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3 丹青傑
馮珍擔心的看着傻獃獃的丹青墨:有一陣子沒聽見這孩子鬼哭狼嚎的啦,這是掉地上又磕到腦袋了?
「你頭疼嗎?」
丹青墨搖搖頭,晃晃腦:「不疼。」
「其他地方呢?」
「也不疼。」
「真不疼?不舒服得去醫院!」馮珍摸了摸丹青墨的腦袋,好像真有個包!
「知道了。」丹青墨不習慣馮珍溫柔的碰觸,趕緊站起身,灰溜溜的抬腿就走。
「去哪兒啊你?學校在這邊呢!」
丹青墨扭身趕緊逃離。
馮珍也顧不上時不時就暈暈乎乎的大閨女,這會兒不早了,她順着街道往北急行。
馮珍在屹立食品廠上班,出了汼街北口,往西幾百米,進入廣屹街,他們廠就在廣屹街,走路十五分鐘就到。
單位越近去的越晚,馮珍上班都是卡著點兒走。
……
街角,院牆后,丹青墨探出來半個腦袋,挑挑眉毛:……走了?
直到再也看不見馮珍的身影,丹青墨又坐回了台階上。
她理著腦袋裏雜亂無章的思緒。
穿了!
穿到了燕都汼街一個普普通通的穆清人家庭。
原主的事情在她沉靜下來后,多多少少的想起來一些。
原主丹青墨,1953年生人,今年15歲了,現在是一名初三學生。
同名同姓,看來重生也不是隨隨便便的,總是有些共通之處。
馮珍,原主的媽,1932年的,屹立食品廠的車間工人,性格爽利,家裏家外一把好手。
丹振生,原主的爸,比馮珍還要小兩歲,是個蹬三輪的,在三輪車合作社蹬車送貨。性子老實,為人厚道,不善言辭。
原主的弟弟丹青皓,55年的,今年十三了,上了初一,同姐姐一樣,都是早上了一年學。
丹青墨估計是父母忙着上班,姐弟倆個就都被早早轟到學校了。
丹青墨住的小院子是她爺爺那輩兒買的,老家兒(指家裏的老人,這裏代指丹青墨的爺爺奶奶)都不在了,房子分給了兩個兒子,丹振業,丹振生。
丹振業,原主的大爺,在公家煤鋪賣蜂窩煤,媳婦兒馬慧是小學老師,家裏兩個男孩,小日子過的屬實不錯。
丹青墨拍拍心口:穆清人!那她以後不能瞎說了,我的天都得靠邊,就算不說我的主啊,也只能說我的媽呀!
丹青墨感嘆:幸好幸好,小時候在孤兒院,沒什麼肉吃。
當運動員之後更是只吃雞肉牛肉,不吃豬肉。這不只是因為雞肉牛肉的營養結構對運動員更好,還因為如果誤食了,食用過瘦肉精的豬肉后,尿檢不合格!
對於一個運動員來說,尿檢不合格,大家都知道,那意味着什麼。
看來以後豬肉和她絕緣啦,雖說沒什麼信仰,但是起碼的尊重還是要有的。
要想獲得尊重,首先要學會尊重別人。
「小墨?」一個半大小子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手裏的書包甩來甩去的。
「丹青傑?」
「叫二哥!」男孩瞪了丹青墨一眼。
這是丹青墨大爺家的二兒子,也就比丹青墨大幾天天。
「叫了有好處沒?」丹青墨抬頭看着他。
兩人沒差幾天,和原主從小一起長大的,丹青墨也不彆扭,很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可能是因為都是年輕人的緣故,平時原主都沒大沒小的直呼其名。
「你可真行,這都要好處。」
丹青傑從書包里拿出一個油紙包,抬手往丹青墨眼前遞了遞。
丹青墨這會兒肚子也餓了,她毫不客氣,伸手就拿了過來,打開油紙,裏面是一個芝麻燒餅,咬了一口,味道真不錯!
叫二哥?算了吧,老黃瓜刷綠漆,她就別裝嫩了!
丹青傑也無所謂,小墨叫二哥的次數屈指可數:「立昇居的燒餅,怎麼樣,地道吧?」
「好吃,你哪兒來的錢?」丹青墨隨口聊著,她知道這時候的學生,身上有零花錢的人不多。
「管的真寬!大哥給的。」丹青傑扭身一屁股坐在了丹青墨旁邊。
丹青墨思緒理順了,也沒有什麼可糾結得了,前世她也沒什麼不可割捨的人,唯有那辛辛苦苦攢的三萬多塊錢,誒呦,不能想,心肝脾胃疼!
丹青墨趕緊和丹青傑聊兩句,打斷思路。
「大哥上班去了?」
丹青澤,丹振業家的老大,十七了,今年剛去機床附件廠當學徒工。
「他昨天的夜班,現在在家睡覺呢。」
丹青傑回完話,看着丹青墨:「小墨,在這幹嘛呢你?」
丹青墨翻了個白眼:「沒事兒干。」
丹青澤無奈的說道:「唉,是啊,我現在就想進工廠,瞧瞧大哥,每個月自己掙錢自己花,多舒坦。」
「大哥用不用交生活費?」
「他交十塊錢,剩下的都歸自己,羨慕死我了。」
丹青墨都想翻白眼了。
學徒工一個月十幾塊錢的工資,要交十塊錢生活費。
旁邊還有你這個當弟弟的,一把小刀磨的快快的,時不時咔嚓咔嚓再來兩刀。
丹青澤上了一個月班,估計也剩不下什麼錢,唉,也是不容易!
大冬天的,丹青墨在台階上坐了會兒,屁.股就是冰的了,她實在坐不住了。
站起身撣撣褲子上的土,蹦噠兩下,實在不知去哪。
她一把拽起丹青傑:「走,去學校。」
「不是?都沒人上課,還去幹什麼?」
「那幹什麼去?總不能老在這兒挨凍吧?」
丹青澤眼珠轉了轉:「要不咱倆滑冰去吧?」
「去冰場?我沒錢。」
「跟哥走,還用你花錢嗎?」
丹青墨立馬拿起書包:……不用我花錢就行。
丹青墨跟着丹青傑走了半天,越走不對勁。
「丹青傑,冰場不是在北邊嗎?咱們怎麼往南走?」不是說最早的冰場在後海一帶嗎?
「不去后海,南邊也有。」
行吧,你是土著,聽你的。