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東都（2）
「殿下。」
涔御輕笑著說道：「國公府比太傅重要！」
「你上次可不是這麼說。」
陵玄薇瞥了他一眼。
上次提到招攬太傅蕭景樞，他分明表現的異常興奮感興趣。
如果涔御聽到陵玄薇心裡所想，一定會大叫豈有此理！
太傅有多難搞他是深有體會！
「太傅，可有可無吧！」涔御朝著陵玄薇，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這富有殺傷力笑容的美貌，要是換個人在場，早被迷得七葷八素。
陵玄薇無動於衷。
慢悠悠的喝著茶，神情淡然：「有難度的人，不是更能襯托出你的能力。」
「……」
「你要對自己有信心。」陵玄薇又加了一把火，「學學阿霽。」
「大將軍有什麼偉大事迹？」涔御不服。
陵玄薇放著琉璃茶盞，淡淡問：「見過藥王谷少谷主了吧。」
「自然。」涔御眉梢微挑。
他對於八公主是怎麼拱走藥王谷這顆大白菜，很感興趣。
現在聽道這麼一問，難道這不是八公主出手招攬，而是澹臺霽的傑作？
「阿霽打暈帶走的。」
涔御：「……」..
他下意識抱胸往後躲了一下。
這就是征戰沙場的大將軍嗎？也未免太過暴力了吧！
澹臺霽慢慢的瞥了他一眼。
眉眼冷冽寒霜，看不出喜怒。
莫名的，涔御從那眼神里感到了一絲嫌棄。
「……」
「好好努力。」
陵玄薇站起身，路過時順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涔天師。」
「……」
總覺得好像被針對了！
涔御氣呼呼的離開了兆映宮。
兆映宮裡的侍女不多，比起幾位皇子公主來，只能用寒酸來形容。
青衣侍女青魚早備好了沐浴用的玫瑰溫水，見陵玄薇進來浴池，急忙起身替她更衣。
「不用了。」
陵玄薇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吧。」
「是，殿下。」
青魚雖然不解，微微福身行了一禮。
月牙色月季紗幔被微風吹拂飄飄揚揚，隱約帶起一陣淡淡的香味。
透明無形的波動無聲無息的出現，又如流水般倒退消失不見。
隔著紗幔，她能看到紗簾后的澹臺霽，身姿挺拔蒼勁如松。
微風吹拂而過，有些好聞的冰涼氣味傳到她的鼻尖。
很熟悉的氣味。
她好像近距離聞的過。
陵玄薇隨手解開頭上的絲帶，漫天銀白如雪飄落，彷彿皎潔的月光傾瀉，絢爛璀璨，耀眼奪目。
「阿霽。」
她忽然輕聲喚了一句。
「殿下，臣在。」
紗簾後傳來澹臺霽的回應，沒有任何的遲疑和猶豫。
「我想起了那天的夢。」陵玄薇脫了外袍，慢條斯理的解開系在腰間的宮絛，「夢裡我坐上了那至高無上的位置。」
「末日之際，為了能夠活下來，我奪取氣運。」
「他們害怕，選擇阻攔我，制止我。」
「最終我孤身一人，被鎮壓而亡。」
陵玄薇說的緩慢，語氣也沒有一絲起伏，好似只是說了一個尋常的故事。
直到最後的話語落下，澹臺霽眉頭微蹙，他不由得開口：「殿下…」
「阿霽，你會幫我的對嗎？」
她的聲音從紗幔後傳來，幽冷的嗓音有股說不出的空靈和冰冷。
澹臺霽沒有一絲猶豫，斬釘截鐵的回答：「當然。」
「誰阻攔殿下，臣便殺誰。」
第二日清晨。
換了公主服飾的陵玄薇進宮覲見帝王，在大殿之上聽著漫長的獎賞名單昏昏欲睡。
首先賞賜的自然是澹臺霽。
賞賜了一大堆金銀珠寶和奇珍異物，光是聽名字陵玄薇都覺得困。
接下來便是她的賞賜。
一直到早朝結束，這場封賞大會完美落幕。
對陵玄薇來說，只是換來了些可有可無的珍寶。
「去國公府。」
陵玄薇直接了當，身後的澹臺霽沒有猶豫，跟了上去。
國公府的幾位侍從認出了穿著公主服飾的陵玄薇，以及一身銀色盔甲的挺拔男人，面色微變，不敢遲疑急忙躬身行禮。
「參見公主殿下！」
「參見大將軍！」
陵玄薇腳步不停，擺了擺手，「秦國公可在？」
「啟稟公主殿下！」侍從躬著身，恭敬道，「秦國公不在府內，但是世子交代過如果公主殿下駕臨，請隨屬下到沁元殿。」
「世子知道我會來？」
聽到侍從的回答，陵玄薇眉頭一挑，似有一分意外。
「是。」
沁元殿位於國公府東南方向，陵玄薇少時來過一次，自然也見過那位國公世子。
秦國公為大昭征戰一生，膝下一男一女，嫡子十多年前戰死，寵愛的嫡女入宮為妃。
如今的這位世子算是秦國公的嫡長孫。
也算是她的表哥？
「見過公主殿下，大將軍！」
沁元殿的侍女身著淡青色宮裝，梳著簡單的丫鬟頭，面目含笑，盈盈動人。
殿中紗幔輕揚，男人坐在案前，一襲淺青衣袍，銀白長發垂落肩頭，手中拿著一本書籍，不緊不慢的翻閱著。
聽到了腳步聲，男人微微抬眸。
和陵玄薇的藍瞳不同，那是一雙青藍色的晶瞳，沾了細碎的光芒，晶瑩剔透璀璨奪目。
「見過公主。」他輕笑了聲，醇厚又富有磁性，「大將軍。」
隨著他的動作，眉心一點綠色晶石。
在陽光投落下，隱隱泛起一道淺淡的色澤。
國公府世子，秦長蕭。
「世子，猜到我今日會來？」陵玄薇在他對面坐下。
兩人相對而坐，面容看上去有兩三分相似。
「不。」
秦長蕭輕笑著搖頭，低聲道：「是我一直在等你來。」
「這算是國公府的答案嗎？」陵玄薇挑眉，她沒料到會得到這樣的回復。
秦長蕭沒有立刻回答，他收起手中書籍放在案上，視線一掃而過陵玄薇身後的澹臺霽，掠過一絲深意。
「公主呢，想走到哪一步？」他不答反問。
「我以為我的決心夠明確了。」
陵玄薇淡淡道，「我要成為東宮聖子，這一步意味著什麼，世子應該明白吧？」
東宮聖子？
這只是一個開始。
她想要的，從始至終只是大昭最尊貴至高無上的位置。
「走出這一步的理由呢？」秦長蕭隨意的問道，配上他含笑的神情，溫爾儒雅。
陵玄薇抬眸，試探性地回了一句：「為了天下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