我們還相談甚歡，可就這一會兒的工夫，卻天人永隔。阿勇，我還能在你身邊呆多久呢？傳說人死後上會去地府的，妖怪，神仙都出來了，那地府看來我是不能倖免了。阿勇，以後沒有我在你身邊你會不會寂寞？……

「昏睡咒！」夙炫食中二指併攏做了個手式，只見一道紅光射入阿勇身體，阿勇立即又昏迷過去。

臭狐狸！快住手！你對我家阿勇做了什麼！

「這個有點不好辦啊。」夙炫皺起眉頭，「浮空術！」散落一地的磚頭附上一層淡淡紅光，不再受地球引力的影響，慢慢浮上天空，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身體。

雖然早已明白自己已死的事實，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就那樣倒在血泊里，我也不知怎麼形容自己此時複雜的心情。

「這次麻煩大了，」夙炫緊皺眉頭，一付很苦惱的樣子，「回春術不起作用，是用返靈咒好些，還是用回魂術好些？兩個好像都差不多，到底該用哪個？……咦？這是……」

怎麼回事？我突然感覺到有一股力量在吸引我向樹林深處飄去。眼看我復活有望，上天又要安排些什麼波折啊！我回頭一看，樹林里早先那些還帶著柔光的白色霧氣此時像一個被攪動的旋渦，向樹林中心那個身著藍衣，雪膚雲鬃的女子身上匯聚而去。可我不是白霧，為什麼也要吸我啊！

「中計了！」夙炫猛地起身，也不管是用什麼什麼咒好還是用什麼什麼術好了，紅影一閃向樹林奔去，在她身後，浮起的磚塊又「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將地上我的身體重新掩埋起來。

誒！怎麼不管我了，我復活還要靠你那！樹林里傳來的吸力又加大了，我不由得又向樹林方向飄去一段距離。我拚命掙扎著想要回到阿勇身邊，即使不能復活，只能做個孤魂野鬼也好，只要能在阿勇身邊能時時陪著他，看著他就行！

「啪」紅影像撞上什麼東西似的，在樹林邊上停了下了，一蓬藍色光幕將樹林遮得嚴嚴實實。

「哼，晴殊，別以為靠這道天水護符就能擋得住我。今天我拚著回去受刑也不能讓你完成聚靈*。天火焚華！」夙炫雙手急舞，變幻出好幾種不同手式，一朵火焰形成的蓮花緩緩浮現在夙炫手中。「去！」火蓮順著夙炫手指的方向旋轉著向藍色光幕打去。

「砰！」的一聲，火蓮慢慢消失在空氣中，藍色光幕急劇動搖幾下光芒雖然暗淡不少，卻沒有消失。

太好了，我已經感覺到那股吸力弱了一些。不過，高興的早了些。只見晴殊也急忙變幻手勢在旋渦中舞動起來，雙手揮舞得只看見虛影，隨著她的動作，那白霧更是以明顯的速度聚集到好身上。

該死！這藍光幕這麼厲害怎麼擋不住我啊！我眼睜睜看著自己穿過藍光飄進樹林，離晴殊越來越近卻無能為力。阿勇！我不要離開你！我們還沒有住過自己的新房子，我們還沒有結婚，我還沒給你生個寶寶，我們還有那麼多的計劃沒有完成，我怎麼能離開你！我們說好要永遠在一起的！……那邊那個叫什麼什麼的臭狐狸，你不是要打斷這隻野貓的什麼什麼狗屁*嗎？怎麼不趕快啊！再晚就來不及了！

「紅蓮炎殺！」夙炫終於準備好了這個法術，發出一朵更紅更大，形狀看起來更凝實的火蓮向藍色光幕打去。「波」的一聲脆響，藍光幕碎成一粒粒光點消失在空氣中，與此同時，一圈金黃色光暈以晴殊為中心聚攏起來，那光暈不知由什麼組成，吸引著我身不由己地隨著飛向晴殊，連最後看一眼阿勇的機會都沒有。

阿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